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不是想让我叫你爸吗,爸,求你,让我去见她。”薄延朗心中还是有些动容。“就这么想见她?她有什么好?”“好到让你这几年只知道打拳,跟死了半截似的。”两行清泪顺着薄允洲的脸颊流下。脑海中涌上先前种种,恨意战胜爱意,就是啊,那个狗女人有什么好的,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他,把他卖了换钱,像丢垃圾一样把他丢下。从前说的那些好听的话都只是为了接近他,让他听话。他一一照做之后,她的目的达到,连骗都懒得骗了,连忙把他卖了跑路……
“先生,我是您的心理医生,您配合我们一下好吗?”
偌大的薄家庄园,黑漆漆、阴暗的房间内,一男子半躺在柔软舒适的黑色躺椅上,他的身体陷在里面,哪怕是最简单的黑色家居服,随着男人的微小的动作都能看得出他有着极为健硕的身材。
窗帘遮光性好到让整个房间都陷入昏暗,只能隐隐约约看到男人凌厉逼人的面部轮廓,却看不清长相,但仅仅是从轮廓来看,骨相极佳,俊美不似真人。
只是,这人高冷得很,自从他们进来到现在不曾讲一个字,他的身边也没有家属陪着,就只是窝在黑色躺椅上,一双骨节分明充满力量感的手搭在眉眼处,像是在假寐。
医生忍下心中的颤栗,再次开口提醒,“薄先生,您配合一下我们好吗?”
男人不为所动。
但心细的小护士注意到男人眉头皱起,隐隐不耐烦。
他们也是奉命而来给面前这个男人做深度催眠。
奉谁的命?薄家现任家主薄延朗。
那人自从年轻时便是个混世大魔王,雷霆手段将薄家打造成世界首屈一指的体育竞技娱乐产业。现如今,他这个儿子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据说薄允洲先前一直流落在外,十八岁才被找回,不知道在哪个地方练成一身打拳本事,从此世界各地拳场都曾出现他的身影,但凡他出现过的赛场几乎次次见血,充斥着欢呼、尖叫、热汗淋漓,那人每次比赛都往死里打,不怕疼、不要命。
三年的时间里,老拳王被击败,新拳王接替他的位置。
这位新拳王,就是面前的这个男人——薄家的唯一继承人,薄允洲。
可是,这样一位了不起的热血青年,却在一次极为重要的比赛上临阵脱逃,不知去向。再次被薄家找到的时候,正在一个不知名的小酒吧里喝的烂醉如泥。
众人都只知道薄允洲在18岁时被找回,但是18岁之前的事情被人刻意抹掉,任谁都查不出任何踪迹。
有人说他是个私生子,毕竟薄家家主未曾娶妻,从前倒是有过一个女人;有人说他是薄家家主认的义子,专门为薄家拿下拳王的身份,看似是继承人,实则只是个工具。
医生还想再提醒一下,却被身边的小护士拉住,提醒他闭嘴。
僵持不下,心理医生坐卧不安,极不自在。
突然,房门被打开,一位矜贵高大健硕的中年男子出现。跟深陷黑色躺椅上的男人有着相似的面部轮廓,却更加成熟、禁欲。他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上位者的尊容。心理医生见到薄家家主现身,毕恭毕敬鞠躬,刚想要开口却被他阻止,挥挥手意思是让他们离开。
直到走出那个昏暗的房间,心理医生才觉得心理以及身理上好受一点——太压抑了。
寻常人哪能在那么压抑的环境里生活的下去?
空旷的房间,清一色的黑色,一尘不染,没有一点色彩点缀,窗帘几乎完全遮住了太阳投射进来的光线。这样的地方,仿佛这个世界上只剩自己,那种孤独感要将他侵袭。难以想象,一个人长时间在那样的环境里待着对那个人的心理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
尽管是炎热的夏日,他在里面几乎遍体生凉,直到接触到外面温暖的阳光,身上才觉得渐渐回暖。
那位让人津津乐道的薄家唯一的继承人,竟然有心理疾病。
驻足一会儿,听到里面传来打斗、花瓶破碎的声音,心理医生连忙离开,生怕会殃及池鱼。
“薄允洲,你要闹也要有个限度。”
价值千金的瓷器应声碎裂,零散分布在黑漆漆的地板上,有人在黑暗中捡起一块,丝毫不顾忌锋利的瓷器会割伤自己,将它攥在手中,化作武器。
薄延朗被他压制,后脑勺被压在冰凉的眼睛距离那块锋利的瓷器不足三厘米。鲜血顺着瓷器边缘流下,滴答滴答落在薄延朗的眼角。
他现在的状态很不对劲。
“把护照还我。”他轻声开口。
“把我放开。”
薄允洲听话照做,焦灼地看着他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整理着装。
“把护照给你,休想。”
“给我!”
还没等舒服三秒,薄延朗再次被面前这个小畜生摁在墙上,后背生疼,可见他用了多少力气。
薄允洲的老子也不是个好脾气的,连着被自己的儿子摁着打,这怎么着也说不过去。
“三年前人家就抛弃你了,你现在眼巴巴跟过去算什么?”
“再说,那个女人现在过得可好了,你去做什么?”
“我让你把护照还我!!!”他嘶吼、咆哮,激动到控制不住自己,青筋迸发,喷薄的肌肉几乎要把黑色衬衫撑裂。哐当一声,薄延朗被他摔在地上,身体与地板剧烈接触的声音惊扰了门外的保镖。
男人嘴角溢出鲜血,大拇指抹去红色的血迹,幽幽着一双眼睛望过去,嗤笑一声,“还真是我的种,跟我年轻时一模一样。”
保镖见此,连忙上前保护,到底架不住拳王的击打,不时便败下阵来。保镖四仰八叉躺在地上,宽大的房间只剩下父子对峙。
薄家家主的身手自然是无话可说,一番打斗,原本那个只能被摁着打的人成了薄允洲。
骄傲的拳王败下阵来,跪在薄延朗面前,颤抖着唇瓣,眼带水光。
“我求你,让我去见她,让我去见她。”
“我就只是把人带回来,绝不会碍着你的事。”
“爸,你不是想让我叫你爸吗,爸,求你,让我去见她。”
薄延朗心中还是有些动容。
“就这么想见她?她有什么好?”
“好到让你这几年只知道打拳,跟死了半截似的。”
两行清泪顺着薄允洲的脸颊流下。
脑海中涌上先前种种,恨意战胜爱意,就是啊,那个狗女人有什么好的,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他,把他卖了换钱,像丢垃圾一样把他丢下。
从前说的那些好听的话都只是为了接近他,让他听话。
他一一照做之后,她的目的达到,连骗都懒得骗了,连忙把他卖了跑路……
一想到这里,他疼的喘不上气。
哪怕过了整整三年,哪怕两人相隔万里,胸腔里的恨意依旧不减分毫。
眼前蒙上雾气,随后眸子里的恨意侵袭上来,将面前那股水汽压下,像是再也压抑不住,就要沸腾。
薄允洲一个字一个字开口,恨的他咬牙切齿,“我恨她,我要让她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让她痛不欲生!让她像个哈巴狗一样求我饶了她!”
像是只有这样才能解他心头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