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昱清咬紧牙关,硬生生忍住那股想吐的感觉,用力把药咽了回去。他痒得浑身颤抖,无助地去扯自己胸前的睡衣扣子,一边艰难地用气音说道:“痒……”见他把药咽下去,嘉穗刚刚才舒了一口气;此刻听他挤出这个字,又见他浑身起红疹,双手痉挛着乱挠,挠得皮肤上都留下了血痕,眼角渗泪,顿觉最紧急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她把心一横,说道:“林昱清,不要怕,没事的……”嘉穗一边说着,站到林昱清身后,将手伸到他两腋之下,从背后用力环住他,艰难地将他往浴室的方向拖去。
“林昱清?!”
嘉穗大惊失色,连忙扑过去查看他的情况。
只见林昱清的脸颊、脖颈、小臂,所有肉眼能及的皮肤都迅速弥漫上大片的红疹,触目惊心,她顿时又惊又惧,大吼道:
“你吃药了吗?吃的什么?!”
“……”
林昱清呼吸急促,手捂着脖子说不出话来,只是艰难地抬起手,指着床边的一个垃圾桶。
嘉穗扑过去一看,果然见里面有一个已经扣掉了胶囊的药板。她把药板翻过来,艰难地辨认上面的字——
“左氧氟沙星?你对这个药过敏?”
嘉穗心头一震,忽然好似明白了什么,扭头急促地问。
林昱清勉强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知道。此时他浑身的皮肤几乎都已经被红疹覆盖,他痛苦地用手抓挠,但苦于只有一双手,又有许多被衣服覆盖的地方,痒得简直痛不欲生。
嘉穗跑得拖鞋都掉了,也顾不上再穿,奔到门外扒着栏杆,冲着楼下大吼道:
“张姨,打120,快打120!”
“怎么了?!”
张姨原本正端着一碗桂花糖芋艿从厨房出来,骤然听见她这句话,吓得魂飞魄散,汤碗“咣当”砸在地上,甜汤和碎瓷片砸得到处都是。嘉穗大吼道:
“跟医生说,病人可能对左氧氟沙星过敏,现在呼吸困难,需要吸氧设备!快!!!”
“言小姐,我们有家庭医生,我先叫他过来,十分钟就能到!”
张姨声音都在抖,但脑子倒也没糊。嘉穗感觉浑身的血都往头上涌,大喊道:
“行,让他先带吸氧设备,叫完家庭医生再喊120!”
“好好好,我马上!”
张姨也顾不得收拾,慌忙跑向门口的座机。谁料忙中出错,脚踩到了旁边滑腻的甜汤,顿时脚下一滑,“哐当”又摔了一跤。
她顾不上浑身的疼痛,龇牙咧嘴地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冲过去拨了电话,急吼吼地叫道:
“喂吴医生?你快来,大少爷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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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昱清从小身体就很好,基本没生过什么大病,所以也头一次经历这么恐怖的感觉。他只觉得自己舌根发麻,剧烈耳鸣,喉头肿胀,一点也喘不上气。
胃里翻江倒海,仿佛下一秒就要吐出来;而更恐怖的是浑身的瘙痒,折磨得他恨不得直接昏死过去算了。
就在他濒临休克之时,林昱清恍惚中瞥见嘉穗正焦急地在自己的小包里翻找着什么;下一秒她抓起旁边柜子上喝了一半的水,迅速跑到他跟前跪下,双手颤抖着从药板里剥出两粒白色的圆形小药片,凑到他唇边说:
“吃下去!快吃!”
林昱清没有犹豫,勉强从她手心里含过两粒小药片,又就着她递上来的水喝了一口。
然而他喉头肿胀,又痛又麻,凉水和药片滚过时刺激得他喉间一哽,险些吐出来。
嘉穗大急,连忙用手捂住他的嘴,一边不住用手在他胸口抚着替他顺气,一边焦急地说:
“不能吐!这是氯雷他定,抗过敏的,我只带了这两粒,吐了就没了!”
