|萍亭和萍柳端来长寿面,江曜被引得偏了头,姬时语笑嘻嘻走来坐下,边递给他汤勺。“这也是我的贺礼。”“这长寿面,是你做的?”江曜有些不敢相信。“是呀是呀,我还是第一回做呢,可能味道不大好,但……”姬时语昂首自得,拍拍小胸脯作保证,“这里头掺了我十成十的真心。”江曜勾了唇,“那我尝尝看。”“好,你快尝尝。”姬时语坐在江曜的对面,她双手捧着下巴,猫
萍亭和萍柳端来长寿面, 江曜被引得偏了头,姬时语笑嘻嘻走来坐下, 边递给他汤勺。
“这也是我的贺礼。”
“这长寿面,是你做的?”
江曜有些不敢相信。
“是呀是呀,我还是第一回做呢,可能味道不大好,但……”
姬时语昂首自得,拍拍小胸脯作保证, “这里头掺了我十成十的真心。”
江曜勾了唇,“那我尝尝看。”
“好,你快尝尝。”
姬时语坐在江曜的对面,她双手捧着下巴, 猫瞳弯弯,很是欢欣雀跃,便就等着江曜品尝长寿面的滋味。
“上回咱们抓的鱼,我也让白妈妈教了我烧着吃。”
她还不忘叨叨:“我搓了几个鱼丸,瞧着味道不错, 你吃一口。”
话落, 江曜是被呛到了,他刚舀了一个鱼丸入口咀嚼,味道咸的发齁,他登时要吐出来。
可姬时语的一番话, 他来回咀嚼,唇齿布满了咸味, 食不甘味,后还是无奈咽了下去。
再吃一口长寿面,江曜又怔然了。
这面一根粗壮一个又太细, 没个章法,手法粗糙,一眼便知是初学者所为。
江曜的狐狸眼氤氲起看不出意味的水光,他安静吃着,一声不吭。
姬时语等了好半晌,也没等到江曜的回应,“咦”地看过去,少年只顾着埋首吃面。
“如何?”
姬时语疑惑:“你还没告诉我呢。”
江曜应:“还不错。”
“真哒?”
小姑娘喜不胜收了,欢愉神情写在了脸上,他夸她好,她便是欢喜的样子。
江曜轻轻颔首。
姬时语笑意皆落满了脸,“不枉我花了那些个时辰去做。”
江曜却是瞥来一记眼,看得很深沉,话锋一转。
他问:“你今日怎么穿了这一身?”
姬时语让他换上绛紫色的衣袍,而后又回院子换了一身浅紫色纱裙,两人一深紫一浅紫,长袍配衣裳,站在同处,总归有几分和谐圆满。
但又生了他意。
姬时语脸上飞红,扭扭捏捏起来,“是我跟萍柳说,你如今已算是我的家人了,便想跟你再亲近一点。”
萍柳的意思便是,亲近的家人穿相近的衣衫,一同庆祝生辰多好?
少年面色未变,江曜应:“喔。”
姬时语没多想,她想的直接,她拿江曜当兄长看,往后父亲归府,再送江曜回楚王府便是。
“江池生,你有什么心愿吗?”
小姑娘换上笑脸,问他:“生辰之日许下心愿,是最灵验的。”
心愿?
江曜一双狐狸眼定定睨向姬时语。
少年笑了,眼尾悬起阴郁的愉悦,“我好像并没有什么心愿。”
“没有心愿?”
姬时语捧着的下巴快要从手心滑落,她不悦嘟哝:“哪有人会没有所想的。”
江曜只是笑。
他的心愿啊。
阿锁,只要你在我身边,我便好像有了感知欢喜的能力。
这世间还有什么会比阿锁更好吗?
不会再有了。
江曜笑着,姬时语看得不满,她鼓了鼓脸,再度发问:“要不,你再想想呢?这世上定有什么是你渴望,并想实现的吧,我在这儿就一定会成真的。”
“还能这样?”江曜挑眉。
姬时语明眸善睐,笑得明媚,她频频点头:“当然,这里我说了算。”
江曜低声:“耍赖。”
这根本做不得数。
姬时语不依不饶:“哎呀,你听我的,再许一个嘛。”
江曜不许愿,她怎么知道他想要何物?
