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不算多,都是一些府中的日常开销,烟花楼那里是风尘场所,不好叫人上门来结账,又因数额过大,孙媳便派了亲信私下去结的。”顾北初知道,老夫人不是忘了问,而是选择不问,如今想问她结了多少,不过就是想知道她怎么结的,有没有走漏风声出去。不过,老夫人这是担心多余了。昨日府中结账之事闹得如此大,连家中高贵的二老爷都不知道,还处处为难她,以为她没给他结风流钱。旁人又怎么会知道呢?她这么做,可不是她慈悲心肠,而是萧庭纬有个好身份,是侯府的二老爷,他名声有损,便是侯府有损,她又怎会因小失大,坏了侯府的名声,打侯府的脸
顾北初已经是外嫁女,若是因顾家之事,半夜被外男所找,怕是会平添闲言,月影只能先求人将消息送到顾府,由老爷出面去找大小姐。
“你当我们主子是什么人?还给你送信,你们哪里来的脸?”
“婢子知道唐突,是婢子之错,只要解了家中之事,婢子甘愿受罚,磕头赔罪,只要贵人消气,婢子甘愿做任何事情。”
“赶紧......”那侍卫还要赶人。
只听马车内的人幽幽地说了句话:“若是要你离开你家主子,来我府中做奴仆你可愿意?”
月影听到这话,愣了一下。
她没想到这个问题。
她原以为这人只会让她磕头赔罪。
一时间月影左右为难,咬着唇,红着眼睛半晌说道:“若贵人肯相帮,婢子愿意。”
小姐牺牲那么多,就是要家中的姐妹能有一个好的结局。
她身为小姐的奴婢,自然也要为小姐分忧。
不过就是离了小姐,又不是死了。
月影的话说完,只听马车内响起一声浅笑:“好一个忠心的奴仆,本.....公子今日心情好,便帮了你这个忙,也不用你谢,你要带什么话,跟我的侍卫说吧。”
月影一听,知道这马车内的贵人,不将她要去当奴仆了。
激动地跪下来喊着:“多谢公子,不知公子尊姓大名,日后我家夫人定有重谢。”
“罢了,不过是举手之劳。”
“你快些说,我们还要赶着回府。”那侍卫将月影从地上扶起来,催促道。
“我家是新搬进城中的顾府,劳烦您,去顾府找到我们家老.....老爷,让我家老爷给大小姐带个话,就说......涿县表小姐有要事。”
婚约之事是事关女子清白,月影不敢同旁人说。
随后从腰间拿出一个令牌,上面刻画着一个小小的‘电’字。
“还托您将此令牌交到我们老爷手上。”
“事关紧急,小女子叩谢。”
说罢,月影便跪在地上,对着马车跟那侍从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等月影再抬头,那华贵的马车,已经进了城门。
城门再一次关闭,月影的担忧却越加沉重。
双手紧握,祈祷老爷能早点找到小姐,让小姐拿个主意,若不然,表小姐一辈子就毁了。
进了城门的马车,车上的人看了一眼小小的令牌,摸索了一下令牌上的字,玩味地笑了笑,这印信还真是奇怪,顾家的人居然,不用顾字当作印信,反而印了一个‘电’字,莫名其妙的。
骨节分明的手将印信递给马车外的人对侍卫吩咐道:“将东西送到顾府。”
“是。”侍卫的话音落下,人影消失在黑夜的街道上。
月影交给他的并非是代表顾家的印信,而是顾家商号传信代表的事态紧急的程度。
以风雨雷电,排名。
风为末,若是顾家的人收到风的令牌,便代表事态并不是很紧急,三月之内完成便可。
雨为三等事,二月内完成。
雷为重要事,一月内完成。
电则是非常重要的事情,必须立时三刻去办。
自顾北初接手顾家商号,很少有如此紧急的时候,这还是第二次启用。
翌日清晨。
太阳还未升起,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
侯府的大门就被敲响了。
听说是顾家的老爷,门房的人也不敢怠慢,毕竟昨日刚收了顾北初三月月例的赏钱。
恭恭敬敬地将人迎进正厅,叫了人去禀报给顾北初。
彼时的顾北初刚起身,听到门房来报,顾北初拿着簪子的手顿了一下。
父亲?
他这么大早地过来做什么?
虽说因为她父亲放纵顾北辰的事情生气,但顾北初也知道轻重,这个时候上门,必是要紧事,也不敢耽误。
“禾池,你去寿安堂,同老夫人说一声,我父亲来了,我晚些时候过去。”
“是。”
主仆二人出了蘅芜苑的大门,便分道扬镳,一个去了前厅,一个去了内院的寿安堂。
来到前厅,顾北初瞧着顾振威一脸严肃,上前淡淡地请了礼,轻声说:“父亲怎么这个时候过来?”
