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学子像归家的羊,呼啦一下进了圈,把牛大富和马夫暴露出来。牛大富立刻恭敬地捧着棋盘,走到林夫子跟前,“夫子,今天都是我之过,害几位学子迟到,还请您从轻责罚。为了表达我的歉意,这副跳棋就送给夫子。”林夫子拧着眉,刚想说什么他不收贿赂的话,就听牛大富继续道:“这棋是我偶然间所得,既有趣味,又能让人学会纵观全局之道。只是为了表达歉意所赠,并非有所求,请夫子放心收下。”不等林夫子说话,牛大富把棋盘放在地上,领着马夫一溜烟跑了。
牛大富带着三百副跳棋赶回了自己的老家罗天洲。
按现代距离算,罗天洲距离黑风寨也就两百多公里,开车三个小时就能到。
可古代马走得慢,外加路况不好,牛大富足足摇晃了两天,才在半夜时分到家。
牛大富的老娘和妻子得知他今天要回来,守着油灯一直等。
做好的饭菜热了又热。
牛大富到家后急匆匆地吃了一口,又去看了看熟睡的孙子,这才回房歇下。
第二天天刚亮,牛大富就迫不及待地起床了。
牛tຊ大富的妻子一边帮丈夫整理衣服,一边埋怨道:“你说说你隔这么久才回来,怎么不多睡一会儿?你岁数也这么大了,再这么折腾身体都受不了。”
牛大富对妻子的关心不屑一顾,“儿子和儿媳就不是能做买卖的人,家里又没田地,我不趁着胳膊腿能动多攒点家底,以后孙子不得跟着他喝西北风啊。”
吃过早饭,牛大富就带着马夫和跳棋,赶到了罗天洲最大的书院罗天书院门口。
罗天书院是罗天洲最负盛名的书院,能在这里学习的学子不是家世显赫,就是学业出众之人。
学院门口还有卖早食的摊贩,学子们穿着罗天书院统一的服装,正在排队等候。
排队时手里还拿着书温习,应是要应对夫子的考核。
牛大富和车夫在地上铺了个垫子,席地而坐,而后拿出跳棋摆在两人中央。
他们摆放好跳棋的棋子,开始对弈。
牛大富每落下一子,都会异常大声地嘲笑挑衅马夫。
两人声音不小,很快吸引了排队买早食的学子注意。
有那好凑热闹之辈已经围在边上观望。
一学子忍不住开口问:“你们玩的这是啥啊?”
牛大富得意炫耀:“这个叫跳棋,这东西是我从京城带回来的!”
学子赶紧回头招呼同学:“喂,你们过来啊,这东西是从京城带过来的呢!”
牛大富嘿嘿一笑:“这在京城也是个稀罕物呢!我敢保证,你们都不会玩,也玩不懂!”
学子们虽然对京城有向往,可也见不得有人拍京城马屁,又把他们贬得一文不值,故而心中暗想,不会?不就是下棋吗?
多瞧两把不就会了!
跳棋规则本就不难,聪慧的学子多瞧两眼就摸清了规则,摇头晃脑地说:“这有何难!京城就玩这么简单的东西?!”
牛大富故作惊诧地打量他:“哎,这位小哥,做人可不能太吹牛,看两把你就会了?正巧,我这棋可以多人对弈,你过来坐这边!
你要是真能赢我过,我就承认你们比京城的人还厉害!”
“对弈就对弈,我还怕了你不成!”
牛大富:“这盘棋可以六人同下,现在我们只有三人,还有谁不服气,可以下场 一试!”
“我!”
“也算我一个!”
“嘿,我不信我读书这么多年,下棋还下不过你了!”
六个人很快凑齐。
牛大富指着棋盘又说了一遍规则,“我又讲了一遍了啊,一会儿你们输了可别说我欺负年轻人!”
“切!这么简单,一看便会!你输了,可别怪我们罗天学院欺负你才好!”
周边学子发出哈哈的笑声。
牛大富回来的路上就一直在马车里自己和自己下棋,研究路数,所以对付这些刚接触跳棋的学子自然游刃有余。
他棋势凶猛,多方借路,拔得头筹。
第二名是牛大富的马夫,他一张脸都笑开了花,“哈哈哈!没想到有一天学子能败在我手上,回头烧纸时跟我爹娘念叨念叨,这也算是光宗耀祖了!”
其他学子纷纷谴责上场那几位,“白读圣贤书了,这都赢不了!”
不服气的学子说道:“起来,让我来!我就不信赢不了他们!”
与牛大富下棋的人换了一波又一波,结果全是输。
学子们要强,全都不肯走,非要赢牛大富一局才算罢,连上课时间过了都不知道。
罗天书院的夫子也很纳闷。
平日里迟到早退也只那一二人,也都会自行到夫子那里领罚。
今天这是怎么了?
十几人迟到?
他背着手走到学院大门口,正好看到十几名学子围成一个圈,不知在做什么。
他气愤至极,满面怒容地喝道:“都在干什么?还不赶紧进来!”
“是,林夫子!”
“糟糕,林夫子为人最严厉,害苦了我们啊!”
一群学子像归家的羊,呼啦一下进了圈,把牛大富和马夫暴露出来。
牛大富立刻恭敬地捧着棋盘,走到林夫子跟前,“夫子,今天都是我之过,害几位学子迟到,还请您从轻责罚。
为了表达我的歉意,这副跳棋就送给夫子。”
林夫子拧着眉,刚想说什么他不收贿赂的话,就听牛大富继续道:“这棋是我偶然间所得,既有趣味,又能让人学会纵观全局之道。只是为了表达歉意所赠,并非有所求,请夫子放心收下。”
不等林夫子说话,牛大富把棋盘放在地上,领着马夫一溜烟跑了。
离开书院,牛大富找去了罗天洲最大的书坊。
这里不仅卖书,收学子的抄书,还卖笔墨纸砚。
牛大富找到掌柜点头哈腰的道:“掌柜的,我这里有一批货,想……”
掌柜:“去去去,我们这里的货都是东家亲自定的,外面的杂货一律不收,我也做不了主。”
牛大富给掌柜的塞了几个铜板,“掌柜的,我有一种叫跳棋的新鲜玩意,是从京城带回来的。
这样,我先给你这里放上三十副棋。我先不收钱,您什么时候卖光,我什么时候过来收钱,怎么样?
我要是卖,价格就一百文一副棋,至于您如何定价,我不管的。”
掌柜狐疑地问:“卖出去才来收钱?价格我自己定?”
牛大富点头哈腰:“那是,那是!卖不出去的话,我自己把棋收走就是。”
掌柜的心里有自己的盘算。
这感情好啊,卖不出去,自己没损失。
这要是卖出去了,他还能从中抽几枚铜板。
账面也好操作,保证东家看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