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里谁不知道,自从纪凌皓受了伤回来,潘秀红和纪子明就总是找他的麻烦,存心让他不痛快。他们俩不仅撤了纪凌皓院中的下人,还克扣用度,美其名曰清净养伤,实则就是不管不问,要他自生自灭。而纪忠诚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全然不管这些事。屋子里热得慌,纪忠诚心虚,不停地抬手擦汗,局促道,“实在是、是子明他伤得严重,这看病吃药的,又要补身体,所以这、这银钱有些填不上……”说到最后一句,纪忠诚的声音极轻,若不是屋内安静,只怕还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沈瓷亲完之后,悄悄舔舔嘴唇,在纪凌皓怔住的目光中再次低头,懵懂地去舔咬他的唇,细细密密嘬吻。
纪凌皓的呼吸陡然加重,手上力道很大地握住沈瓷的腰。
沈瓷轻哼一声撤开身子,拧着眉不解地看他。
纪凌皓捏住他的后颈,哑声问:“跟谁学的?”tຊ
“春满楼,那里面有很多漂亮的姐姐,我看到的。”沈瓷坦荡道。
春满楼是临安城里最大的青楼,许多纨绔子弟一掷千金,不分昼夜地在里面厮混。
“你还去过春满楼?”纪凌皓捏住他后腰的力道加重,似是有些不悦。
“去过,里面的点心,不好吃。你不要去。”沈瓷又凑近他,想同方才一样和他亲热。
纪凌皓上半身压住他,拇指重重擦过他的唇瓣,眸色沉沉:“学的不对,我教你。”
“什么不对……”
纪凌皓手掌托着他的后脑勺,低头深重地吻他。
不同于沈瓷刚刚小鸟啄食般的青涩亲吻,纪凌皓的吻占有欲强烈,带有侵略的意味,势必要让他被触碰的地方都感到疼痛才好。
沈瓷脸色涨红,颤着睫毛承受,他受不住这么激烈的亲法,却不推拒,只是用手紧紧搂住纪凌皓的脖颈。
直到他快要呼吸不过来,纪凌皓才放开他,抵着沈瓷的额头,有一下没一下地亲他的脸颊。
“亲亲,为什么会痛?”沈瓷喘着气,眼睫湿润地说。
纪凌皓轻声闷笑,哄道:“再亲一下就不痛了。”
于是两人又亲到一起,屋内本就燃了几个炭盆,不出一会儿,他们就觉得被窝里闷热不已,却都不想腾出手去掀被子,浑身起了层薄汗也要抱紧对方。
自然而然地,两人都没睡着,且毫无睡意。
不知亲了多少次,看到沈瓷嘴唇红肿,似是被咬出了细小的血口,纪凌皓才愿意放过他。
沈瓷觉得自己的嘴唇麻麻的,舔一下就有些痛,但总是克制不住自己去碰那细小的伤口。
纪凌皓一手握着他的脸颊,将他捏成金鱼嘴,嗓音暗哑道:“不要舔。”
“唔.….”沈瓷眨眨眼,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才被他放开。
晚膳时,沈玉良坐在饭桌旁,眉头紧皱,配上他肥胖的脸颊,显得有些滑稽。
他看一眼沈瓷的嘴唇,又看一眼纪凌皓的嘴唇,手里拿着筷子举了半天,都没夹一次菜。
不止他在看,青柏和秦司站在一边也在偷偷打量他们,眼睛总是不自觉地往他们的嘴唇上瞟,神色微妙。
纪凌皓倒是神色如常,坦然自若地吃饭。
沈瓷低着头一小口一小口地吃菜,谁也不看,只是耳尖通红,连面前最喜欢的竹荪鸡汤都没有碰。
天色昏暗时,纪凌皓和沈瓷准备回府,带着一车沈玉良给沈瓷准备的生辰礼一起。
临走前,沈玉良双手拢袖,局促了半天。
他想提醒纪凌皓对沈瓷温柔些,又不好意思开口,最后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目送他们的马车离去。
纪府,东边的院子。
门口守着的家仆见纪凌皓一行人回来,连忙上前道:“将军,公子,二房那边来人了。”
秦司蹙着眉问:“是二夫人?”
