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霭端起茶盏抿了一口，低声道：“你早点回去歇着，明日换一身衣裳，随我出城。”“是，大人。”顾明月坐了几日马车，已经完全适应，听闻又要随行，便爽快地答应了。……翌日晨晓破雾，曙光轻柔地洒在青石板路上，街市于晨风中渐渐苏醒，顾明月换了一身男装，与贺大人坐在马车内往城门口赶去，云书与暮山照旧坐在前面驾驶，后面跟随着布政使司何都事的马车。早市初兴，包子铺的蒸笼里热气氤氲，不少摊贩热情地吆喝着。
岳州知府率一众官员早早迎候于城外。
一到城门口，贺大人与何都事在一行人的簇拥下，步入岳州城。
城中行人往来，店铺林立，一片繁华的景象。
晚膳时间，贺大人与何都事前去赴宴，云书一人随行。余下随从皆回到住所。
戌时末，贺大人赴宴归来，顾明月赶紧前往伺候，担任起丫鬟的职责。
顾明月在替贺大人更衣时，不禁疑惑。原以为这样的宴会，大人定会喝得醉醺醺的回来，她连醒酒汤都已备好了。结果大人不仅没醉，反而身上一点酒味也没有。
“大人晚宴没有饮酒？”顾明月将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
顾明月与贺大人经过近几日的相处后，在他面前随意了不少，胆子也大了起来。
“饮酒易误事，我也不喜饮酒。”贺霭回道。
顾明月闻言点头表示赞同。
替贺大人更好衣后，顾明月犹豫问道：“大人，奴婢今晚也不用守夜吧？”
路上这几日，贺大人都未要求她守夜。不过每次守夜也并没未安排差事，除了刚开始守夜不敢沉睡外，其余时候皆是一觉睡到清晨才醒。唯一不好的就是不方便，毕竟男女有别。
贺霭睨她一眼，揶揄道：“你这差事做得是越来越省事了。”
顾明月闻言大惊，立刻拍马屁：“都是大人您平日里和蔼可亲，宽于待人，才惯得奴婢失了分寸，大人您大人大量，莫要与奴婢一般见识。”
贺霭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便转身走至圆木桌边坐下。
顾明月紧随其后，殷勤地拿出桌上的茶盏，斟了一杯放在贺大人右手边。
然后立在一旁规矩地站好，眼巴巴的望着贺大人。
贺霭端起茶盏抿了一口，低声道：“你早点回去歇着，明日换一身衣裳，随我出城。”
“是，大人。”
顾明月坐了几日马车，已经完全适应，听闻又要随行，便爽快地答应了。
……
翌日
晨晓破雾，曙光轻柔地洒在青石板路上，街市于晨风中渐渐苏醒，
顾明月换了一身男装，与贺大人坐在马车内往城门口赶去，云书与暮山照旧坐在前面驾驶，后面跟随着布政使司何都事的马车。
早市初兴，包子铺的蒸笼里热气氤氲，不少摊贩热情地吆喝着。
贺霭昨日执意要前去乡村看看百姓的种植情况，岳州知府提出陪同，被他拒绝了。
出了城，行驶了两个时辰，来到一处村庄。
现在是冬季，农作物以小麦为主，不少百姓正在麦田里除草，浇水等。然而一眼望去，麦苗稀疏瘦弱。
贺霭带着几人走至一位老农面前，温声问道：“老人家，我看今年的小麦长势不好，可有用官府推广的种植方法？”
老农闻言抬头道：“哎，哪有什么方法？还不是以前怎么种，现在就怎么种。”
贺霭闻言蹙了蹙眉，继续问道：“难道今年没有人来向大家讲解吗？”
不远处的百姓见到这里有陌生人来访，皆好奇的凑了过来。其中一人大声道：“来了人，教得好着呢，让我们大家要按时浇水施肥，还说了好多其他的，不过我们这些大老粗可听不懂你们读书人文邹邹的话。”
周围凑热闹的村民哄然大笑起来。
不等贺霭发问，刚才那个老农便解释道：“让我们施按时肥，但是哪里来那么多肥呢，还说了些其他的，我们没文化，听不太懂。”
顾明月在一旁听了半晌，随后走到地里蹲身查看了土壤。并没有过湿或过干的迹象，土壤也并不板硬，如果不是种子的问题，那便极有可能是因缺肥导致。
顾明月出声道：“老人家，请问大家平日里都是用什么施肥的？”
众人闻言，皆看向顾明月，她虽然着一身男装，但一看就知道是女子装扮的。
这样皮肤白皙，娇滴滴的女子，如何会懂这田间的事物。大家都觉得她只是好奇而已。
老农见她真诚发问，还是认真地回答道：“我们都用自家茅坑里的粪便，有时候也会收集其他动物的粪便，还有做饭烧焚后的灰烬，其他就没有了。”
顾明月道：“大家或许还可以试试其他的方法。”
“什么方法？”大家好奇地问道。
贺霭闻言也好奇地看着她，平日里越与她相处，越能发现她的古灵精怪，且时不时会透露出令人诧异的学识。
不知她究竟是出生在怎样的人家里，才会长成如今这般。既不像大家闺秀，又不像平民百姓。
他不止一次试探过她的身份，但她要么闭口不言，要么就是糊弄自己。
顾明月扫了众人一眼，缓缓道：“ 可以试试用豆类植物沤肥。大家在收割时，将豆苗直接掩埋在土地中，这样它不仅会在土壤中为下一次的种植物提供养分，还可以增加土地的肥力与保水性。 ”
豆科作物的根系上有根瘤菌，可以固定游离在空气中的氮气生成氮素，然后在生长过程中根瘤菌会分泌部分有机氮到土壤中，从而增加土壤中的氮元素含量。
但是顾明月并没有说这么复杂，说了他们也听不懂。
众人闻言皆表示怀疑，一个小娘子能懂什么种地。
但略一思索，又觉得她说得有点道理。
有人大声道：“真的？那还有其他的方法吗？”
顾明月继续说道：“大家还可以试试堆积一些如树叶、植物秸秆以及收割庄稼时剩余的根茎等。定期翻动，待其充分腐烂发酵后，便可以当做肥料。”
“那不是需要很久的时间？像我们家里堆积做饭的柴禾，一两年都好好的呢。”有人提出疑问。
顾明月耐心道：“如果想加快腐烂时间，可以挖一个坑，将树叶秸秆等堆放进去，再糊一层黏泥密封，一般二十日左右便可腐熟。”
“但要注意一点，沤的时候适当加点水保持湿度，太干燥就不行。”
有人煞有其事地点头道：“我觉得这个方法可以一试，听起来应该有点用，反正也不需要花钱。”
围观的村民皆表示赞同。
“姑娘还懂其他的吗？再教我们一些？”
……
云书在一旁听得迷糊起来，挠挠头自言自语道：“明月姑娘还懂这个？看起来不像啊？”
何都事也听得稀奇，悄悄凑近云书八卦问道：“贺大人府上对丫鬟的要求竟如此之高吗？不仅相貌要绝美，还要精通种植技术？”
云书刚要开口，就见大人侧首凉凉地橫了自己一眼，只好讪讪地闭了嘴。
何都事若无其事地向一旁挪了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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