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着痕迹地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她没有真的心动。她只是对着那张脸,犯了正常的花痴。锦幽苑实在是太大了,桑黎雾即便是不出大门,只是饭后散步去假山小桥处喂个鱼,来回的步数都能到微信运动排行榜前三。华宙传媒签了她和林莹,给她们发一份固定工资,连去公司日常通勤打卡这种环节都给省了。桑黎雾彻底闲下来,想拼拼图的手瘾又上来了。桑黎雾有一个小众的爱好,就是拼拼图。尤其是那种上千片的,一个人能拼好久,也不会觉得烦躁。
裴砚峥不在的时间,桑黎雾日子过得格外清闲。
看不见那张倜傥的脸,桑黎雾前两天总是莫名其妙失衡的心跳也逐渐恢复了正常。
她不着痕迹地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
她没有真的心动。
她只是对着那张脸,犯了正常的花痴。
锦幽苑实在是太大了,桑黎雾即便是不出大门,只是饭后散步去假山小桥处喂个鱼,来回的步数都能到微信运动排行榜前三。
华宙传媒签了她和林莹,给她们发一份固定工资,连去公司日常通勤打卡这种环节都给省了。
桑黎雾彻底闲下来,想拼拼图的手瘾又上来了。
桑黎雾有一个小众的爱好,就是拼拼图。
尤其是那种上千片的,一个人能拼好久,也不会觉得烦躁。
桑家对她这个爱好约束得没有那么严格。
拼图是桑黎雾自己偷偷买的,她先斩后奏,每次买来一盒新拼图,都会努力超额完成家里安排给她的任务,这样就算桑母发现,最多会嘴上说她几句,不会阻止。
后来,被赶出家门,三个月时间每天跑剧组,合租房又太小,自然没拼过。
现在,桑黎雾有了一点小存款,又有时间,想奖励自己一盒拼图的欲望格外强烈。
但上千片的拼图拼好后要占用很多地方,这里是裴砚峥的家。
桑黎雾不确定他会不会允许她占用太多空间。
想给裴砚峥发条消息问一下,才想起自己连他的联系方式都没有。
桑黎雾很轻地叹了口气。
算了,忍住吧,不拼了。
唐姨从楼梯转角处出来,就看见盘着腿坐在地毯上无聊刷手机的女孩儿。
是心情不好吗?
她今天晚上多做两道甜品,唐姨这样计划。
同时又在心里暗暗对着裴砚峥轻哼一声。
拽不拉几、轻狂行事快三十年,关键时刻遇见正事又畏手畏脚,磨磨蹭蹭的。
都费了心思把人拐回家了。
还不知道抓紧点。
唐姨拿了手机对着桑黎雾拍了几张照片,发给拽得要死的某人。
——
裴砚峥忙完前两天堆积的文件,已经是第二天傍晚了。
连续长时间的高强度工作逼得他眼尾猩红一片。
待放松下来,后知后觉地倦意浮上心来。
裴砚峥揉着太阳穴起身,迈步往办公室里独设的休息室走。
他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不着痕迹地勾了下唇。
心里不受控制地想,还好桑黎雾那小色鬼不在这。
如果看着他这颓然略显邋遢的模样,他在她心里的形象不得落下一大截。
裴砚峥微躬下腰,掌心放在自动出水处,掬了一捧清水,动作透着散漫不羁。
nonono!
如果桑黎雾本人在这,她肯定又一次能听到自己如雷的心跳声。
因为疲惫,男人眼尾微垂,看着有些怏怏的,刚洗完未擦拭的水滴凝在下颌处,随着性感的喉结轻滚,无声地滴落在洗手台上。
眸光没有任何攻击性,整个人也好似软了下来,尤其是眼尾泛着那一抹稠艳的红……
总之,该想的,不该想的,桑黎雾小脑袋瓜里全能想一通。
裴砚峥到家的时候已经七点多了。
刚进门,就被两只小猫围上来。
通体雪白,只有耳朵和鼻尖是粉的。两只猫几乎长得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瞳仁颜色,一个是宝石蓝一个是晶莹的琥珀色。
头顶柔暖的光线氤氲落下。
两只猫一猫缠住一只脚,呼噜噜歪着脑袋蹭裴砚峥的裤腿,喵喵叫个不停,似乎在控诉他为什么好几天不回家。
裴砚峥轻笑一声,蹲下身,雨露均沾地给它们揉脑袋挠下巴。
猫咪很快被顺好了毛,不时还眯着眼发出舒服的咕噜声。
裴砚峥放开手,起身,径直往猫猫房走。
还没被揉够的两只猫,瞪圆了眼:“…喵?”