“……”
林昱清咬紧牙关,硬生生忍住那股想吐的感觉,用力把药咽了回去。他痒得浑身颤抖,无助地去扯自己胸前的睡衣扣子,一边艰难地用气音说道:
“痒……”
见他把药咽下去,嘉穗刚刚才舒了一口气;此刻听他挤出这个字,又见他浑身起红疹,双手痉挛着乱挠,挠得皮肤上都留下了血痕,眼角渗泪,顿觉最紧急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她把心一横,说道:
“林昱清,不要怕,没事的……”
嘉穗一边说着,站到林昱清身后,将手伸到他两腋之下,从背后用力环住他,艰难地将他往浴室的方向拖去。
/
林昱清虽不知她要干什么,但此刻他浑身近乎麻痹,也没了反抗的力气,只能任由她将自己拖进了淋浴间。嘉穗让他上半身靠在玻璃淋浴间的墙上,将水龙头拨到蓝色那头,毫不犹豫地打开了花洒!
“哗——!”
凉水刹那间从花洒中喷出,将他们兜头浇了个透。嘉穗顾不上自己的长发在脸上糊成一团,跪在林昱清身边,动作利索地开始脱他身上的睡衣。
冰凉的水流刺激得林昱清浑身一颤,但那股冰冷却的的确确起到了镇静的作用,瞬间将他那令人难以忍受的瘙痒缓解了七八成。
嘉穗很快将他上身剥了个干净,目光落在他已经湿透了的下半身,突然好像被刺了一下,赶紧别开脸去。她脸有些红,但还是艰难地问道:
“下身也痒吗?”
“……”
——何止是痒,尤其是私密部位,痒得简直让直男一瞬间生出了自宫的念头。林昱清张着嘴说不出话,只得喘着粗气点了点头。
嘉穗咬了咬牙,好似下了巨大的决心似的,双手掐着他的裤腰,闭着眼睛,外裤连着内裤,一气呵成地用力扒了下来!
完成这动作后,她头也不敢回地爬起,到外面横杆上随便扯了一块浴巾,胡乱地往他身上一丢。
奈何这闭着眼的一丢真是毫无准头,厚厚的毛巾一下子落在林昱清头上,被水一浇,顿时糊住了他口鼻,险些将本就已经呼吸不畅的他直接闷死了。
嘉穗听见林昱清发出沉闷的呜咽声,这才睁眼回头看,顿时大惊,连忙又扑回花洒下,将毛巾从他头上扯了下来,盖在他下身。
她用手拨开粘在他脸上的头发,捧起他的脸,用拇指轻轻拂去他眼皮上的水,一迭声地说道:
“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吗?好一点了吗?”
林昱清瘫坐在冰冷的瓷砖地上,背倚着冰冷的玻璃。密密麻麻的凉水浇下来,他在水流中昂起头,张着嘴,用尽全身力气呼吸,仿佛一条缺氧的鱼。
一切都是冰冷的,唯有托着他脸庞的那双手是暖的。凉水缓解了部分瘙痒,也让他原本已经濒临丧失的意识重新回了一些到体内。
林昱清闭了闭眼,无力地用手覆上嘉穗的手,扒着她的手往下,停留在自己最痒的脖子和胸口上。嘉穗有些诧异他的举动,但还是问道:
“还痒?”见他缓缓点头,她又试探性地问道:
“要我给你挠挠?”
……没有说话。还是点头。嘉穗有些无奈,但看他自己有气无力的样子,也实在没办法,只好用手给他挠起来。
她之前做了美甲,贴的甲片,本身就比本甲稍微长一些也硬一些,一挠就是一道红痕。
嘉穗随手在他胸口和脖子上挠了几把,就已经留下了数十道交叉的红印,和那些没消去的肿胀红疹混在一起,看上去斑斑驳驳,活像遭了虐待。
她有些心虚地收回手,说:
“还是不挠了吧,一会儿我给你皮都挠破了……”
林昱清握住她往回抽的手,红肿的眼皮疲惫地掀开,虽然没说一句话,但嘉穗分明看懂了他的意思——
——他好像在说……“继续”……
“我操。真是服了你了,我tຊ的大少爷!”
嘉穗忍不住爆出了一句粗口。花洒就在她斜上方,冷水从她头顶浇下,一股一股地顺着头发往下淌,把她本就是纱质的上衣也全打湿了,紧紧贴在皮肤上,一动就发出窸窸窣窣的摩擦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