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姐,”沐希月笑得甜美,看向沐熙窈的眼神如小白花一样楚楚动人,“二姐姐抚琴上京一绝,妹妹能否请姐姐赏光,为妹妹伴奏一曲凤求凰?”沐熙窈这才回神看向她,上京一绝?这是多久之前的评价了?上京这些贵族里,谁不知她自从与周寒珏相恋后,这些贵女的游戏她就统统没有再碰过了。抚琴更是个需要勤加练习的技能,这殿上哪个不是品曲的高手,她稍微生疏一些都会被众人笑话。沐希月,摆明了要她在众人面前出丑!
缓了好一会,一主一仆才双双平复了波动的心情。
邹宇认真道:“南疆传回消息,说长公主听闻你失踪,大病了一场,如今每日闭门不出,探不到半点消息。”
萧景煦点点头,估计是称病脱身来大梁了吧:“准备迎接吧。”
“还有一个事,世子周秉川从怡红院带了一个窑姐回府,如今日日留恋床榻,好几日没去王府议政了。”
“嗯。”萧景煦并不诧异,怡红院是周寒珏的势力,这事他做的出来。
或许还远不止于此。
周寒珏是一条相当阴险的毒蛇,既然咬住了周秉川,自然不会轻易松口。
这一次,周秉川怕是再也无法翻身了。
“可是……”邹宇犹豫了片刻才继续,“传说这个窑姐像极了平宁郡主,不知道周寒珏怎么忍心……”
萧景煦沉默了许久:“等这一事过后,让咱们的人去救那女子一条性命吧。”
……
大年三十当天一早,沐熙窈受邀参加宫宴。
这是沐熙窈第一次以平宁郡主的身份参加宫宴,再一次坐在了沐仁廉的上位。
沐仁廉是已经适应的,但与他同行的崔琳和沐希月却有些破防。
她们耀武扬威了二十年,却只能跟着主家坐在旁位,沐熙窈一个弃女,凭什么爬到她们头上,还自己一人独占主桌。
“父亲,”沐希月一副心疼的模样,挤出两滴眼泪来,声音哽咽,“姐姐这般不敬不孝,实在是委屈父亲了。”
沐仁廉捋了捋胡子,罕见地没有应声。
“父亲,您如今官拜一品,姐姐还敢踩在您头上,哪日您告老还乡,姐姐还不得……”
“行了,”沐仁廉压低声音,不耐烦地打断了沐希月的哭诉,“大过年的,别这么晦气,让陛下看见成什么样子。”
沐希月的眼泪还挂在脸上,愣了半天才回神。
父亲……这是在维护沐熙窈吗?
那个贱人凭什么?
沐希月眼露凶光,她从小到大父亲都没对她说过一句重话,如今短短三日,就因为这个贱人被训了两次!
沐熙窈离他们的位置极近,不禁感叹沐希月这次不带脑子。
这次宴会,说到底算是家宴,除了几个番邦使节入宫朝贺外,几乎都是皇亲,跟官拜几品根本没关系。
她如今不仅仅是平宁郡主,名义上还是南疆二王子的发妻,无论是以哪个角度她都算皇亲国戚,可他沐仁廉若没有个当皇后的妹妹,又怎么会在受邀之列呢?
因为沐仁廉是她的父亲就要坐在她的上位?
那有朝一日若沐希月真的做成太子妃,还能让沐仁廉坐到太子前头去吗?
……
宴会无趣,沐熙窈的心思都在对面的公主萧婧熹身上。
萧婧熹垂头坐在一众皇子身后,似是对宴会歌舞也不甚上心。
宫中的皇子公主实在太多,沐熙窈在宫中时竟与她毫无私交,也不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脾气。
沐熙窈满心盘算着该如何与她搭讪,一时间没有留意沐希月那不甘的眼眸。
一轮歌舞毕,沐希月迫不及待地举杯:“陛下,臣女新学了一支求凰舞,想献与陛下,为新春添福。”
成德帝自是一副兴致勃勃模样,笑容却未及眼底,她的积极,在帝王眼中过于谄媚,带了自荐枕席的意味,这是打算凭借美色,嫁给他的哪个皇儿?
只是和蔼地应允:“准!”
