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欢说:“陈副主任让我问的,问清楚了,才好想办法把你弄出去。”傅辰年不屑地嗤笑,脸颊边上那一道疤跟着扭动起来,“你装啥好人?老子没和你在一块的时候,干了多少票,就没失手过!现在特么多了个你,晦气都来了!老子因为你才被抓,现在你又来说啥捞老子出去?老子不稀罕!”宋欢眼睛瞪得老大,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你说啥?是我……我害的你?”她的声音颤抖起来。傅辰年心里跟针扎一样,紧攥着拳头,都快把骨头攥得断了。可是,他嘴上还是凶狠地说:“不是你是谁?老子不想看见你,滚。”
“咋办……你让我想想……”
宋欢一个外地来的,在羊口坡还没站稳脚跟,能有啥办法?
她心急地转来转去,想了好一阵子,才眼睛一亮,说:“你认识陈天明吗?羊场的副主任,他或许可以帮忙。”
陈天明和傅辰年的关系,连大根也是知道的,他是傅辰年劳改那几年的管教。
连大根一拍脑门说:“对呀,我咋把他给忘了?那咱今晚”
“今晚也太晚了,明天再去。”宋欢说完,自己又改了主意,改口说,“不对,咱俩去陈副主任家,在他门口等等,这样明天一大早就能见着他了。”
连大根连连点头。
俩人抹黑找到陈天明的家,就在门口冒着冷风干等。
宋欢怕冷,出门之前穿上了傅辰年给她买的羊皮袄。
她躲在背风的地方,等着天亮的时候,心里想了好些事。
傅辰年如果因为她那方面的阴影,真不打算要她了,那她也绝不会缠着他。
不过,之前他对自己不错,这也是实打实的。所以,宋欢不能无情无义,真要分开,也得这回先想办法把他捞出来再说。
这样想着,宋欢有了决断,心里定了不少。
可是……
她一低头,看见月光下,自己的皮袄闪着微亮的光泽,又想起傅辰年陪着她去买衣裳的那一天。
当时他骑着自行车,故意骑得飞快,吓唬她去抱他的腰。
那时候他们还不熟,她不肯,他也就老实下来,骑得很安稳。
她坐在自行车后座上,吹着风,手里提着新衣裳的袋子,开心得直想哼小曲儿。
现在回想起这些,宋欢发现,其实自己早就对傅辰年有了好感,只是那时候还没有察觉罢了。
现在,她察觉到了,他却不想要她了。
宋欢死过一回后,就告诉自己,以后要坚强,要对自己好,不会允许任何人再欺负她。
可现在,一想起往后不会和傅辰年在一块儿了,她的委屈却忍不住,眼泪默默地掉了下来。
就这样,宋欢和连大根一起等了好几个钟头,早上六点多钟,陈天明家的大门终于从里头打开了。
俩人立刻凑到门口,把陈天明吓了一跳。
“哎呦我的天!”陈天明惊呼了一声,看清楚来人后,更惊讶了,“你……你不是傅辰年那个新媳妇吗?宋欢是吧?咋一大早过来了?”
“是我!陈副主任,傅辰年他他让人抓了,我这谁也不认识,直接抓了瞎。所以来问问您,咋才能见他一面啊?”
宋欢满脸焦急,巴巴地问。
陈天明的脸立刻沉了下来,皱眉问:“为啥被抓的?”
宋欢垂下头,没出声。
陈天明问:“他又去做黑市的买卖了,是不是?”
“嗯。”
宋欢闷闷地应下了。
“这个武大疤!我几天不敲打他,他真就要上房揭瓦!”陈天明恨铁不成钢地骂了一句,叹口气,就对宋欢说,“我回去拿自行车,带着你去镇上的看守所。你先去见见他,我也和稽查队的人了解一下情况。后头咋办,等了解完再说。”
“太谢谢您了。”
宋欢客气地说完,陈天明很快推了自行车出来。
宋欢让连大根先回家,自己就跟着陈天明去了看守所。
在陈天明的安排下,她很顺利地见到了傅辰年。
探视的地方是个白墙砖地的小屋子,俩人中间隔着笼子一样的钢筋网。
傅辰年从里头被带出来,隔着网一眼看到宋欢,马上就愣住了。
宋欢看着他,人没啥变化,还是那么魁梧健壮,哪怕戴着手铐,又被俩警察押着,也一点不减气场。
俩人就对视了这么一眼,宋欢还没说话,谁知傅辰年就沉下脸,扭头对着警察粗声吼:“谁让你们带我来见她的?我不见她,让她快走!”
宋欢张了张口,顿时红了眼圈。
警察气呼呼地说:“老实点儿!你跟谁吼呢!”
然后就把他摁坐在椅子上,吩咐说:“探视时间十分钟,有啥话赶紧说,说完了还得回去干活呢。”
看守所里,都是些糊纸盒之类的手工活,倒不累,就是磨人。
警察走后,傅辰年咬了咬牙,才抬起头来,去和宋欢对视。
“傅辰年,你是真打算不和我在一块了,是吗?”
宋欢没啥表情地瞅着他,声音很凉。
傅辰年心里刀割一样,可脸还是沉沉地绷着,粗声说:“是。”
他咋会不想?
可是,他现在被抓了,眼瞅着就要二进宫去劳改营,再拖着宋欢,不是耽误人家姑娘的好年华么?
宋欢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可真的从他嘴里听见,心口还是像被捅了一刀。
她咬了咬牙,忍住眼泪,平静地问他:“那你和我说,你到底倒卖了啥,赚了多少钱?”
“咱俩那事都黄了,你还问这干啥?”
傅辰年冷冷地反问。
宋欢说:“陈副主任让我问的,问清楚了,才好想办法把你弄出去。”
傅辰年不屑地嗤笑,脸颊边上那一道疤跟着扭动起来,“你装啥好人?老子没和你在一块的时候,干了多少票,就没失手过!现在特么多了个你,晦气都来了!老子因为你才被抓,现在你又来说啥捞老子出去?老子不稀罕!”
宋欢眼睛瞪得老大,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你说啥?是我……我害的你?”
她的声音颤抖起来。
傅辰年心里跟针扎一样,紧攥着拳头,都快把骨头攥得断了。可是,他嘴上还是凶狠地说:“不是你是谁?老子不想看见你,滚。”
宋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湿漉漉地瞪了他很久,终于狠狠把流出来的泪花一抹,站起来转头跑了。
傅辰年瞧着她的背影,闭上了眼。
他自言自语一样说:“下回找个靠谱的爷们吧,别跟我似的,只会叫你哭。”
宋欢跑出探视室,正好和陈天明碰头。
陈天明通过稽查队的人,已经了解了情况。
目前稽查队的说法是,只能查到傅辰年和人私下交易,但是货物没找到,接头人也跑了,所以眼下挺难给这事定性。
也就是说,还有把傅辰年捞出来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