“不是,是二爷。”
“莫不是来问责的吧?”秦司挠挠头。
说起来,纪子明挨了几顿揍,又受了伤,连着二房的夫人潘秀红都被打了,二爷应该早就找上门来了,怎么现在才来兴师问罪?
纪凌皓了解他这个二叔,虽然面上唯唯诺诺,胆小怕事,但是骨子里贪婪成性,恨不得什么便宜都要沾一脚。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定是来讨点什么好处的。
进了前厅,青柏叫人多烧了几个炭盆,屋子里流水一样地端上来热水热茶,果子蜜饯,下人伺候着纪凌皓和沈瓷净面净手。
早就在前厅坐了许多时辰的纪忠诚见这么多人涌进来,却都没理他,像是看不见他这个人一样,不免有些尴尬,缩头缩脚地窝在椅子里,半天都没吭一声。
不过一刻钟,下人们伺候完便默不作声地退下,纪凌皓才看向纪忠诚道:“二叔,这么晚到访,可用过晚膳了?”
纪忠诚下午便在此处等着,可纪凌皓院子里的下人只给他上了一盏热茶就不闻不问了,哪里有晚膳可用。
但他不好明说,只是闻言讪讪笑着,道:“不打紧不打紧。我今日来,主要是替你二婶和弟弟赔个罪的。你二婶这人你也知道,说话难听,惹了你屋子里的人不高兴,你别往心里去。还有你二弟,我狠狠教训过他了,要他以后不要闲着没事就来你这院子找麻烦。咱们是一家人,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二叔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纪凌皓搁下手中的茶,不轻不重的一声,却敲得纪忠诚心里打鼓:“二叔说笑了。我自战场归家,全靠二叔一家悉心照料,才能捡回一条命。二叔二婶是长辈,就不要再说这种话折煞我这个小辈了。”
纪忠诚脸上的笑僵住,不敢应下这话。
府里谁不知道,自从纪凌皓受了伤回来,潘秀红和纪子明就总是找他的麻烦,存心让他不痛快。
他们俩不仅撤了纪凌皓院中的下人,还克扣用度,美其名曰清净养伤,实则就是不管不问,要他自生自灭。而纪忠诚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全然不管这些事。
屋子里热得慌,纪忠诚心虚,不停地抬手擦汗,局促道,“实在是、是子明他伤得严重,这看病吃药的,又要补身体,所以这、这银钱有些填不上……”
说到最后一句,纪忠诚的声音极轻,若不是屋内安静,只怕还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其实纪凌皓这些年在外带兵打仗,府内的一应事物都是交给二婶潘秀红帮忙打理的。
他们二房无官无职,要养纪忠诚的一群小妾,还要给下人发月例。
更别说那个败家子纪子明了,他在外挥霍无度,招猫逗狗,又喜爱奇珍玩物。
他的钱从哪来,不用想都知道。
潘秀红常对纪凌皓说:“你是男子,不必操心府中中馈,再者你现在要养身子,就更不好操劳了。”
于是大房那一份家产,也顺理成章的被她牢牢握在了手中。
可是沈瓷和纪凌皓成婚后,这关系就不同了。
按照规矩,大房的中馈理应交由过门的妻子打理,万没有交由他人的道理。
毕竟,潘秀红也算不得沈瓷的婆婆。
所以,前天青柏带着沈家的下人,去纪府里的账房,收地契房契,查铺子寻庄子,将纪凌皓父母留下来的家产悉数收回,叫二房打落牙齿吞肚里,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其中曲折弯绕,青柏都没细说。
只在一切办妥后,将这些私印契书交给沈瓷,让他小心收好。
当初纪老将军和纪老夫人走后,将家中多数财产都留给了大房,二房分到的不多,但也够养活他们一家子了。
只是,纪忠诚重色重财,没有做生意的头脑还总想在其中占便宜,最后自然亏得不轻。
潘秀红的舒服日子过惯了,爱同其他官眷夫人攀比金银首饰,且从不知收敛节俭必说了,他纨绔名声在外,为人张扬要面子,喜好请客散财,从无一日为钱忧心过。
于是,在青柏收回大房所有财产后,二房以后的日子肯定会捉襟见肘,这也是纪忠诚今日前来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