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地来的？"男人问，汉语标准得惊人。苏燃勉强点头，视线终于对焦。他有一张轮廓分明的脸，鼻梁高挺如雪峰棱线，眼睛在阳光下呈现出琥珀色的透明度。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左眉骨上一道浅浅的疤痕，像新月般弯在浓眉之下。"哲乌达瓦。"他自我介绍，手指在胸前做了个奇怪的手势，"你高反很严重，需要回镇上。""不用。"苏燃挣扎着站起来，眼前却一阵发黑。世界天旋地转，她感觉自己在下坠，坠向无底的黑暗。在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
"汉地来的？"男人问，汉语标准得惊人。
苏燃勉强点头，视线终于对焦。他有一张轮廓分明的脸，鼻梁高挺如雪峰棱线，眼睛在阳光下呈现出琥珀色的透明度。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左眉骨上一道浅浅的疤痕，像新月般弯在浓眉之下。
"哲乌达瓦。"他自我介绍，手指在胸前做了个奇怪的手势，"你高反很严重，需要回镇上。"
"不用。"苏燃挣扎着站起来，眼前却一阵发黑。
世界天旋地转，她感觉自己在下坠，坠向无底的黑暗。在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秒，一双手臂稳稳接住了她，藏红布料拂过脸颊，带着檀香和冰雪的气息。
醒来时头痛减轻了许多。苏燃发现自己躺在一间陌生的藏式房间里，阳光透过彩色窗帘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试图坐起来，却发现全身软得像棉花。
"别动。"哲乌达瓦从门外走进来，手里端着木碗，"喝药。"
苏燃警惕地往后缩："这是哪里？"
"我的旅馆。"他将木碗放在床头，退后两步以示无害，"你昏迷了六小时。医生说再晚点送过来，可能会脑水肿。"
木碗里黑褐色的液体散发着刺鼻的药味。苏燃抿了一小口，苦得舌根发麻，但头痛确实缓解了些。她小口啜饮着，目光扫过房间——墙上挂着唐卡，佛龛前供着酥油灯，木质衣柜上雕刻着繁复的吉祥图案。一切都充满异域风情，却又奇异地令人安心。
"你的包。"哲乌达瓦从柜子里取出她的背包，"医生检查时看到了这个。"
药盒在他宽大的掌心里显得格外小巧。苏燃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看到了，那些抗抑郁药、安眠药，还有她藏在夹层里的备用剂量。
"我不是..."她开口，却不知如何解释。
哲乌达瓦将药盒放回床头，眼神平静得像圣湖的水面："在这里，痛苦会随着经幡飘走。不需要这些。"
阳光突然变得很刺眼。苏燃别过脸，发现窗外正对着一座白塔，五彩经幡在风中飞舞，发出猎猎声响。她想起攻略上说的，经幡每飘动一次，就相当于诵经一遍。
"为什么一个人来转山？"哲乌达瓦问，声音低沉如远处的法号。
"因为..."苏燃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药盒边缘，"听说转山一圈可以洗清罪孽。"
"罪孽？"他微微皱眉，"你看起来不像有罪孽的人。"
苏燃突然笑了，笑声干涩得像沙漠里的风："你看走眼了。"她拉起袖子，露出手腕上那些淡化的疤痕。
哲乌达瓦的目光落在那些伤痕上，没有惊讶，没有怜悯，只有一种深沉的平静。他伸出手，却在即将触碰到她时停住，转而拿起空了的药碗。
"饿吗？"他问，仿佛刚才的对话从未发生。
苏燃摇头，却听见自己胃部发出抗议的声音。哲乌达瓦嘴角微微上扬，转身出了房间。她趁机检查背包——药盒里的药片一颗不少。
哲乌达瓦回来时端着托盘：酥油茶、糌粑、一小碟风干牛肉。食物的香气让苏燃意识到自己已经超过二十四小时没正经进食了。她小口吃着糌粑，发现里面掺了白糖，甜味恰到好处。
"你汉语很好。"她试图打破沉默。
"在北大读过书。"哲乌达瓦坐在离床两米远的矮凳上，"家族传统，长子都要去汉地学习。"
阳光渐渐西斜，房间里的色彩随之变幻。苏燃注意到哲乌达瓦手腕上戴着一串暗红色的佛珠，随着他倒茶的动作轻轻晃动，像一串凝固的血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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