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目的便是堆积在办公桌上几叠文件,零星几张A4纸杂乱地掉落在抛光瓷砖上,在宽敞明亮的办公室格外碍眼。裴砚峥:“……”他好像明白了陆致刚才的眼神。合着他爸这两天来帮他坐班真是“坐”啊,什么都没干。裴砚峥闭了闭眼,认命地在办公椅坐下,拿起文件就开始看。迅速进入工作状态。怎么感觉,裴总这一次回去再回来,比之前工作更认真了。陆致上前,捡起地上散乱的纸张,自觉整理好放回桌上,“裴总,没什么事我就先出去了。”
去机场的路不算近。
桑黎雾鼻息间弥漫着让人心安的清浅兰草香味,她放松地靠在椅背上,困意再次袭来,有些昏昏欲睡。
几乎是在她闭眼睡着没半分钟,身旁的男人动了动,睁开眼,眸底一片清明。
裴砚峥轻手轻脚地坐直身子,抽出胳膊,反手将桑黎雾的脑袋靠在自己肩膀上。
伸手捞过那只小手,强势地滑入指缝。
裴砚峥的目光静静地凝在桑黎雾瓷白小脸,喉结微不可察地滚了下。
要好多好多天不见,
他讨点福利,
应该可以吧…
裴砚峥慢吞吞垂首,一点点靠近,却在距离娇嫩唇瓣不到1厘米的时候顿住。
气息间叹息声几不可闻。
他终究还是想在合情合理的情况,至少她同意的前提下,再亲她。
脑袋偏移,嘴唇很轻地印在鬓角,连弧度都未曾压出来。
无声,克制。
含着最虔诚的温柔。
却又显得波涛汹涌。
裴砚峥控制不住地闭上眼睛,掩去眸底强烈、几乎无处可藏的侵略占有欲。
喉结迅速下压,才堪堪忍住不再继续下去。
裴砚峥抬起头,脊背像失去支撑一样靠在椅背。
他缓了缓胸膛炙热跳动的心脏,眼睑撩起,沉寂多年的欲望在那双绯丽的桃花眸中显露。
却在那一瞬间猝不及防地和…后视镜中陆术震惊的目光对上。
“……”
“……”
空气凝滞,时间仿佛都在变慢。
裴砚峥战术性后仰,视线很沉,薄唇轻启,无声吐字,“滚。”
无人知道向来羁傲轻狂的裴家主在此刻红了耳根。
陆术眼神慌不择路地往窗外看,才发现从刚才开始自己一直在憋气。
脑海里不断重复刚才的那一幕。
这次,他好像真的误会裴总了!
哪有什么强取豪夺。
谁家好人强取豪夺,这样啊!!
那脖颈青筋忍得都快爆了,就只贴了下鬓角。
裴砚峥头抵在车后座,唇瓣微抿。
喉咙发痒,口干舌燥。
急需甜软止渴。
裴砚峥压着喉结吐出一口浊气。
他不想做人了。
——
等桑黎雾再次醒来,车已经重新停回锦幽苑了。
她身上盖了条毛毯,司机和陆术都下车了,只剩空调暖风浅浅的声音,气氛恬静。
桑黎雾羽睫颤了颤,轻叹一口气。
说好送裴先生去机场的,又睡着了。
睡的时间久,腿有点麻,下车的时候腿软差点表演个当场跪地。
桑黎雾抓着车门把手,缓过那股难熬的麻劲,这才迈步往屋里走。
主幢别墅里挺热闹的,来往不少人进进出出。
陆术和唐姨站在客厅,见她进来,唐姨迎上来,笑得和蔼,“囡囡饿了没,想吃什么?我去做。”
桑黎雾一个堪比无业游民的娱乐圈边缘透明人,整天除了吃就是睡。
自从跟着裴砚峥搬来这里,她好像真的变懒了。
之前为了还桑家养育之恩那些钱,她和林莹一天能跑好几个剧组。
不是在跑龙套就是在跑龙套的路上。
“不饿的,唐姨。”
桑黎雾摇摇头,看着来往忙碌的人,“他们是干什么的?”
唐姨微微笑着,“少爷说看你会忘了穿拖鞋,铺上地毯就可以想不穿就不穿。”
“时间匆忙,上午只来得及铺了主卧。”
“还有,少爷交代,你一个人住主楼会害怕,我已经搬到了你对面的房间,”
唐姨说完,看了她一眼,深藏功与名地去了别的地方。
桑黎雾微微愣神。
所以,铺地毯真的是因为她。
她以为,像裴家这样的大家族规矩肯定会比桑家还要多,没想到竟然拖鞋都是可是想不穿就不穿的。
桑黎雾正一个人想着。
却被一声叹息声打断。
陆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她身旁,满脸愁容,叹气声一句接一句的。
“……”
请问,有什么事吗?
