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燃的血液瞬间冻结。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最隐秘的心思被这样赤裸裸地揭露,羞耻感和愤怒同时涌上心头。格桑坚赞突然拍了拍她的肩膀:"留下吧,姑娘。看看转经筒怎么转动,听听诵经声怎么回荡。"老人的眼睛深邃如古井,"死亡随时可以追上你,何必急着去迎它?"说完,他拄着拐杖离开了,房间里只剩下苏燃和哲乌达瓦。阳光移到了床尾,照亮了地板上的藏式花纹。苏燃盯着那些繁复的图案,突然觉得很累,累到连愤怒的力气都
苏燃的血液瞬间冻结。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最隐秘的心思被这样赤裸裸地揭露,羞耻感和愤怒同时涌上心头。
格桑坚赞突然拍了拍她的肩膀:"留下吧,姑娘。看看转经筒怎么转动,听听诵经声怎么回荡。"老人的眼睛深邃如古井,"死亡随时可以追上你,何必急着去迎它?"
说完,他拄着拐杖离开了,房间里只剩下苏燃和哲乌达瓦。阳光移到了床尾,照亮了地板上的藏式花纹。苏燃盯着那些繁复的图案,突然觉得很累,累到连愤怒的力气都没有了。
"睡会吧。"哲乌达瓦拉上窗帘,"我就在外面。"
他的背影在昏暗的光线中显得格外高大,藏袍下摆扫过门槛时发出轻微的沙沙声。苏燃蜷缩在厚重的羊毛被里,嗅到上面阳光和雪松的气息。腕上的佛珠贴着皮肤,温润如活物。
窗外隐约传来诵经声和铃铛的清脆声响。苏燃数着佛珠睡着。半梦半醒间,她感觉有人轻轻抚平她紧蹙的眉头,指尖的温度像冬日里的一簇火苗。
第 13 章 湖心倒影
清晨的羊卓雍措湖面平滑如镜,倒映着四周的雪山和蓝天,像一块被神灵遗忘的蓝宝石。
苏燃蹲在湖边,指尖轻触水面,涟漪一圈圈荡开,打碎了水中那个憔悴的倒影。她盯着背包侧袋里的药盒,铝箔包装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舍曲林50mg,一日两次"。医嘱像咒语般在脑海中回响。苏燃抠出一粒白色药片,放在掌心端详。这颗小小的化学制品,曾是她对抗世界的唯一武器。现在,它躺在纹路交错的掌心里,像个无力的笑话。
一粒、两粒、三粒……药片排成一列,在湖边的岩石上反射着冷光。苏燃捏起一粒,悬在湖面上方。只需松开手指,就能结束这场持续了三年的化学战争。她深吸一口气,高原稀薄的空气让肺部隐隐作痛。
"这里的鱼不吃这个。"
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突然从身后握住她的手腕。苏燃惊得差点跌入湖中,又被那只手稳稳拉回。哲乌达瓦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藏青色藏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眉骨上的疤痕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银光。
他松开她的手腕,递来一个保温杯:"喝点热的。"
酥油茶的香气在两人之间氤氲。苏燃接过杯子时,他的指尖在她掌心停留了三秒,温度透过金属杯壁传来,烫得她几乎握不住。茶很甜,加了蜂蜜和盐,味道复杂却意外地和谐。
"你怎么找到我的?"苏燃盯着湖面,不敢看他的眼睛。
哲乌达瓦在她身旁蹲下,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佛珠会告诉我。"他指了指她腕上的红褐色珠子,"而且,你租车的司机是我表弟。"
阳光照在药片上,白色的表面开始微微发烫。苏燃下意识想收起它们,却被哲乌达瓦抢先一步。他捡起一粒,对着阳光看了看,然后——在苏燃震惊的目光中——放进了自己嘴里。
"真苦。"他皱眉,随即吐在掌心,"比藏药还难吃。"
"你疯了?"苏燃猛地站起来,头晕目眩,"那不是糖!"
哲乌达瓦仰头看她,琥珀色的眼睛里映着蓝天:"现在你知道,看着别人乱吃药是什么感觉了。"
风从湖面掠过,掀起细小的波纹。苏燃的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反驳的话。哲乌达瓦将药片一粒粒捡起,放回药盒,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某种易碎的珍宝。
"想去湖心岛看看吗?"他突然问,仿佛刚才的对峙从未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