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太子殿下的福,臣妇一切安好。”她起身低着头,只见太子站得离她极近,能看见袖子上的滚金绣边,腰带上的白玉纹饰……等等!江舒窈杏眼微睁,燕桁腰带上的那抹红褐色,似乎是血迹!她顿时心头巨震,面上显露出一丝端倪,被燕桁看到了,露出一丝兴奋的笑容,仿佛猎手终于看到了猎物的破绽。“方才才杀了个不长眼的狗东西,孤身上的气味未净干净,似乎吓着世子妃了。”他掏出帕子一根根擦拭手指,附身凑近了江舒窈,直勾勾地盯着她的眼,凤眼明明含笑,却像裹着刀子。
待马车到了金桂坊,江舒窈带着彩杏下来,特意叮嘱车夫到远处去停着,又亲自前后将金桂坊逛了一圈。
金桂坊是京城里一处极为雅致的地段,此地住的多是些文人雅士,此时不过晌午,已是丝竹之音四起,空气中都无端飘着些雅意。
“小姐,咱们来这儿干嘛?”
彩杏不解,拉着斗檐小声问道。
“且等着吧,待会便有好戏看了。”
江舒窈但笑不语,同彩杏在坊前的茶铺中叫了一壶茶,然后安静地坐着,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过了一会,一辆京城中常见的共用马车停在了金桂坊门前,一风流倜傥的贵公子率先下来,又回身向车内伸手,而后一只柔弱无骨的手便搭了上来。
“这、这不是世子吗!”
彩杏只觉得今日自己的眼睛瞪得快要大了一圈,她眼睁睁地看着李承楷扶着一柔媚娇俏的年轻女子下了马车往金桂坊内走去,不由得转头看向泰然自若的江舒窈。
“小姐,您早就知道了?”
“嘘……”
江舒窈竖起一根葱白手指,将斗笠拉得更严实了点。
“我们跟上去,切记不要发出声音。”
她与彩杏远远地坠在后面,绕过一个弯,见李承楷与那女子停在了一处宅子前。
那女子身段细瘦,盈盈不堪一握,眼尾一颗小痣,整个人如同扶风弱柳,充满了江南情调,在这京城中倒是一抹别致的身影。
“楷郎今日也不能宿下陪陪婉儿么?”
她一双丹凤眼柔情似水地看着李承楷,只把他的心都要看化了。
他一把抚上女子的脸,情意绵绵地安慰她。
“婉儿,实在是这几日父亲下了命令,今日陪你,还是我翘了翰林院的值,且再忍耐些时日,待我哄得家里母老虎开心了,便能日日陪你了。”
彩杏听得拳头直握,这狗男人说些什么屁话!她家小姐最是知书达理,温柔可亲了,死渣男为了骗女人,竟然这样中伤小姐!
江舒窈见状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少安毋躁,不要打草惊蛇。
秦婉钩钩地看着李承楷,突然一把扎进他怀中,再抬眼时已是泪水涟涟。
“可我一人在此,每日都好怕,只能算着你来,日子才算有些盼头。”
李承楷拍了拍她的背,面露纠结,最后无奈道。
“知道你离不开我了,小妖精,硬是要缠死你夫君我呀,我明日午歇时再来看你,这几日你多去街上逛逛,看上什么只管记我账上,好不好。”
秦婉闻言破涕为笑,搂着他娇俏着问。
“此话当真?那周福生铺子里的那套掐丝黄金头面我也能买么?”
那副头面……李承楷只犹豫了一瞬间,看到她那娇美的脸蛋便妥协了。
“买,你要我的命我都给你!”
