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洛屿泽稍稍定住神后,冷下眸,似有怀疑地看向沈思琼,“究竟怎么回事?”沈思琼像模像样地持着帕子擦泪,“妾不过就比爷早一刻钟回来,刚一入东院,就听见里面的婆子大喊洛氏不行了,吓得妾立马赶了过来,见到一地血。”就在这时,屏风里的一名婆子跑出来,浑身发抖的跪在地上,“老爷,夫人,姨娘怕是回光返照了,谁叫都不应。”“怎会这样?”沈思琼微微张口,刚想安排下后事,突然间,洛屿泽起身,头也不回的屏风里走去。“都滚出去。”
众目睽睽之下,完全没暗杀的可能。
就连唱戏班子的人自己都说,排练这曲目时,稍有不慎就会从竹竿上跌下来,或是被银丝划破手指之类的,但谁也不敢想,平日里那般柔顺的头发竟能变成杀人武器。
洛屿泽遣散人群,虽没戏曲看了,百姓依旧有得玩。
这场闹剧太晦气,谁也不想多提。
包括县衙的人,也不愿意多掺和,就连戏班主,也把错处揽到自己身上,“要怪只怪小女平时就喜欢突发奇想,临开场前,她硬说这普通的曲目大家都腻了,然换个热闹点的,我一时没劝住,就发生了这样的意外。”
戏班主让人退回了所有酬金,“此番是我们扰了渝州城的喜气,钱是万万收不得的。”
说罢,戏班主连忙使唤所有人收拾东西,用稻草把幼女裹起来,放在驴车上,“望您准许我们把小女带回锦州安置,等到下次再回到这渝州城,我们定免费为这渝州百姓唱上三日。”
自家人都不追究,他也不好再提仵作验尸。
不过穆编修倒是发出疑问,“这班主昨日还爱女之心赤诚,怎么今日痛失爱女,却连半滴泪都不掉?”
两人也无心再逛,结伴回了院子。
洛屿泽回到东半院,刚打算去找洛雁兴师问罪,下秒,沈思琼身边的丫鬟就冲了过来,“姑爷,出事了,雁姨娘她,见红了!”
洛屿泽下意识想到林大夫说的话。
猛地回过神来,“快领我过去!”
他安排付元去把林大夫带过来,怎料林大夫回家探亲了,当务之急,付元只能把林大夫未出师的弟子带来,至少嘴比较牢固。
洛屿泽刚进屋,便闻见浓烈的血腥味。
他被挡在屏风外,看不见里头的情形,只能瞧见婆子们接着一盆又一盆的血水从里面出来,嘴里嘟囔道:“乖乖,出了这么多血,人还能活吗?”
傅宴时脸色一白,瘫软在椅子上。
另一侧,沈思琼紧紧抓着把手,故作紧张,“爷,妹妹出了这么多血,就算命保住了,以后怕是......”
这时候,女人最忌伤身子。若是先前已经有了子嗣傍身还好,要是没有,还不能再生了,那不就是废人一个,洛家是万万不可能养一个吃白饭的妾在后院的。
沈思琼已经在脑子里思索着把人送去庄子上养着了。
美名其曰是养着,但是在庄子上,谁会在意你先前得不得宠,都得下地干活。日子一天天的消磨着,人气是会被耗尽的,只怕,她也没几天活头了。
沈思琼心里不悲不喜,毕竟在她眼里,洛雁就算再惹她妒忌,那也只是个妾,是绝对越不到她头上来的。
她若有本事让爷留下她,她也不会加以阻拦。反正是不能生了,就让爷当个猫儿狗儿地养着,更能彰显她的大度。
待洛屿泽稍稍定住神后,冷下眸,似有怀疑地看向沈思琼,“究竟怎么回事?”
沈思琼像模像样地持着帕子擦泪,“妾不过就比爷早一刻钟回来,刚一入东院,就听见里面的婆子大喊洛氏不行了,吓得妾立马赶了过来,见到一地血。”
就在这时,屏风里的一名婆子跑出来,浑身发抖的跪在地上,“老爷,夫人,姨娘怕是回光返照了,谁叫都不应。”
“怎会这样?”
沈思琼微微张口,刚想安排下后事,突然间,洛屿泽起身,头也不回的屏风里走去。
“都滚出去。”
他周身气场冷森,逼得所有人埋头而逃。
洛屿泽靠近床前,见到床上的女人脸色灰白,唇瓣的血色像是被虫吸走一般,青得吓人。
“洛雁,别装了。”
冰冷的声音像是沉甸甸石头,摔在地上,发出巨响,砸出一个石坑,再无旁的回应。
洛屿泽凝住呼吸,眸上了一层雾霜,就连一向对她冰冷倨傲的声音都变得沙哑起来,“洛雁,睁眼。”
“......”
沉香燃尽。
洛屿泽死死扣着她的肩膀,眼神愈发阴冷。
几曾何时,他也这般怕过,但都不及这一次。
他喉咙堵得厉害,连带着左胸膛处的疼痛都变得尖锐起来,他忍不住抬手抚摸上洛雁的脸,动作极缓地贴在她的耳边,眼前精光一闪,鬼使神差地出了声,“洛雁,你要死了,我就把昭儿丢去雁鸣湖里喂鱼。”
他猛咽一口气,突然间,他听见一声微弱的女声,“不,不要,不要扔昭儿......”
竟还是为了昭儿。
贴在她脸上的手指微微开始发颤,他眸底刚亮起的光霎时又暗了下来,变得有些哀怨。
石榴连忙领着人进来,“老爷,林大夫的徒弟过来了。”
应是付元在路上同这人交代过了,进门后,连半句话都没说错。
替洛雁把完脉后,他连忙拂袖施了几针替她止血,紧接着又让人取了当归,何首乌,熟地黄,白芍和阿胶熬成浓汤灌进洛雁嘴里。
反复折腾到半夜,人才算留得一命。
当着沈思琼的面,林大夫的徒弟回答道:“娘子福大命大,虽孩子没了,但日后多加调养,多补养气血,还是能生的。”
既然能生,也就没有她后面的安排了,沈思琼点了点头,给了点赏钱,让人送这小大夫出去。
正当沈思琼打算起身回屋时,突然听见屋外传来一尖锐喊声,“小贼!你偷了什么东西?”
沈思琼同身边的素莺使了个眼色,让婆子把人丢了进来。
婆子拎着一个瘦小的毛孩进了房间,将人狠狠地摔在地上。
咯噔一声,似乎听见了骨头碎裂的声音。
身上本就没几两肉的叫花子浑身打着冷颤,一双黝黑的瞳眸比玉珠子还大,“夫人,夫人,我知道错了,我不该偷东西。”
他趴在地上,使劲用头砸地,嘴里嘟囔不清:“您别送我见官,我还有一个弟弟要养,他病了,我没钱,只能靠偷。”
沈思琼并没因为他可怜就轻易放过他,反而板紧着脸,质问道:“都偷了什么?”
叫花子嘤嘤道:“只有几枚铜板,还有一包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