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苏落影将自己平日里的情况说得一清二楚,苏老夫人也不由得有些惊讶。纵使是苏夫人花大价钱请来的名医,也有些许说错的地方。嬷嬷顿时激动起来:“正是,正是!二小姐说得正是!”苏落影顿了顿,继而道:“这些都是内里寒湿的症状,但我观祖母脉象,祖母夜间还会盗汗,不时觉得燥热,甚至还会出汗,可是这样?”苏老夫人眯起眼打量她一眼,笑道:“确实如此。外头的大夫不知来了多少,开了多少药方,总是反反复复。不知可有良药医治?”
不等苏夫人反应过来,苏老夫人便已经点了头。
“礼数教习得还不错,谁教的?”
苏落影跪得端端正正:“岑大哥乃读书人,平日对孙女教导不曾松懈。”
苏老夫人一听这话,好歹是正眼看了她一眼:“哦?你那位岑大哥叫什么名,如今考到何处了?”
“已经中了举人,来年便要去进殿试了。”
“赶科场可要花不少钱,你与他二人孤苦无依,靠什么为生?”
“名唤岑元明,今年二十了。大哥平日与人抄抄书换些银钱,孙女不才,略懂些医术,赚些诊金补贴家用。”
这抄书能换多少钱,苏老夫人心中有数,那几两钱的银子,绝不足以支撑岑元明赴考。
这样看来,这小丫头的医术倒是有几分可瞧之术。
一旁的苏夫人听到此处,心已经悬了起来。
这丫头怎么还会医术?
今早看见苏落影面上戴着面纱,她原以为必然是昨日的药见了效果,现在看来,此事岂不是败露了?
苏老夫人上下打量苏落影一眼,这时才注意到了她脸上的面纱。
苏老夫人问道:“来请安,怎么还戴着面纱?”
话刚出口,苏夫人不自觉地倒吸一口凉气,目光死死地盯着苏落影,生怕她说出什么东西来。
可苏落影仍旧只是一副谦卑的模样,目光始终落在地面上。
“孙女福薄,昨日回府后便觉得身子有些不适,晚间婢女才提醒孙女脸上起了疹子,想来是水土不服。恐吓着他人,这才戴上了面纱。”
听到苏落影这样说,苏夫人悬着的心往下放了放。
也是,她好不容易寻来的毒,还特地请人验过,若非刻意往中毒的方向去想,是万万查不出来这是毒的。
苏落影说到底也才十五岁,哪里能跟外面的那些老大夫相提并论呢?
饶是她会医术,也查不出。
苏老夫人也是这样想,直接笑出了声:“你方才才说你会医术,如今倒是连一个小小的水土不服都治不好了?”
苏落影落落大方地回答道:“水土不服乃是体质孱弱,孙女幼年便开始讨生活,不曾吃过什么好的,这又哪里是病呢?”
苏老夫人应了一声,似是认同了苏落影的说法。
“起来吧,坐到我身旁来,瞧瞧老太婆我是个什么问题。”
苏老夫人说着便露出一节手腕,朝苏落影伸了过去。
苏落影走到苏老夫人身旁,为她搭脉,屋子里顿时安静了许多。
等了片刻,也不见苏落影开口,苏落琬便嘲讽起来。
“若是诊不出来便直说,没有人会笑话你的。才疏学浅认了便好,你一个黄毛丫头,哪里比得上母亲特地请来的名医?”
苏夫人也没了耐性,附和起来:“影儿,不行便罢了,无人会怪你的。”
苏落影却不作声,仍旧细细探着苏老夫人的脉象,又待了片刻才松开手。
“祖母是否到了雨天,膝盖便隐隐作痛?”
苏落影这话刚出口,苏落琬就皱起了眉头:“苏落影!祖母这是肺病,你问这风湿的病症做什么?”
苏老夫人虽然不悦,心底里却有些赞同苏落琬的话。
一旁的嬷嬷只好替苏老夫人回话:“回二小姐的话,老夫人平日里是有这样的症状,一点寒都受不得。”
苏落影继而问道:“祖母冬日里手脚冰凉,日里不常觉得口渴,哪怕是唇上干裂了,也不觉的渴。口中时常觉得黏腻,有一股隐隐约约的臭味。用餐时胃口不错,却总不觉得饿。分明未曾吃多少,可身材却不见消瘦。”
见着苏落影将自己平日里的情况说得一清二楚,苏老夫人也不由得有些惊讶。
纵使是苏夫人花大价钱请来的名医,也有些许说错的地方。
嬷嬷顿时激动起来:“正是,正是!二小姐说得正是!”
苏落影顿了顿,继而道:“这些都是内里寒湿的症状,但我观祖母脉象,祖母夜间还会盗汗,不时觉得燥热,甚至还会出汗,可是这样?”
苏老夫人眯起眼打量她一眼,笑道:“确实如此。外头的大夫不知来了多少,开了多少药方,总是反反复复。不知可有良药医治?”
苏落影点头道:“有的。”
说着,她伸手一指苏老夫人的茶水:“其一是,这菊花茶饮不可再饮。”
嬷嬷面露难色:“可老夫人最爱的便是这菊花茶饮。”
“菊花性寒,那些大夫来时,怕是未曾见过祖母的茶饮,否则也会这样叮嘱。”
嬷嬷还未答话,苏老夫人便开了口:“这是其一,那其二呢?”
“请祖母每日辰时起身之后,到院中走动一个时辰,如此才能排出内里湿寒,否则什么药都不曾见效。”
“人老了,不爱动弹。”苏老夫人轻叹一口气,又追问道:“可还有快些的法子?”
苏落影做出一副为难的模样。
苏落琬好不容易抓到机会可不会轻易放过她:“祖母,您就别问了。她呀,什么也不会,就会拿那些套话来搪塞您。”
苏老夫人却一眼看出了苏落影面上的担忧神色:“你且大胆地说,我不怪你。”
话音落下,苏落影却忽然起身,往后退了两步,跪下叩首。
“法子是有,但得施针。”
嬷嬷顿时吓了一跳:“这可使不得,老夫人最是怕疼,从未施过针!”
苏落琬也趁此时机指责起她来:“你也说你只是略懂一二。施针这样的事,怎敢让你来?!若是祖母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担待得起吗?!”
堂上顿时乱作一团,苏夫人也上前劝诫:“母亲,这可使不得啊!”
几人吵了一会便也安静了下来,苏老夫人还拿不定主意,苏落影却已起了身。
她笑了笑,笑容有几分凄苦。
“影儿说到底也是昨日才归家,算不得真正的苏家人,母亲与众姐妹有所担忧,是常事。祖母还是先遵医嘱,再按我说的法子试试,左右也不过几个月就可见到效果了。”
一听这话,苏老夫人就有些急了。
她这样日咳夜咳,已经咳了好几年了,药吃了不少,身子非但没有爽快过,反而还更加沉重。
再这样拖下去,她可受不了。
而且苏落影这话里的意思,她分明是有法子的。
苏老夫人眉头一皱,沉吟片刻,问道:“若是让你施针,多久可见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