桑黎雾眨眨眼,他和她没有那么熟,本不想理,出于礼貌还是问了句,“你怎么了?”
陆术:“被扣了半年奖金。”
“是裴先生扣的吗?”桑黎雾被勾起了好奇心,“为什么呀?”
“还不是因为我看见了……”些不该看的。
男人临登机前带着警告的嗓音又浮现在耳边,陆术话头顿住。
他莫名觉得憋屈,明明被扣了奖金还要竭尽全力维持着自家老板的形象。
陆术随口扯了个谎,“谁知道啊,突然就说要扣我奖金,资本家不都这样,根据心情决定员工的生死。”
桑黎雾沉默几秒,委婉道,“我觉得,裴先生那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
她说这话时,精致秾丽的小脸上写满了信任和真诚。
就差对陆术补上一句“肯定是你做错了什么。”
陆术:“……”
傻孩子。
要是知道你被偷亲了,还能是这种反应。
他裴总道貌岸然的形象不得塌得稀碎。
——
裴砚峥下飞机,到公司的时候,天色已黑。
裴氏总部大楼灯火通明,成了黑夜中的光源,璀璨的霓虹灯闪烁,闪耀成五光十色的夜景,宛如黑沉夜空中的一条星河,尽显繁华。
陆致正等在前台,神色冷淡,狭长的瑞凤眼掩藏在镜片。
琥珀色瞳孔,整个人更显冷。
见裴砚峥进来,陆致迎上去毕恭毕敬地叫了声,“裴总”。
裴砚峥双指轻揉眉心,黑眸里浮现出几条红血丝,浅浅颔首。
陆致上前按了电梯,又退到他身旁,“不回家先休息吗?”
“不了,”裴砚峥沉敛眸色,“先处理完这两天剩下的工作。”
以他对他爸的了解,他不可能那么任劳任怨地做完全部的工作。
陆致看着他,欲言又止。
电梯一路畅通无阻地到达顶层。
与大楼整体的肃穆不同,诺大的顶层,总裁办公室和外面的总裁办占据一角,其余大部分地方被装修成猫咪乐园,蓝黄色为主要色调的猫爬架、猫玩具和软垫占满墙壁和各个角落,布置得温馨舒适。
陆致跟在裴砚峥后面迈步出了电梯,终究还是没忍住淡声提醒,“您父亲他每天特别清闲。”
裴砚峥正往总裁办公室走,听见他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回头看他一眼。
办公室门被打开。
入目的便是堆积在办公桌上几叠文件,零星几张A4纸杂乱地掉落在抛光瓷砖上,在宽敞明亮的办公室格外碍眼。
裴砚峥:“……”
他好像明白了陆致刚才的眼神。
合着他爸这两天来帮他坐班真是“坐”啊,什么都没干。
裴砚峥闭了闭眼,认命地在办公椅坐下,拿起文件就开始看。
迅速进入工作状态。
怎么感觉,裴总这一次回去再回来,比之前工作更认真了。
陆致上前,捡起地上散乱的纸张,自觉整理好放回桌上,“裴总,没什么事我就先出去了。”
裴砚峥头没抬,“这半个月辛苦一点,所有人奖金翻倍。”
之前也有过这种情况,一旦涉及到公司开展新业务或者开展新的合作,忙起来加班的时候都会奖金翻倍。
陆致下意识以为还是这样,他问了句,“这次是和哪家公司?”
裴砚峥终于抬眸,“我爸没说?”
“说什么?”
“……”,裴砚峥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通知下去,半个月之内把公司主要业务和国内做好交接。”
主要业务?国内?
几乎是瞬间,陆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淡声,“裴总,国内市场不如海外大,像这样贸然移回国,恐怕会缩水。”
裴氏集团是在海外发家的,这些年一直在海外发展,积攒的人脉资源都是没话说。
而且,京圈那些世家努力维持了那么多年的平衡局面,肯定会被打破,说变天都不为过。
陆致浅皱了一下眉,“您父亲知道这件事吗?”
裴砚峥懒倦挥手,“他才不愿意管公司这些事。”
他妈是国际模特,平时的工作总是全国各地跑。
他妈去哪,他爸跟去哪。
相同。
雾雾在哪,他就要在哪。
之前不知道小姑娘被人欺负、过得不好也就罢了。
现在知道了,他一刻也不想独留她一个人在国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