顾振威将手中的印信交给顾北初。
“二更天的时候,房门来了一个人,说要见我,见到我便将这个交给了我,还说是月影托他来报个信,涿州表小姐有要事。”
顾北初接过印信,瞧着上面的字变了脸色。
“送信的人可还说别的了?”
“并未。”
想来是女儿家的事情,不便同外人说了,女儿家的要事,能有什么事情,无非就是婚姻大事。
“姑母知道了吗?”
“还未说。”
“父亲,您先回去,叫姑母同我在城门会合,城门一开,便走。”
王堇诺是王家人,她一个姓顾的不好直接出手,还是要姑母出面才行。
就算再大的事情,再不好的消息,都要姑母来面对了。
顾北初说完,便让人将顾振威送出去了,她还要安排外出的事情。
来到寿安堂,此时众人都已经到了。
看着顾北初进来,越氏一招手,让顾北初上前:“听闻你父亲过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顾北初瞧了瞧越氏,沉了沉声道:“生意上的事情,不是什么要紧的,父亲拿不定主意,想同晚辈问问能否有什么好点子。”
王家的事情不好说出来,难免被旁人说出去,日后坏了名声。
顾北初便随意扯了个借口。
瞧着众人满脸堆笑地看着她,顾北初知道,都在等她说,给各房涨份例之事,还有这几个月节衣缩食,能不能跟府中下人一样给补上。
顾北初也不吝啬,将提前想好的主意在众人期待的眼神中说了出来。
“祖母,昨日说起涨份例之事,孙媳回tຊ去算过了,今日便同诸位长辈面前说了吧。”
“你这孩子,太谨慎,祖母昨日说了,如今是你掌家,你自己做主就好。”
洗耳恭听的武氏刘氏,瞧着婆母这么说,心里就不乐意了,昨晚就因为没敲定他们一晚没有睡好,怎么今日人家都说定了主意,怎么还不让说了,要急死她们吗?
穆氏不着急的,她昨天手中陪嫁的铺子失而复得,顾北初还没声张,便知道她是个大方的。
再说涨不涨的,她也不在意,只要顾北初这个儿媳妇心是向着她的,还惦记着自己未出嫁的女儿,她就是心满意足了。
她这个人因受父母影响,对银钱不是很在意,只要能吃饱穿暖就好。
“不不,还是先同长辈们说了的,也好定一定诸位长辈的心,这半年咱们府中过得艰苦,也好让长辈们乐一乐。”
“能乐呵什么,左不过就是几个散碎银两。”
萧庭纬瞧不上顾北初一副救世主土财主的模样,再一次阴阳怪气地出声,全然没有将昨夜武氏同他说的话放在心上。
若是平常,顾北初也不在意他这句话,可今日她心中有事,听他这么说,心中便有了气,当即冷了脸。
“二叔说得是,不过是几个散碎银两。”
“原本呢,晚辈是想着给诸位长辈补上这几个月的份例,可前几日府中结账的时候,给烟花巷的烟花楼多结了七千多两,这便超了不少银钱,如今倒是囊中羞涩,给诸位补不上这几个月的份例了。”
越氏一听烟花巷烟花楼结了七千多两。
当即脸就黑了下来。
要知道侯府只有萧庭生一个爵位,一年不过壹万四千两的年俸,侯府不得脸,腊赐一年比一年少,这么一大家子张嘴等着吃饭。
居然还敢有人为了寻花问柳花了这么一大笔钱,可不是要黑脸。
她自己的儿子谁什么秉性,她也心中有数。
除了自己那不争气二儿子还能是谁?
不过有顾北初这个晚辈在,老太太也不好当面冷脸,压下心中的怒火,瞪了一眼萧庭纬。
亲热地拉着顾北初的手:“好孩子,昨日听说你叫了各家掌柜来结账,竟是忘了问你,结了多少?”
“其实也不算多,都是一些府中的日常开销,烟花楼那里是风尘场所,不好叫人上门来结账,又因数额过大,孙媳便派了亲信私下去结的。”
顾北初知道,老夫人不是忘了问,而是选择不问,如今想问她结了多少,不过就是想知道她怎么结的,有没有走漏风声出去。
不过,老夫人这是担心多余了。
昨日府中结账之事闹得如此大,连家中高贵的二老爷都不知道,还处处为难她,以为她没给他结风流钱。
旁人又怎么会知道呢?
她这么做,可不是她慈悲心肠,而是萧庭纬有个好身份,是侯府的二老爷,他名声有损,便是侯府有损,她又怎会因小失大,坏了侯府的名声,打侯府的脸面。
但此人过于聒噪,不能让他在外丢脸,在家里丢却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