身为忠义侯府的五小姐,她是个好姑娘,姬时语还想再送他一个像样的生辰礼呢。
想着,姬时语作势去拽江曜的手腕,江曜也由着她拉扯,两人一拉一拽,身后有人笑声洪亮。
“阿锁,你在思芳院玩闹很开心啊,江池生手上的链子可是你买的?”
姬合英大步走来,似裹着寒风而入,她眼眸一扫,又定睛在江曜手腕之上的粉色珠串。
姬时语噘嘴,“这是我送江池生的生辰礼。”
“长寿面也是?”
姬合英复而垂首,瞥了眼桌上碗里空空的汤底,只余下几个鱼丸没动。
“姐姐,我可是厉害?”
姬时语和姐姐邀功,娇气包把手腕送过去,“我和白妈妈学了好久,揉得我手都酸了。”
“我生辰也没见阿锁给我做长寿面。”
姬合英给妹妹揉手腕,很是吃味道:“江池生的生辰你就给他做,阿锁这么喜欢江池生吗?”
姬时语被说的脸红,她抱着姬合英嘿嘿笑:“江池生才来咱们忠义侯府,他也算是我们大房的人啦,我想他不要拿自己当外人,要对他好。”
“那往后姐姐的生辰……”
“做,我一定给姐姐做长寿面!”
姬合英满意了,她还不忘让身后丫鬟送上礼盒,递给江曜,“打开看看吧,这是我送你的生辰礼。”
江曜开了盒,里头是一把寒光凛凛的银面匕首。
姬时语惊呼:“姐姐你送江池生这个?”
“是啊。”
姬合英摸着姬时语的脑袋,又同江曜道,“杨林说你习武天分极高,若你能在阿锁身边胜任,等我父亲归来,我会请示父亲,让他将你带在身边,去行辅佐之功。”
让江曜跟随姬雄武,是姬合英是看重江曜,愿意为他指明正途,随忠义侯建功立业,日后定会出人头地。
姬时语偷摸给江曜睇了一个夸奖赞誉的眼神。
小姑娘猫瞳水灵灵的,江曜言道:“多谢大小姐。”
……
那日东湖嘴,姬合英与于威因尚书府小女被冲撞而翻了脸,于威自知理亏,不再上门送帖。
平息了一段时日,姬时语被拘在韶华院不得外出,她闷得只得命萍亭每日盯着门房来人。
这天萍亭来传了话。
“小姐,镇国将军府来人了。”
“还来?烦不烦啊,姐姐说了不想见他了,这于威也是真脸皮够厚的。”姬时语火气四射。
萍柳接话道:“是于小少爷。”
“于策安?”姬时语旋即蹙眉不快,“他来做什么?”
“姬小五!”
韶华院外,于策安风风火火闯了进来,惊起枝桠一片麻雀,落叶飘飘。
于策安手持银枪闷哼就问:“那江池生在哪?”
“于策安。”姬时语脸色很不好看,“你来,就是要找他干架的?”
“那不然呢,他伤早就好了,却还不来赴约,到底还是不是个男人!”
于策安抱着银枪怒骂。
“够了!你们这一战再缓两个月也不迟……”
“于小少爷。”
姬时语的缓兵之计还没来得及施展,一身墨袍的江曜已踏步入了韶华院,他那双狐狸眼转瞬锁住了于策安。
于策安笑了起来,“你来了啊,可让我好等。”
“不必等了,就今日吧。”
“早说嘛,我这身骨头都紧了,活动活动筋骨咱们就开打,你说去哪儿?”
“练兵场。”
猎猎冷风卷入,江曜周身拢着寒意,他勾唇轻笑,不带一丝暖意和情绪。
别说于策安了,连江曜亦是早盼着这一日。
姬时语不是在乎于策安吗?