“二姐姐,”沐希月笑得甜美,看向沐熙窈的眼神如小白花一样楚楚动人,“二姐姐抚琴上京一绝,妹妹能否请姐姐赏光,为妹妹伴奏一曲凤求凰?”
沐熙窈这才回神看向她,上京一绝?
这是多久之前的评价了?
上京这些贵族里,谁不知她自从与周寒珏相恋后,这些贵女的游戏她就统统没有再碰过了。
抚琴更是个需要勤加练习的技能,这殿上哪个不是品曲的高手,她稍微生疏一些都会被众人笑话。
沐希月,摆明了要她在众人面前出丑!
“二姐姐如今身份尊贵了,妹妹的请求会太冒昧了tຊ吗?”沐希月眼中都是委屈神色,好像不答应她,就是在摆郡主的架子了。
“熙窈还病着……”皇后姑母想要帮沐熙窈解围,又不好太过明显。
“抚琴一首,比希月这跳舞的省力多了,二姐姐应是累不坏的,姑母也不用太担心吧?”沐希月的话,明显是抱怨皇后姑母的偏心。
不想看姑母为难,沐熙窈缓缓起身:“既然三妹妹有兴致,做姐姐的自然不敢扫兴。”
“只是瑶琴确实许久未碰,不敢在殿上献丑,臣女倒是在南疆新学了一个乐器名为云筝,也算是颇有异域风情,可以当个新鲜玩意与诸君共赏?”
上京中会云筝的不多,她当真出错了也不会有人笑话。
“云筝?你学了云筝?!”成德帝与沐仁廉不由得同时抬起了头,成德帝更是蓦然起身,“来人,速速将长公主的云筝取来!”
皇帝突然的激动让沐希月有些慌,可箭在弦上,她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表演。
沐熙窈笑意更浓,沐希月一定不知道,她选择演奏云筝,除了那是南疆长公主所擅之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
云筝此物,与中原的乐器大有不同,节奏韵律皆自成一派,转音多且急,很容易乱了脚步。
敢阴她,那就陪沐希月玩一玩好了~
沐熙窈坐在一旁,怀抱云筝,神色从容,琴声婉转,却苦了沐希月,几次三番在同一个转音上节奏大乱,脚步一绊,有些踉跄险些跌坐在地上。
不过也无人在意她跳得如何,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一旁安坐的沐熙窈身上,明媚的日光正透过窗格洒在她身上,泛出温润的光,与悠扬的音律相得益彰。
沐熙窈的思绪也有些飘远。
凤求凰……还真是应景。
一年前,沐熙窈便听说周寒珏日日在怡红院一个叫佩鸢的窑姐房中流连,那佩鸢最拿手的,便是这云筝。
她用了将近一年时间,才将云筝练得出神入化,自认为不会输给任何一个人。
只想让周寒珏能好好看看她。
可……周寒珏连一个小节都没听完,便匆匆地甩下一句话离开。
他说:“别做这种自甘下贱的事。”
在一众皇族面前都能称得上惊艳的琴技,在他那里……只是自甘下贱。
现在想想,沐熙窈都觉得自己可笑。
不过学会的技艺倒是不会辜负时光,一曲毕,成德帝拍案叫绝。
“不愧是沐府贵女,余音绕梁,如闻天籁!赏!”
成德帝似是突然看见了大殿正中的沐希月:“重赏,她们姐妹皆有重赏!”
沐希月在殿中叩谢,脸深深埋着,满眼通红。
比在殿前出糗更让她介怀的是,她明明出了糗,却根本无一人看见。
甚至父亲母亲的目光,都不曾在她身上逗留半分!
她算什么?
明明说好沐熙窈是伴奏,最终却被她将所有的风头都抢走了。
凭什么沐熙窈做什么都这般随意自由,凭什么她要永远活在沐熙窈的阴影里?
她心里的所有不甘瞬间被放大,她要沐熙窈死,要她死!!
……
酒过三巡,殿上三三两两有人偷偷溜走。
沐熙窈看见萧婧熹离开,便也抬脚跟了过去。
行至一处湖边,萧婧熹才停住了脚。
湖面结了冰又盖了雪,白茫茫也看不出个层次,风景是丝毫谈不上的,因而周围实在没什么来往的人。
不过头顶一簇腊梅开得火热,更映得佳人娇憨动人。
萧婧熹脸儿圆圆,带着疑惑:“平宁郡主,你有事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