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马车上,唐煜一言不发,只是一路看书。田岭和陈苏都跟阿东挤在车夫旁边,时不时会从摇晃的车帘缝隙处往里偷瞄一眼,唐煜都佯装不知。直到马车到了杭州城门口,田岭和陈苏跳下车,跟唐煜告别,唐煜淡淡地点了点头,仍然没说什么,田岭欲言又止,忍了半天还是开口:“唐大人,夏雄不是我们杀的,我们只是想将他偷偷带走,但还没得及动手,他就死了。”一旁的陈苏瞄了田岭一眼,想说什么又忍住了。唐煜淡然回道:“我知道
回去的马车上,唐煜一言不发,只是一路看书。田岭和陈苏都跟阿东挤在车夫旁边,时不时会从摇晃的车帘缝隙处往里偷瞄一眼,唐煜都佯装不知。 直到马车到了杭州城门口,田岭和陈苏跳下车,跟唐煜告别,唐煜淡淡地点了点头,仍然没说什么,田岭欲言又止,忍了半天还是开口:“唐大人,夏雄不是我们杀的,我们只是想将他偷偷带走,但还没得及动手,他就死了。” 一旁的陈苏瞄了田岭一眼,想说什么又忍住了。 唐煜淡然回道:“我知道,我过几天就要返京,可能不能同两位一道了,就先在此预祝二位一路顺风了!” 说罢,也不等两人回话,就让车夫走了。走出一程后,阿东偷偷往后看,发现田岭二人已没影了。他爬进车厢,对唐煜说:“田大哥他们已经走了。” 唐煜也不抬头,照样看书,嘴里说道:“不用管他们,我们本就不是一路人。” 他嘴上说得平静,心里其实是很复杂的,正如他听到朱明栩跟他说夏雄“死了”之后,他心中震惊,脸上也是不动声色,只是嘱咐朱明栩以后要小心约束家人,不要给有心人留下把柄,也不要掺合任何站队事宜,依例办事就是了。 他知道田岭他们肯定是要再去审问夏雄的,比如那个神秘来客的身份,比如他们在杭州一带的同伙和布局,但没想到对方下手那么快,这就意味着一直有人盯着余杭县衙,而他的一举一动也在对方的监视之下,这让他有些心烦意乱,他觉得自己似乎越陷越深了。 这与他的利益不符,他只是一个人微言轻的小官,只想做好本份,对得起这份不算微薄的俸禄,在这尚算太平盛世的年代,把小日子过得滋润些就成,没想去搅风搅雨,把生活过得跌宕起伏。可现在情况却有些不受控制了,他感觉那朝九晚五的平淡生活似乎有越飞越远的预兆。 唐煜深深地叹了口气,觉得更加烦闷了。 到家之后,唐煜先去见了唐母,向她大概转述了在余杭的情况,当然没有说帮忙破案的事,只说了唐琳在朱家的情况,还有两个小娃娃怡姐儿和庭哥儿都很健康活泼,朱老夫人身体已经渐好等等琐事,又将从朱家带来的礼物奉…
回去的马车上,唐煜一言不发,只是一路看书。田岭和陈苏都跟阿东挤在车夫旁边,时不时会从摇晃的车帘缝隙处往里偷瞄一眼,唐煜都佯装不知。
直到马车到了杭州城门口,田岭和陈苏跳下车,跟唐煜告别,唐煜淡淡地点了点头,仍然没说什么,田岭欲言又止,忍了半天还是开口:“唐大人,夏雄不是我们杀的,我们只是想将他偷偷带走,但还没得及动手,他就死了。”
一旁的陈苏瞄了田岭一眼,想说什么又忍住了。
唐煜淡然回道:“我知道,我过几天就要返京,可能不能同两位一道了,就先在此预祝二位一路顺风了!”
