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黄氏实在是顶顶上不得台面,原本女孩儿十二三岁就该开始相看了,可她不但帮着张罗,反而处处压制苏启芳,这一拖,竟是拖到苏启芳都及了笄还没个下落,连二老爷都看不下去了,那到底是自己的女儿,二老爷打从年前就在自己一众狐朋狗友的家中寻找着差不多年纪的少年,好不容易,让他相中了一个,是个皇商家中少年,身份同苏启芳差不多,庶房庶子,因着这一房的老爷很是能干,帮着嫡房打理生意,自己一房也跟着赚了个钵盆满满。那庶房老爷听说二老爷有意与他家作亲,可没高兴坏了,说是皇商,但到底也只是个商不是,论地位那是跟伯府的庶房没得比的
想到二房这夫妻俩,太夫人又是厌恶又是头疼,二房里外,也只有一个苏启芳是可人疼的,只是太夫人虽疼着这个女孩儿,原也没打算插手她的婚事,对于苏启芳,太夫人其实更多是移情,原因就是苏启芳有几分像苏氏,不是形似,而是神似,自苏氏嫁了,太夫人每每想起女儿,就看苏启芳两眼,依稀仿佛女儿还在身边。
苏启芳这丫头也是个极聪明的,似乎窥出了太夫人的心思,越是长大,就越是向着端庄稳重的范儿奔去,言行举止也越发的像苏氏了。太夫人欢喜之余,也碍着二房夫妻,没想多管,顶多就是给嫁妆的时候,多出两成,也算苏启芳这些年没白服侍她一场。
只是黄氏实在是顶顶上不得台面,原本女孩儿十二三岁就该开始相看了,可她不但帮着张罗,反而处处压制苏启芳,这一拖,竟是拖到苏启芳都及了笄还没个下落,连二老爷都看不下去了,那到底是自己的女儿,二老爷打从年前就在自己一众狐朋狗友的家中寻找着差不多年纪的少年,好不容易,让他相中了一个,是个皇商家中少年,身份同苏启芳差不多,庶房庶子,因着这一房的老爷很是能干,帮着嫡房打理生意,自己一房也跟着赚了个钵盆满满。
那庶房老爷听说二老爷有意与他家作亲,可没高兴坏了,说是皇商,但到底也只是个商不是,论地位那是跟伯府的庶房没得比的,只胜在人家有钱,二老爷也是思忖着长女嫁过去,虽身份落了些,但一辈子锦衣玉食,再也不用愁的。
可问题是黄氏不干啊,她视庶女为眼中钉,肉中刺,平日里恨不得她们早早死了干净,还想嫁出去过好日子,门儿也没有。与二老爷吵了几回,见二老爷铁了心要作这门亲,她就从二老爷那里偷出了皇商家庶房老爷给的信物庚贴,给人退回去了,还说了好些不中听的话,气得庶房老爷一口痰堵了心,差点就没救过来。
这是结亲不成反结仇了,二老爷也气坏了,要为这,二老爷还不至于打黄氏,问题是黄氏又偷摸着要给苏启芳说一门破落户亲事,那人家的家境差得提都没法儿提,这回二老爷再也忍不住了,夫妻俩大干一场,真是闹得太夫人过个中秋也过不安宁。
好在这事儿的内情太夫人及时给压下了,没漏出去半句,不然她脸上都没有光彩,苏启芳恐怕更没脸见人。闹成这样,太夫人就是不想插手,也不能不插手了,再让二房夫妻闹下去,只要漏出一丝儿风声,伯府在京中都要成茶余饭后的笑话了。
太夫人上了年纪,已经不常出门,这京中门户相当的人家,有几个合适的少年,她也不十分清楚,原是想交给申氏去办,但一想到申氏那窄得针尖儿都插不进去的心眼儿,只怕又是一个黄氏,还是作了罢。
不过想起申氏,太夫人就想起了前年在宣平侯府贺吕太夫人八十大寿时见到的那个季家少年,很是俊秀,小小年纪又有了功名在身,虽然只是个童生,但季家一门都是读书种子,将来准差不了,若是运道好,指不定还是个宰执之才,最次,也得跟自家三儿一般,为人父母,主政一方。
偏偏,申氏还曾对人提过这个外家的侄儿,说什么季家有心要等他过了乡试再说亲,这话也传到过太夫人耳里。这么一计较,可不就是个顶顶合适的人选,简直就是为苏启芳天造地设的。
