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当一个清闲的小官,怎么对得起我这些年的栽培?”他疾言厉色,宛若云柳依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一般。云柳依垂眸遮去眼底的情绪,喉咙苦涩,说不出一字反驳。从小到大,她的生活全都被云父牢牢掌控。别人童年在无忧无虑地放纸鸢、抽陀螺时,她在背四书五经。默写不出来,就被竹条抽,被戒尺打手心。哪怕云母去世,她也被关在书房中背书,不准去送娘亲最后一程……见云柳依一脸落寞,云父语气缓和了些:“你娘亲去世多年,爹为了让你专心读书,再未续弦,你不可辜负爹的苦心。”
云柳依眼睫轻颤。
门外是柳如烟,她曾经的闺中好友兼同窗。
颜寒宸的新婚妻子竟然是她……
一阵脚步声过后,柳如烟直接推门而入,脸上挂着幸福的笑。
“阿依,好久不见,你一定要来参加我们的婚宴。”
她语带笑意,而云柳依却觉心脏扎了根刺般难受:“好。”
匆匆离开国师府,外面风雨依旧。
翠珠急忙上前撑伞,满目忧色:“小姐,你怎么哭了,是不是颜大人欺负你?”
云柳依这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天色渐沉,云柳依才回府。
才进门,云父便迎上来,赞叹着拍拍她的肩:“为父就知道,这些年的努力没有白费。”
云柳依眼眶的红还未消下去,哑声道:“爹,如今我已依照你的期望,成为大华首位女会元,我不想再争什么了,只想求个清闲的小官职。”
闻言,云父脸色忽然变了,紧紧捏着云柳依。
“你胡说什么?我好不容易才培养出来的会元,只差一步就能成为状元,你知道爹这些年都是怎么熬过来的吗?”
“只当一个清闲的小官,怎么对得起我这些年的栽培?”
他疾言厉色,宛若云柳依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一般。
云柳依垂眸遮去眼底的情绪,喉咙苦涩,说不出一字反驳。
从小到大,她的生活全都被云父牢牢掌控。
别人童年在无忧无虑地放纸鸢、抽陀螺时,她在背四书五经。
默写不出来,就被竹条抽,被戒尺打手心。
哪怕云母去世,她也被关在书房中背书,不准去送娘亲最后一程……
见云柳依一脸落寞,云父语气缓和了些:“你娘亲去世多年,爹为了让你专心读书,再未续弦,你不可辜负爹的苦心。”
说完,他轻抚长须:“我给你请了两位先生,你多向先生请教,一定要考上状元,知道吗?”
云柳依咬着唇没有回答。
夜色如墨,云柳依躺在床上,脑海中尽是自己的前半生。
她自小在云父的严厉安排下长大,在私塾遇到颜寒宸。
与云父的严厉不同,颜寒宸很温和,他总会鼓励她,还给她带云父不让她吃的糖葫芦。
渐渐地,云柳依芳心暗许,觉得颜寒宸就是她想在一起一辈子的人。
然而,颜寒宸许诺的一辈子,终究是镜花水月一场。
……
之后,云柳依的生活又回到了正轨。
她去的最多的两个地方,就是国子监和书房,整日背书默写,枯燥而机械。
一切仿佛都没变,但只有她自己知道,自从看到颜寒宸回京城,平静的生活已然结束。
这日,云柳依正在磨墨,先生忽然说有新的监生过来。
她的手停了下来,怔怔望着门外缓缓走来的柳如烟和颜寒宸。
休息间隙。
云柳依望着面前的颜寒宸,忍不住问:“你和柳如烟何时在一起的?”
颜寒宸还没回答,柳如烟款款走来,亲昵地挽住他的手臂:“你们和离后,寒宸去了洛阳,我就跟了过去,陪了他五年。”
她就像个胜利者睥睨着云柳依,每个字都带着极尽的自满。
云柳依愣在原地。
她脸色苍白,几次张口,却还是没能说出一句话。
柳如烟又含笑着说:“寒宸会是个很温柔阳光的丈夫,但你配不上他。”
“虽然人们说你是第一才女,但你骨子里的自卑改不掉。”
说完,她挽着颜寒宸的手从已经僵住的云柳依身边走过。
云柳依鼻尖泛酸。
她望着两人的背影,回想颜寒宸自始至终冷淡的脸,才发觉自己真是输得彻底。
下学后,云柳依正要回府,太监叫住她,说太子找她。
东宫。
太子萧明恒慵懒地坐在紫金榻上,声音却透着一丝清冷。
“孤准备让柳如烟参加殿试,你不用参加了。”
云柳依一愣:“可她名次在我之后。”
“殿试考察的不仅是才华,还有品德涵养。”
萧明恒站起身,一字一句:“柳如烟是礼部尚书的女儿,品德涵养皆在你之上,正是陛下所需的人才。最主要的是,她是国师颜寒宸的未婚妻。”
闻言,云柳依无言以对,只剩满心的苦涩。
是啊,她和离过,父亲还未续弦,云家甚至没有嫡子传承血脉。
她从来就没有一个完整的家,而柳如烟什么都有,还有颜寒宸。
云柳依眼底浸满悲戚,转身正要离开。
萧明恒叫住了她,隐隐带着几分情意的声音回荡在整个东宫。
“孤之前说的话还作数,嫁于孤,孤给你想要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