说罢,也不等两人回话,就让车夫走了。走出一程后,阿东偷偷往后看,发现田岭二人已没影了。他爬进车厢,对唐煜说:“田大哥他们已经走了。”
唐煜也不抬头,照样看书,嘴里说道:“不用管他们,我们本就不是一路人。”
他嘴上说得平静,心里其实是很复杂的,正如他听到朱明栩跟他说夏雄“死了”之后,他心中震惊,脸上也是不动声色,只是嘱咐朱明栩以后要小心约束家人,不要给有心人留下把柄,也不要掺合任何站队事宜,依例办事就是了。
他知道田岭他们肯定是要再去审问夏雄的,比如那个神秘来客的身份,比如他们在杭州一带的同伙和布局,但没想到对方下手那么快,这就意味着一直有人盯着余杭县衙,而他的一举一动也在对方的监视之下,这让他有些心烦意乱,他觉得自己似乎越陷越深了。
这与他的利益不符,他只是一个人微言轻的小官,只想做好本份,对得起这份不算微薄的俸禄,在这尚算太平盛世的年代,把小日子过得滋润些就成,没想去搅风搅雨,把生活过得跌宕起伏。可现在情况却有些不受控制了,他感觉那朝九晚五的平淡生活似乎有越飞越远的预兆。
唐煜深深地叹了口气,觉得更加烦闷了。
到家之后,唐煜先去见了唐母,向她大概转述了在余杭的情况,当然没有说帮忙破案的事,只说了唐琳在朱家的情况,还有两个小娃娃怡姐儿和庭哥儿都很健康活泼,朱老夫人身体已经渐好等等琐事,又将从朱家带来的礼物奉上。
唐母听了甚是欣慰,只说没事就好,又说唐煜这几天有些消瘦,是不是累了,让他先下去歇息。唐煜退了下去,回到自己的院子。
阿东早已备好洗澡水,唐煜泡了个澡,穿了件纱质长袍走出来,见中午饭已经送过来了,他便坐下吃饭。阿东取了干布巾过来给他擦头发,一边说:“大爷知道二爷回来,派人来说,让二爷白天好好休息一下,晚间一起吃饭。”
唐煜点点头,吃过饭后,便靠在绿纱橱外的凉榻上睡午觉。屋里门窗大开,天气虽开始热起来了,但唐煜这院中有竹有树,颇为阴凉,一阵风过,竹林“沙沙”,树叶摇摆,便渐渐有了睡意,一会儿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晚饭是在唐大哥院中吃的,因天气渐热,就没多要菜,只两三个荤菜,另几个小菜,还有一个酸笋鸡皮汤以备酒后所用,一壶竹叶青,兄弟两人对酌。
酒至半酣,两人也吃了个七、八分饱,唐大哥喝了一口酒,问唐煜:“还能在家呆几天?”
唐煜算了算日子,在余杭耽搁了五、六天,还要留出回程的时间,如此一来,在家中也就顶多再有个三、四天就要走了。便回道:“也就三、四天吧。”
唐琮点点头:“你如今一人在京城,家中也帮不了你什么,你自己多加小心罢,如果缺钱,就来信。”
唐煜笑了,“嗯,谢谢大哥!”
唐琮摇摇头:“你是唐家最出息的,以后家族还需要你来支撑,家中理当要尽力供你的。”
唐煜正色:“大哥,实不必如此,我如今一人,也就带个阿东,俸禄够用了,过得还行,不缺什么。”
唐琮抬头看他一眼:“说到这里,前日娘跟我说,你年纪也不小了,是不是该说亲了,只是你现今在京城做官,家中也不便做主,你要有看中的也可说出来,合适的话,家里可为你去提亲。”
唐煜一惊,连忙推拒:“我如今年纪也不大,且在京城时间也不久,立足未稳,过些日子再说吧。”
唐琮不赞同:“成家立业,成家还在立业之前,男子有继承宗祧的责任,理应早日成家为妥。”
唐煜哭笑不得,只得找借口拖延:“家中不是已有了如海、如文吗,哪里就要等我了?如今京中朝局变幻,我虽只是个小官,也要谨慎从事,实在无瑕关注此事。好吧,好吧,我在京中自会留心,大哥和娘就不要操心了。”
唐琮皱眉,再三叮嘱唐煜要尽早觅得良缘,唐煜无奈,只好暂且应下。
说完婚姻大事,唐琮突又开口:“你先前是不是给杜知州递了拜帖?前几日他府上有人过来递回帖,说是之前杜知州公务太忙,一直没看到拜帖,前些日子看到后急忙送回帖过来,还处罚了门房,说不该轻慢了你。”
唐煜好笑,莫非那个林子阳暴露了,还连累人家门房,果然是个坑货,当下摇摇头笑说:“当时不过是出于礼节,要去递个拜帖,倒也不一定要去的。”
唐琮点点头,叮嘱他说:“话虽如此,现在既然人家特意传话过来,你就去一趟吧,总归是父母官。”
唐煜点头应下。
两人饭也吃得差不多了,酒也喝够了,聊了一会儿也就散了。
第二日上午,唐煜起床后,在家陪小胖墩玩了好一会儿,直到巳正时分,才慢悠悠地往知州府去。到了知州府,门房一见唐煜,连忙就迎了出来,一边让人往里通报,一边涎着脸道歉:“唐大人,上次实在是冒犯大人了,知州大人前儿狠狠将我等教训了一番,还请唐大人恕罪!”
