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怫瞪大眼睛回道:“我整日都有喜欢的事可做,怎么会闷?”裘怡顿时被她噎着了,一口气吐不出来,最后气得跺脚,道:“随你吧,我不理你了。”说完,提起裙角,迈着小短腿,一溜烟的就往后花园的方向去了。她的丫环赶紧追了过去。“跑慢点,小心摔着。”裘怫在后面喊了一声,成功的又把裘怡给噎了一下,这才笑眯眯的对身后的葛覃和静女招一招手,道:“咱们回吧,慢慢走,不急。”从上房到雍容院,一路的景致也不差,边走边赏,哪里就比去后花园差了,她是不能理解裘怡为什么一定要去后花园,莫非那里树更绿,花更香?或许,这只是裘怡的天性罢了,
因今日是中秋节,苏大姑娘很是应景的穿了一身秋香色绣百子桂的襦裙,外头罩了件颜色略浅一点的宽袖对襟长袍,搭着同样绣百子桂的紫色披帛,因二月里就已及笄,所以她的头发绾了起来,作垂云髻,髻顶插了一枝花纹繁复的金雀簪,发髻后则簪了一朵淡紫色的嵌珠绢花,简单中不失庄重,庄重中又不失娇俏。
这个日子,这个时辰,苏启芳应该是去二房给二老爷和二夫人请安去了,裘怫揣度着,与裘怡一起给苏启芳见礼。
“两位表妹好。”
苏启芳此时却没什么心情与她们敷衍,只略微颔首道了一句好,连脚步都没停,径直就过去了。
裘怡深觉被怠慢,神情更是不忿。裘怫看着苏启芳匆匆的背影,目光在她绾起的垂云髻上转了转,苏大姑娘都及笄了,怎么婚事一点儿动静都没有?按说,早该有风声传出来了,现下说亲,再花上一两年时间备嫁,时间就正正好,再拖下去,可就有些不妙了。
这个念头也只在她脑中一闪而过,就被裘怫抛到了脑后,无他,操心不上,她从不为自己管不着的事情而费心思,那样活着太累。
一直到走出上房,裘怡才把心中的忿忿表露在行动上,走几步扯一把路边花草的枝叶,将之撕得粉碎,或是揉得稀烂。
裘怫看着有些可惜,忍不住道:“它们又不曾惹你,且饶过它们吧。”
“要你管。”裘怡恨恨道,但回头看了看跟在几步之外的丫环,其中有一个正是太夫人送过来的,她还是听了裘怫的话,没再拿花草发泄情绪。
“二姐,我们这就回雍容院吗?”
裘怫看着她,道:“不然你还想去哪里?”
“去后花园里走走啊,桂花开得这么好,咱们摘些回来做香囊,泡茶也行啊。”裘怡两眼放光,“对了,前儿我还听你说想学着做桂花糕呢,多摘点。”
“我宁愿到外头买新鲜桂花。”裘怫轻轻道。
她是个怜香惜玉的性子,这一点随了生母李氏,李氏是个惯会伤春悲秋的人,对花流泪,对月伤怀。然而裘怫最不愿的就是像了李氏,所以她平素是极力克制这种天性,每每想要感怀什么的时候,她就看一些能使心情旷达的书,如道藏佛经之类,或是游记异闻之类,这也是裘一鸣特地为了她才收藏的,在察觉到二女儿天赋禀异的时候,裘一鸣就担心她慧极必伤,损了寿数,尤其是再继承了李氏伤春悲秋的性情,那简直就是注定早死的命,在裘怫刚知事时,他就天天耳提面命,令她学会克制。
努力是有成效的,裘怫对情绪的克制力甚至比很多成年人都强,虽然性子里有怜香惜玉的一面,但有需要的时候,她是可以克制本性去采摘那些鲜活的枝上花,终究是实用主义占了上风,没有白费了裘一鸣的一番苦心。
“自己摘花多有趣,你费那钱做什么?”裘怡是知道裘怫平时连打赏钱都不愿多给的,怎么这会儿竟是乱花起来。
裘怫幽幽一叹,道:“花儿鲜活,生在枝头上,可爱又可怜,原也鲜活不了几日,便要枯败,本已怜其生命苦短,又何苦亲手去摧残它们。即使要使用它们,也不如花几个钱去买旁人摘的,倒还能让旁人能赚几个辛苦钱。”
这话听上去真是矫情极了,所以当然不是真话,其实她就是不想跟裘怡一起去摘桂花,嫌烦。
裘怡显然被裘怫这番话给酸得掉牙,恼怒道:“你矫情什么,整日不是在灶上忙活,就是缩在书房里看书,也不出来走走,早晚闷死你。”
裘怫瞪大眼睛回道:“我整日都有喜欢的事可做,怎么会闷?”
裘怡顿时被她噎着了,一口气吐不出来,最后气得跺脚,道:“随你吧,我不理你了。”
说完,提起裙角,迈着小短腿,一溜烟的就往后花园的方向去了。她的丫环赶紧追了过去。
“跑慢点,小心摔着。”
裘怫在后面喊了一声,成功的又把裘怡给噎了一下,这才笑眯眯的对身后的葛覃和静女招一招手,道:“咱们回吧,慢慢走,不急。”
从上房到雍容院,一路的景致也不差,边走边赏,哪里就比去后花园差了,她是不能理解裘怡为什么一定要去后花园,莫非那里树更绿,花更香?或许,这只是裘怡的天性罢了,就是爱跑爱钻爱人多。今儿到后花园玩耍散心的伯府姑娘们肯定不在少数,这才是裘怡真正的目的吧。
俩姐妹自顾说话,却是谁都不曾想,这话竟叫一个管着这条路上的落叶清扫的丫环听了去,不巧的是,这丫环还正正好就是飞鱼卫安插在伯府里的暗探,于是不出意外的,这番对话就一字不差的到了郑秀的耳朵,正愁着不知道送什么好的少年,一下子眼睛亮得可比头顶上的太阳。
新鲜桂花啊,这容易,皇家林园里有的是桂花树,他亲手摘上一大篮子,可不显得诚心,至于怎么送,嘿嘿嘿嘿……这桂花又不是什么稀罕货,总不会再被人给黑了吧。
想到做到,郑秀带着长安,兴冲冲的就去了嘉木苑。管着嘉木苑的总管太监王三石正召集了手底下太监宫女们训话,无非是今儿宫中的赏月宴安排在嘉木苑的照影亭,大家伺候着都要小心再小心,谁敢在今天闹出妖蛾子,他就扒了谁的皮云云。
正口沫横飞呢,王三石的徒弟小杜子就发出了一声惊呼,叫道:“师父,师父……”
“训话呢,别插嘴。”
王三石脸一沉,小杜子就收了声,只不停的给他使眼色,可惜王三石训话正在劲头上,没注意到,等训足了一刻钟,才让这群太监宫女各归各位,他提溜着小杜子的耳朵,骂道:“小兔崽子长胆量了,师父训话也敢插嘴,今儿夜里的点心没了。”
小杜子委屈得都快哭了,道:“师父,我瞧见国公爷了,从您后头一下子就滋溜过去。”
“胡说,哪家的国公爷敢闯皇家林苑。”王三石话到一半,心里一咯噔,还真有位来着,逛皇家园林和逛自家园子都差不多了,“荣、荣国公?”
小杜子用力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