“啊,楷郎胡说些什么,婉儿怎么舍得呢,啊……”
只见两人郎情妾意地搂抱着打情骂俏,最后李承楷一把抓起秦婉,吻住那诱人红唇,唇齿间暧昧声不断,整条小巷都弥漫着四溢的香情。
江舒窈只觉得自己的眼睛跟着自己,真是受了大罪……
两人依依不舍地亲热了半天,李承楷终于舍得走了,秦婉还在门前痴痴地盯着他,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后才进了院子。
江舒窈和彩杏从另一侧离开了金桂坊,彩杏立刻忿忿不平地低声叫起来。
“实在是太可恶了!这对奸夫淫妇!恶心死我了!”
“别急。”
江舒窈闷声笑了几声,又点了点彩杏。
“我把你带在身边,就是要磨磨你的性子,怎么还是这般急躁?”
她嘴角挂着一抹冷笑,眼中毫无波澜。
“李承楷是个什么东西我早就知晓了,那女人也是个心眼比蜂窝多的货色,今日来看不过是确认一下,我还有事,暂且先让他安生一日,你把嘴管好了,对谁都不许说此事,知道了吗?”
彩杏连忙捂住嘴拼命点头。
江舒窈原本从馥兰堂取了些包装好的香,准备送给燕姝,待马车驶到长公主府,门房却说燕姝不在府中。
“去了太子府?”
江舒窈闻言有些犯愁,也怪她未提前与燕姝约定,看来只能改日再拜访了。
“世子妃留步!”
她正准备回府,这时张公公赶了出来。
“世子妃,长公主提前吩咐过咱家了,若您来找她,只消上太子府便是。”
张公公笑眯眯地端着一张白脸,江舒窈未曾想到燕姝连这也想到了,若是不去太子府,岂不是拂了她的意?
她想到上次太子笑着拔剑的样子便有些发怵,但皇命难违,江舒窈还是硬着头皮吩咐马车驶往了太子府。
依照惯例,储君当住在东宫,只是当朝太子太过肆意,连自己皇帝老子的话也常常不听。
燕桁要出宫开府,谁也不敢阻拦。
马车驶入太子府范围,江舒窈看着一望无尽的朱红围墙不禁感慨。
难怪太子性情那般乖僻,却还总有贵女不死心地试探,燕桁过于出色的皮囊是一方面,他受到的无上荣宠也是巨大的诱惑。
江舒窈两世加起来还是头一回来太子府,光是堪比皇宫的气派狮子门已让她咋舌不已,等到内侍领着她走进府内,入目更是处处皆是雕梁画栋、奇花葳蕤,以中轴对称的建筑布局规整、端方有序。
“世子妃且在此等候片刻,奴才这就去向长公主殿下通传。”
白面的年轻内侍规规矩矩地领她在待客厅坐下,又有如云般的内侍围了上来,奉茶的奉茶、净手的净手,看得背后没见过世面的彩杏嗔目结舌。
江舒窈刚抿下一口茶,厅内的内侍就淅淅沥沥跪了一地。
“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燕桁一身玄色窄袖四爪龙袍,腰间挂着朱红白玉腰带,金冠束发,大步跨了进来。
江舒窈赶紧放下茶盏,起身行礼。
“世子妃,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他似乎心情不错,话音中带着一丝笑意。
只是江舒窈不知这位杀神是真的心情好,还是魔鬼面上的伪装,她不敢掉以轻心,只好谨慎地回答。
“托太子殿下的福,臣妇一切安好。”
她起身低着头,只见太子站得离她极近,能看见袖子上的滚金绣边,腰带上的白玉纹饰……
等等!江舒窈杏眼微睁,燕桁腰带上的那抹红褐色,似乎是血迹!
她顿时心头巨震,面上显露出一丝端倪,被燕桁看到了,露出一丝兴奋的笑容,仿佛猎手终于看到了猎物的破绽。
“方才才杀了个不长眼的狗东西,孤身上的气味未净干净,似乎吓着世子妃了。”
他掏出帕子一根根擦拭手指,附身凑近了江舒窈,直勾勾地盯着她的眼,凤眼明明含笑,却像裹着刀子。
“你身上好香,是什么味道?”
燕桁的声音低沉悦耳,江舒窈听见后却顿时出了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