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又忍不住偷看了一眼。还肿了……顾明月讪讪地挠了挠头，低声道：“奴婢方才不是故意的。”半晌后，贺霭低声道：“无碍。”顾明月在他沉默的时候，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听闻他说无碍，身体才渐渐放松下来。贺霭见她这模样，只觉得好笑，看起来娇滴滴的一女子，头竟然这么铁，幸好自己牙齿没被磕掉。“你方才想问什么？”顾明月闻言，瞬间想起自己的问题，抬头看着贺大人轻声道：“想问大人如何立户，我这样能立女户吗？”
暮霭沉沉，日影西斜。
一众人正行驶在回城的路上。
马车内，顾明月掀开车帘欣赏窗外的美景。
贺霭侧首目光深邃地凝视着她，夕阳如轻纱般覆在她精致的脸庞上，那双清澈的眸子如春花，如夏雨，如秋风，如冬雪，只一眼便让人心旷神怡。
顾明月无意间回首，发现贺大人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心中一凝，即刻端正坐好，不解问道：“大人看着奴婢做甚？”
贺霭缓缓收回目光，淡淡问道：“你如何知晓农事上的事？”
顾明月一本正经道：“在书上看到的。”
贺霭狐疑地看她一眼，以前外祖父书房收集了许多书，朝中大臣都颇为羡慕，他也会经常去翻阅，却从来不曾看见有关于农事上的书。近一年朝廷推出的新农技，并未记录这些。
顾明月余光瞥到了大人投来的目光，只当作不知，半晌后转移话题道：“奴婢想向大人询问一件事。”
“何事？”贺霭侧首看着顾明月。
“就…”顾明月话还未说出口，马车突然向后倾斜，惊呼一声后猝不及防地撞到贺大人身上，“唔……”
贺霭也始料不及，眼前的人突然像一头牛一样栽了过来，他下意识地伸手将人扶住，但也没起多大作用。
顾明月疼得眼冒金星，捂着鼻子从贺大人身上抬起头来，手指尖突然感觉到一股热流，摊开手心一看，睁大眼睛惊呼：“流鼻血了！”
此刻贺霭用舌头顶了顶门牙……没磕掉。又舔舐了一下发麻的嘴唇，一股浓浓的铁锈味……磕破了。
当听到顾明月惊呼出的话，环抱着她的手缓缓抬起，从袖口里掏出手巾，伸手替她擦拭。
顾明月眼泪都疼出来了，顺手接过贺大人的手巾，一手撑在贺大人胸口上，准备起身。
“大人，您没事吧！”云书突然掀开车帘，急急地问道。待看清马车内的情景时，睁大眼睛速速将车帘放下。
刚赶过来的暮山疑惑地看着他，并用眼神询问，云书眼珠子对着他滴溜溜地转动。
这八卦的眼神暮山看懂了，不可置信地缓缓睁大双眼。
何都事也下了马车赶过来，一脸疑惑地看着面前两人的眉眼官司，片刻后也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
马车内的两人对此毫不知情，亦无心理会。
顾明月从贺大人身上爬起来，坐在旁边缓神。贺霭见她并无大碍，先一步掀开车帘下去查看情况。
云书与暮山站在马车后方，见大人过来，立马两步上前来禀明情况。
“大人，马车右后轮陷进坑里卡住了，只需两人合力抬出来便可。 ”云书一板一眼道。
贺霭看了一眼车轮子后“嗯”了一声，转身又回去了。
大人一转身，云书与暮山面面相觑，他们方才都已见到自家大人唇上的伤，此时皆在对方眼中看到了那熊熊燃烧的八卦之心。
顾明月在车内缓了片刻，走到车门口准备下车，掀开车帘见贺大人正站在车外，见她出来便伸出手准备将她扶下去。
顾明月也没矫情，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搭在贺大人的手上，轻轻一跃，但脚并未立刻着地。
贺霭在她即将跃下的时，伸出另一只手扣住她的腰，将她托着稳稳地放在地上，停顿片刻后，立刻松开手后退两步。
“车轮卡住了，一会儿便好。”贺霭低声道。
顾明月捂着鼻子瓮声瓮气地“哦”了一声，然后靠边走了几步，看着他们如何将车轮抬出来。
暮山与云书合力将后车轮抬起的瞬间，何都事的车夫坐在前面立刻驱使马车前行几步。
轻松解决。
贺霭吩咐他们将深坑填补上后，重新上了马车继续赶路。
……
顾明月鼻血终于止住，抬眸一看，惊道：“大人，您嘴唇破了。”
这句话一出口，她便已反应过来，这都是被自己撞的，立刻心虚地垂首坐好。
片刻后，又忍不住偷看了一眼。
还肿了……
顾明月讪讪地挠了挠头，低声道：“奴婢方才不是故意的。”
半晌后，贺霭低声道：“无碍。”
顾明月在他沉默的时候，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听闻他说无碍，身体才渐渐放松下来。
贺霭见她这模样，只觉得好笑，看起来娇滴滴的一女子，头竟然这么铁，幸好自己牙齿没被磕掉。
“你方才想问什么？”
顾明月闻言，瞬间想起自己的问题，抬头看着贺大人轻声道：“想问大人如何立户，我这样能立女户吗？”
这个问题她早就想问了，以后单独外出，没有户籍客栈都不能入住。若是遇上城门盘查严格，未办理路引，城门都进不了。
贺霭缓缓道：“大梁律令规定，丧夫且无子可立女户，孤女亦可。”
顾明月思索了一番，原主的家人她皆不相识，并不知道他们是否还在。若是在，又在何处？
片刻后，贺霭幽幽问道：“你想办女户，不知你是丧夫无子的孀妇，还是无父无母的孤女？”
顾明月闻言顿时气结。
过了几息后，微微一想，他这么问也不无道理，毕竟这个时代的女子十四五岁就嫁人了。自己现在看起来十六岁的模样，若是嫁过人也很正常。
想到这里，顾明月突然僵在座位上。原身到底有没有嫁过人？
女子嫁人后会梳妇人发髻，自己当时是什么发髻来着？
田婶当初捡到自己时，敢将自己卖给官老爷，想必不是妇人发髻了。想到这里，微微松了口气。
“奴婢现在就只有一个人了。”顾明月低声道，反正现在也无人认识自己。
“孤女立了女户，若是以后有了婚约，女户便会被取消。”贺霭不疾不徐地说道。
顾明月并不在意，婚不婚约的，对自己来说并不重要。
“那该如何办理？”顾明月满脸期待地问道。
贺霭意味不明的看了她一眼，“提供身份证明或迁徙户籍文书，便可前往衙门办理。”
身份证明？迁徙文书？
顾明月闻言瞬间蔫了……
她若是有这个东西，至于在这里当丫鬟吗？
贺霭将她失望的表情尽收眼底，轻声道：“你若实在想重新办理户籍，待这次回去了，我替你想法子。”
顾明月一听，瞬间两眼放光，激动道：“多谢大人，大人您可真好。”
贺霭满眼笑意地看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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