这位镇国将军府的小少爷,日后的大将军。
江曜非要把于策安打趴下,让姬时语瞪大眼看着,她喜欢的少年将军。
就是不堪一击。
江曜薄唇轻抿,挺拔鼻梁一侧,眼尾朝姬时语眺来,“小姐也来吧。”
“姬小五,来吧来吧!”
于策安十分跃跃欲试,他笑望姬时语,“若是打赢了,你可要给我奖赏啊!”
“知道了,我跟你们去。”
姬时语十分担忧江曜可能打过于策安,一听两人要对打,她赶紧悄悄命萍亭去寻姐姐,立刻让姬合英来劝架。
到时若于策安手中长枪不知轻重,她就让姐姐护江曜。
总之,她不能让于策安伤了未来的楚小王爷。
江曜矜贵着呢。
半路走着,于策安脸皮凑过来笑,他想被姬时语夸,便问她:“姬小五,你觉得我厉不厉害?”
姬时语没吭声,她回了个笑脸。
于策安还想同姬时语献殷勤,江曜已是挡在他眼前。
少年眉宇阴沉,吐出一个字:“走。”
于策安回头和姬时语嬉皮笑脸,江曜一看他跟哈巴狗似的,一把拽了他衣领,大力就将人扯走。
江曜是真烦于策安像只聒噪老鼠,围着姬时语兜圈打转。
“走就走呗,不知道还当我欠你二五八万两银子呢。”于策安不服的很。
江曜却看也不看。
于是张牙舞爪的于策安就这么被江曜拽着,一路去往练兵场,于策安几度想挣脱,但江曜不给。
待两人一入了练兵场,于策安已面露愤慨。
“你小子这样对待我,不会是故意激怒我吧?你知道你面对的是何人吗,是习武十年的于策安!”
江曜闻言呵笑,作嘲弄状。
于策安气得掏出怀中长枪,“江池生,我们过招,谁先被拿命门,谁输!”
“可以。”
“你若输了,我不想再看见你是姬小五的侍卫。”于策安放了狠话。
江曜反冷笑:“你输了,就从小姐身边滚开。”
于策安切了一声:“来吧。”
江曜只是轻飘飘地将腰侧佩刀取下。
他的长刀乃是忠义侯府侍卫所用之刀,银光满面,却并不长,仅有于策安长枪的一半。
“你确定要用这刀和我比?”
于策安还算讲义气,“刀比枪短很是吃亏,我准你换一把武器。”
“不必,我用刀亦可胜你。”
“你!”
于策安还未见过有人如此嚣张不可一世,比他还甚,气得握枪作冲刀状。
江曜先行一步,他纵身飞跃,手起刀落,招招杀气冲天。
少年一双狐狸眼砭人肌骨,于策安大呼不好,抬枪接下他一劈,可瞬间,一股摄人的阴冷直逼他面门。
“江池生,真是少年者无畏啊。”
姬合英不觉感慨,她环臂而望练兵场上的两人。
姬时语循声眺了眼,满脸喜色,“姐姐!”
“阿锁。”
姬合英双眼含笑,然而下一刻,她便不笑了。
姬时语回了头,只见另一头那面,于威正朝着练兵场走来。
“二弟与忠义侯府的侍卫比试,我便来看看。”
于威小心看姬合英,似想解释,“合英,那日我绝无冒犯,我是怕那女子不轨,你被歹人缠上。”
姬时语冷哼:这镇国将军府的大少爷脸皮太厚了!
“不说那日了,看他们比吧。”姬合英回。
于威便顺势在姬合英一旁坐下。
姬时语朝姬合英身侧靠了靠,姬合英握住她的手,她只和于威点点头,姬时语小声问:“姐姐,你还没说他们如何了呢?”
“我说江池生无畏啊,天底下习武之人哪个会笨到用刀去打枪?要知道我耍红缨取你人头之时,你的刀连我衣角都碰不到。”
姬合英询眼问身后的杨林,“杨首领可是?”
杨林颔首,“大小姐所言不错。”
再看那头的练兵场内,起初气焰嚣张的江曜已被于策安以长枪压制,姬时语的一颗心瞬间揪起来了。
“那江池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