裴砚峥压下猫猫房的门把手,暖色系的房间瞬间浮现眼底,和顶层办公室类似的装潢,猫爬架安装都只到大腿处。
听着门口的动静,穿着白色医师服的宠物医生走近,小声开口道,
“元宝这两天二十多个小时都在睡,清醒的时间不到四个小时,您不在,它连猫猫房都不愿出。”
“今天只给它倒了三十克的猫粮,也没有吃完。”
“小时候腿部神经的毛病,以后只会越来越严重。”
裴砚峥长睫掩下,眼瞳沉入暗色,点了下头算做回应,在角落处毛绒地毯处坐下,小臂搭在膝盖上,垂眸看着趴在猫窝睡觉的小猫。
宠物医生说完,如往常一样收拾东西走了。
元宝是一只橘猫,头顶有一小撮白毛,形状很像个小元宝。
是桑黎雾给取的。
——“它脑袋上有一个元宝,好可爱,我们给它取名元宝吧。”
裴砚峥记忆回到很久以前
刚刚捡到元宝的时候。
他和桑黎雾已经见过好几面,渐渐变得熟悉起来,用当时桑小雾的话就是“他们已经是最好的朋友啦”。
栾树郁郁葱葱遮住头顶的烈日,无数小灯笼似的粉色花朵摇缀在顶端,透过层叠枝叶打下来的稀疏光影。
桑黎雾屈膝蹲在地上,蓬松精致的公主裙被她小心翼翼地看顾着不掉在地上,稚嫩的小手捡起地上小灯笼花朵。
她兴致冲冲地跑到他身边,朝他张开手,“哥哥,这个送给你。”
裴砚峥觉得好笑,明明地上早已落满了这东西,他想要自己弯腰去捡就可以。
但看桑黎雾郑重又期待的小眼神,他想着如果他拒绝了,她肯定要揉着眼睛掉小珍珠。
他又要哄。
好麻烦。
于是,裴砚峥从她手里拿过粉嫩花朵,表情一如既往的拽不拉几,“嗯。”
桑小雾不满意,纯粹到极致的眼睛一眨不眨看着他,小大人似的讲话,稚声稚气,“你这样是不对的,我送给你东西,你要说谢谢的。”
说完,就一直看着他,仿佛他要不说她就不罢休。
裴砚峥也看着她,几秒后,率先败下阵,又拽又别扭地捏着衣角补充,“谢谢妹妹。”
桑小雾笑出声,摇头晃脑,“对啦~”
那天,他们还和之前每一个周六下午一样待在那个小公园。
元宝就是那时候被发现的。
瘦巴巴的小橘猫窝在路边的草丛里,后腿血淋淋一片,像是被车撞过又被丢弃,奄奄一息。
他们谁都没有见过这种情况,都慌了神。
桑小雾眼睛红红,鼻尖也红红的,睫毛上挂着泪珠,她蹲在那只小猫旁边,连小裙子也不管了,任凭它搭落在地上,染了脏泥土。
“哥哥,它会不会死呀,我们救救它吧……”
“好,”裴砚峥伸手,不太熟练地帮她擦眼泪,动作却很轻,“你先不哭了,好不好。”
桑黎雾重重点头,用手背抹掉眼泪,娇嫩的皮肤被擦得很红。
在那种情况下,只能将希望寄在大她三岁的裴砚峥身上,小手揪着他的衣角,软糯的嗓音全是哭腔,“你帮我救救它…”
元宝被裴砚峥用衣服包好抱去了最近的宠物医院。
手术还算成功,元宝被抢救回来,只是后腿伤到了神经,伤害是永久性的。
他随身带着卡,可以付手术费,但宠物医院见他们俩都是小孩子,必须有家长在才可以把猫咪领养走。
没有办法,裴砚峥只能叫来裴家人转头又看见小姑娘蹲在航空箱旁,一边探头往里瞅,一边掉着眼泪。
跟小猫一样,惹人怜。
那时候的裴砚峥想不明白怎么会有女孩子这么爱哭,但他莫名不想看她哭,他本能的觉得那么可爱的一张脸天生就总该是笑着的,笑容甜软明媚,要亮闪闪的。
他站在她身旁,垂眸看她,语气不算好,“你怎么又哭了?”
小姑娘抬起头,小脸上满是泪痕,“哥哥…”
“……”裴砚峥看她几秒,身上那股拽劲儿收敛几分,并排和她蹲在猫咪航空箱旁边,“嗯,怎么了?”
桑小雾往他身边靠,吸了吸鼻子,“我妈妈不会同意我养它的,会把它丢出去,你可不可以把它带回你家。”
像是生怕他不同意,她揪着他的衣服,继续说,“是我们一起救了它,你就是他的爸爸,我就是她的妈妈,我们要一起照顾好它!”
她鼻尖很红,一本正经地编着理由。
裴砚峥帮她纠正,“你才几岁,就想当妈妈了。”
桑黎雾似乎也觉得不对,她想了想,“那你是它的哥哥,我是它的姐姐,可以吗?”
他点点头。
桑黎雾高兴了,圆溜溜的鹿眸弯下来,眼圈红红地歪着脑袋凑到他眼前,“我替元宝谢谢哥哥愿意把它带回家。”
“……”
裴砚峥被她这一句话“被迫”愿意了。
谁说她不聪明,明明是个机灵鬼。
他轻叹一口气,有妥协的意味,“为什么叫它元宝?”
桑小雾指着闭着眼睛休息的橘猫,“它脑袋上有一个元宝,好可爱,我们给它取名元宝吧。”
后来,每一个周六下午,他都带着元宝去他们约定好的公园。
元宝恢复得很好,除了后腿的毛病,偶尔会抽搐,跑起来的时候会有些跛。
小姑娘抱着元宝,因为脸颊的婴儿肥显得肉嘟嘟的,裴砚峥那时便觉得她和怀里的小猫像了个十成十。
一样可爱…
一直到裴砚峥收到一张写的歪七扭八的纸条,他们每周六都见面。
九岁见到她时,她六岁。
现在她二十二岁,
元宝都已经十五岁了。
太久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