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光线昏暗,莫如尘正打着一把折扇悠哉品茶,听到呼喊声赶忙站起身迎出门道:“来了!”医馆开张,终于迎来第一个病人,是个好兆头!于是,门口处,莫如尘与丫鬟白芷大眼瞪小眼。莫如尘没有动,而是看向姜晚禾吹了吹吹胡子道:“晚禾,你是怕为师没生意,所以特地从乱葬岗捡了个人?”在阎王手中抢人,莫如尘也很犯难。姜晚禾却没有半点避讳,拉着莫如尘的胳膊哄骗道:“师父,放眼整个京城,即便是宫内看诊的吴太医,那医术都比不上您分毫。”
“对,左俊,就是他害的采桑!”
采莲端坐在角落,几乎一动不动,小心翼翼地将采桑护在怀里,哭道,“左家诗书传家,自诩清流内里却污秽不堪,左俊更是个人渣,看似老实实则残暴,喝了酒便会鞭打丫鬟,院子里的丫鬟已经打死了好几个,每次出事都被压下来了,外面一点风声都没有。”
“那你去报官啊!”
同为下人,白芷感同身受,她气急拍了小几,等冷静后只剩下沮丧。
在主子眼里,人命如草芥,白芷运气好摊上个从不打骂的主子,却也知道别的府上丫鬟实则过得很不容易,说是水深火热不为过。
即便如此,在直观地看到采桑被鞭打到只吊了一口气,白芷还是不忍地别过眼去。
“死契下人,命都是主子的,谁又在意?”
采莲深吸一口气,低沉地道,“左家早就不是第一次出这样的事,用老套路善后,采桑被污蔑偷盗,闹到官府也解释不清。”
何况,就算洗刷冤屈,人还是在左府,任凭左俊蹂躏。
采莲面色倔强,眼中溢满坚定道:“姜小姐,若这是命,奴婢也不想认命!您救了采桑,还是那句话,奴婢愿意为您鞍前马后,做您手中的一把快刀。”
“您是要嫁入国公府的,谢家内里更为混乱,应对对您充满恶意的安宁郡主,知己知彼,奴婢相信您需要一个帮手。”
采莲只有妹妹采桑唯一的亲人,她可以将人送到姜晚禾身边当人质。
“听起来不错,此事容后再提。”
选夫册子连番炸雷,姜晚禾已经对亲事不抱希望了。
或许男子本就如此,挑不出几个好东西,那她为何非要嫁人给自己找不痛快。
对于嫁人这个话题,姜晚禾兴致缺缺,但有一点采莲说到她的心坎上,以她睚眦必报的性子,必会收拾安宁郡主。
眼下,还有更重要的。
姜晚禾抬起头,目光清明地勾唇道:“采莲,比起这些我更好奇的是,你是如何得知苏小姐没有死的?”
“什么?”
一句话,白芷先炸开了,她茫然地左顾右看,傻愣愣地道,“小姐,您是说苏小姐没死?”
刚刚在苏府刚见识过一场大戏,白芷当时还感叹何采薇与苏落落姊妹情深,连尸身都敢摸,这会儿回想,顿时发觉何采薇行为反常。
很快地,白芷又耷拉着眉眼泄了气,她作为自家小姐身边第一大心腹丫鬟,竟对这个大消息不得而知,她用手捂住心口,面色极为心痛。
到底为何,小姐不信任她了?
姜晚禾用手指点了点白芷的头,把白芷的脑袋移开:“昨日发生了许多事,一时间不晓得从何说起。”
苏落落假死,得知的人越少越好。
白芷时常跟在姜晚禾身边,到底还是瞒不过。
马车已经停在医馆的门口,采莲定定神,语速极快地道:“其实,奴婢也不敢确定。”
别院靠近假山不远,有一处柴房。
平日里采莲经常去柴房躲懒,她无意间看到裴家兄妹与苏落落在湖边对峙,后来徐达把人从水里捞上来,苏落落胸口被按压了几下,吐了水。
湖边水不深,在周围有人的情况下肯定淹不死人,在被告知苏落落溺亡后,采莲心中起疑。
但是这种事,作为目击者讨不到好,她深谙丫鬟自保之道,打算烂在肚子里。
“若不是情况危急,奴婢绝不会透露半点。”
采莲举手发誓,她不是多嘴多舌之人。
理清前因后果,姜晚禾眉目舒展,夸赞道:“不错。”
她心中明了,事情定不会如采莲说的那般简单,需要各方动向综合来推断。
用人不疑,姜晚禾不打算深究,而是道:“抬人上马车二十两,还有采桑的医治的所有药钱都给你记账,等你还清债,便可不再为本小姐办事。”
不是姜晚禾趁人之危,她还真没好心到什么闲事都管。
救下采桑,采莲帮她当探子还债,这个交易很公平。
至于什么时候还清,还不是她这个当主子的说的算!
采莲:“……”
这位姜小姐,着实与众不同,采莲心服口服,钱债总有还清的时候,说不定将来运气好,还可得个自由身!
把采桑从马车上小心抬下来,白芷站在医馆门口大喊道:“郎中,救人啊!”
医馆的门破破烂烂,上面还有被虫蛀的窟窿。
房内光线昏暗,莫如尘正打着一把折扇悠哉品茶,听到呼喊声赶忙站起身迎出门道:“来了!”
医馆开张,终于迎来第一个病人,是个好兆头!
于是,门口处,莫如尘与丫鬟白芷大眼瞪小眼。
莫如尘没有动,而是看向姜晚禾吹了吹吹胡子道:“晚禾,你是怕为师没生意,所以特地从乱葬岗捡了个人?”
在阎王手中抢人,莫如尘也很犯难。
姜晚禾却没有半点避讳,拉着莫如尘的胳膊哄骗道:“师父,放眼整个京城,即便是宫内看诊的吴太医,那医术都比不上您分毫。”
好话一句接一句的冒,姜晚禾笑眯眯地:“不让您白忙,等下晌我派白芷回府一趟,给您端最爱吃的金丝酥!”
不提金丝酥还好,提起金丝酥,莫如尘就想到闹肚子在医馆躺了一日的事,不由得歪鼻子瞪眼。
一直以来,他都把大徒弟当成威胁,反而是小徒弟说话好听又省心,这会儿莫如尘突然意识到,他是收了两只压榨师父的狐狸!
“晚禾,你千万不可被你师兄带歪!”
人都已经被抬进来了,治不好砸医馆的招牌。
莫如尘上前查看,用剪子剪断采桑的袖子,发觉她胳膊上都是血,新伤旧伤叠加,没有一块好肉。
“这又是哪户人家做的?当真阴狠!”
医者父母心,莫如尘连连叹息,取出盒子里的金针,手法极快的封穴。
开始进入这家破医馆,采莲心里还很没底,得知眼前的有几分儒雅的男子是姜晚禾的师父,一颗心终于安定下来。
“师父出手,阎王抢不走人,就是这一身的疤痕,想要彻底祛除是难了。”
貌美的小姑娘,内里却千疮百孔,莫如尘还是不忍。
姜晚禾挑眉,转头对采莲道:“听见了吧,救人不单单要把人救活,还要帮她祛疤找回自信,这银子上少不了,这里用不上你,你还不赶紧回府干活还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