唐煜摆摆手道:“无事,杜知州公务繁忙,我本不该上门讨扰,只是我也是杭州人,回家乡理当要拜会父母官,倒让你们受累了。”
门房没想到唐煜这么好说话,一边嘴上不住地感激,一边在心里暗骂林子阳太坑,他自己捣鬼,却害得他们当下人的挨骂。
杜知州这几日特地在府中等唐煜,他之前的确不知道唐煜递过拜帖,也不知道唐煜回家的事,还是因近期快要解试,前几日去西湖书院准备看看今年考生的水平如何,遇到了周夫子,才知唐煜回来之事。当时就觉得奇怪,这唐煜既然都去拜访了夫子,怎么没来拜访他。
回到府中一问,才知道唐煜早就送过拜帖,只是下面不知为何一直没送上来,当下大怒,立刻派人送了回帖到唐府,才知道唐煜去了余杭姐姐家。不过唐府主人倒很客气,说等唐煜回来一定上门拜访。
事后杜知州也得知是林子阳捣的鬼,心下不满,还说了夫人几句,这几日林子阳都不敢到他面前露脸。
今日唐煜再次登门,杜知州特地迎出书房,充分表示了自己的重视之意。他倒不是要讨好唐煜,怎么说唐煜官位比他还低了好几级,他犯不着干这事。
但唐煜是京官,而且还很年轻,这就不一样了,年轻的京官将来能走到哪一步,可谁都不好说,就算不能交好,可也绝不能得罪,更何况如今还是自家内侄先得罪的人。
杜知州是个年近五旬,留着一副美髯的中年大叔,虽不算什么美男子,但久居高位,自然是气度不凡,远远就朝唐煜招呼:“唐大人!”
唐煜也拱手一礼,态度很是端正:“杜大人!”
杜知州哈哈一笑,上前执起唐煜手臂:“唐大人果真是少年英才,年轻有为啊!”
唐煜也照样奉承过去:“杜知州气宇轩昂,果然是一方牧守!”
两人对视,哈哈一笑,携手进屋。后面跟着的下人敬佩不已,唐大人果然不是一般人哪,跟知州大人都能如此谈笑风生。
屋内两人,一个刻意交好,一个礼节周到,相处甚为和谐,到了中午,唐煜意欲告辞,杜知州自然不放,定要留下吃了午饭才走。
应酬了半天,下午唐煜回到家中,只觉疲累不堪。他也知道杜知州今天惺惺作态,不过是抱着不得罪人的想法,并不是真的对他有多么欣赏,不过好歹场面也做过了,大家面子上过得去就行。
在家又呆了两天后,唐煜要返京了,家中自然是给他准备了好多东西,余杭的姐姐也托人给他带了东西,还是唐煜坚持自己一行只有两人,实在带不了这么多东西,才精简了许多。上船的时候,阿东一身都挂满了包袱,连唐煜都带了两个,只是苦笑不已。
客船起航后,唐煜站在甲板上,看着岸上不断挥手逐渐远去的身影,心中也不由惆怅起来。在杭州这些时日,是他第一次在这个时代有了家的感觉,也是他两世为人第一次与家人如此和谐相处,第一次知道什么是血脉相连的家族乃至宗族,知道什么是“一荣俱荣,一辱皆辱”。
直到再也看不到岸上的身影后,唐煜和阿东才进了船舱,刚准备进自己的舱房,旁边一扇门开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后,“哟,唐大人,这么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