申氏一听太夫人的话,就知道太夫人是铁了心,婆媳多年,她是知道太夫人的脾气的,打定了注意,不撞南墙那是绝不回头,她一个给人当媳妇的,实是没法子给拒了,只得道:“好像不曾听说有什么消息,我听大表嫂曾说要等敏书那孩子中了秀才再说亲,总也要到明年才能有个说法儿。”
就不知道苏启芳这贱妮子等不等得起,申氏在心中冷笑。
太夫人笑道:“明年也不远了,说亲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两方有意也要有个中间人说合,再要相看下定,总要一年半载。”
一年半载的,苏启芳还等得起,所以这事儿必须得着落在申氏头上,这要说不成,苏启芳被耽搁了……
太夫人的笑容微微有些冷了,继续道:“一年半载的,也差不多就该轮着元芳那孩子了,可别被耽误了才是。”
这话一说,申氏脸色就变了,掩在袖管下的双手紧紧攒起,是了,她竟忘了,苏启芳不嫁,元芳就没法儿越过去先说亲,长幼有序,就是这该死的长幼有序,生生委屈了她的心肝儿。
认清了这一点,申氏方低了头,道:“过几日媳妇去跟大表嫂说说话儿。”
季家老太爷与老夫人都已经不在了,如今当家的就是季家大老爷夫妻俩,季家三房兄弟,都是季老夫人亲生的,虽老人已故去,但三兄弟自来亲密,就没有分家,始终住在一起,季二夫人厌恶庶子,但三房就这么根独苗,除了始终不肯将庶子记成嫡出这一条之外,其他的事季二夫人就没了话语权,季敏书的亲事,大房和三房都说得上话,尤其是大房,话语权最重,连季二老爷也得让一步。
太夫人得到了满意的答复,脸上的笑容才又变得慈祥温暖,道:“听说你大表嫂身子一向不好,我那里有枝上好的老参,你到时带了去,总是份心意。”
申氏勉强道:“怎么好要母亲的东西,媳妇的房里便有不错的红参,最宜温养。”
“你听我的便是,红参虽好,久服却易上火,哪有我这上了年份的老参好。”太夫人是讲道理的人,不会让儿媳妇替她办了事还破财,一口把这事定了下来,才又轻描淡写道,“过些天是重阳,我那老姐姐早早就来了信,要在广安寺大大的办一场菊花斋宴,请的都是当年交好的姐妹们,到时候,就让元芳陪着我去。”
申氏顿时面露喜色。
太夫人年轻的时候,很是热爱交际,替伯府拓展了不少人脉,太夫人与几个交情极好的贵妇一向以姐妹相称,而其中唯一一个被她称为老姐姐的,是禄王妃。虽说这些年太夫人已经不大爱出门了,但与禄王妃之间却始终有书信往来,交情一直维持了下来。
禄王妃办宴,邀请的不是宗室贵胄,就是权贵达官,这是京中顶级的交际圈子,这让一心指着苏元芳能有个好前程的申氏怎么能不喜出望外。要知道伯府虽然日子过得不错,但在京中,也只能算个三流勋贵,当然,是三流中混得不错的那种,顶级交际圈子一向是挤破了脑袋也挤不进去的。也就是太夫人还有那么点面子情在,偶尔还能蹭上点边,但自从太夫人将掌家权交给申氏以后,那真的是连顶级交际圈子的边也蹭不上了。
如今太夫人愿意提携苏元芳,申氏自然知道是一场交换,那么苏启芳的亲事,她便必要下了死力去促成。要知道,一场菊花斋宴不算什么,关键是,太夫人有进入顶级交际圈子的门路,有一就有二,只要苏元芳能多多的在那个圈子里露露脸,谁知道有没有雀跃枝头变凤凰的一日?
不大愉快的开头,却是皆大欢喜的收场,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太夫人完全掐死了申氏的弱点,想让她往东就往东,想让她往西就往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