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倾视线下移,瞬间一惊。“莫炤言?”莫炤言的名字赫然出现在采购单的签字栏上,江雪倾又反复确认了一下笔迹,的确是他的。江雪倾抬眸惊诧地看向涂山凛,见他神色泰然,毫无心绪不宁的情绪。看来这份资料,已经落在他手中不少日子。江雪倾低头,重新仔细回看了整份采购单内容。这才明白过来,涂山凛突然将这份资料拿给她看的意义。“莫炤言以梅香堂的名义,收的这批香材很不对劲。香材哪有连根收的,做香材生意的人都忌讳这点,做事要留根,为往后留有余地。他也不是第一天主持采购香材,为什么要这样做?”
Vol.1
江雪倾从噩梦中猛然惊醒,只感觉脸颊上冰凉一片。抬手一摸,竟是满脸泪水纵横。
她大口喘着气,整个人像是刚从海水中捞起的溺水者,她快要缺氧到无法呼吸。
几乎是下意识反应,她掀开被子下床,连拖鞋都顾不上穿。打开房门,一路跑到走廊上另一间卧房的门口。
江雪倾不知道现在是几点钟,她的头脑一片混乱,只剩下濒死感过后的恐慌。她浑身都在颤抖,抬手敲了一下门扉。
涂山凛心中挂念着江雪倾,躺下后并没有睡得很熟,迷迷糊糊中听到了敲门声。
他倏然转醒睁开眼,迟疑地坐起身,怀疑刚才听到的敲门声只是梦中的幻听。可终究不放心,他下床一步步走到卧房门前。
涂山凛刚抬手打开门,只见一道身影扑进他的怀中。
江雪倾整个人都在发抖,不似晚宴时强行忍耐的微微颤抖。她回到了熟悉的怀抱,彻底的放松神经,双手紧紧地搂住涂山凛的后腰,整张脸全埋在他的胸口上,眼泪和呼吸全扑在他的心口。
“怎么了?”涂山凛抬手轻揉她的长发,低眸却见她脚上连拖鞋都没有穿。他低声哄道,“进来说好不好?”
江雪倾紧紧搂住他的腰,好似在海面上紧搂住唯一能让她生还的浮木。
见她没有摇头拒绝,涂山凛任由她搂着自己的腰,一步步后退进自己的卧房内,又伸手关上房门。
他搂她入怀,轻声哄她:“做噩梦了?”
江雪倾整张脸闷在他的怀中,摇摇头。
根本不是做噩梦,而是她在梦境中又死了一次。
真实的撞击感,树杈刺入腹部的疼痛,血气慢过咽喉,无能为力地被困在车里,眼睁睁地等待死亡的绝望,冷冰冰的雪夜将她的生命吞没。
江雪倾没有办法待在自己的房间,她失去了平时的冷静和自控,只想在软弱无依时,寻找最安全的怀抱。
她想就这样一直紧紧抱住涂山凛,最好时间就停止在这一秒。
江雪倾闷在他怀里,声音带着浓重鼻音:“你是不是……认出我来了?”
涂山凛正一下一下轻抚着她的背脊,陡然听到这句话,他的动作一滞,而后眼底漫出一丝失而复得的欣慰。
“你希望我认出吗?”涂山凛低头亲了亲她的发顶,他的声音温柔的好似晚风,轻抚过江雪倾的心。
“我不知道。”江雪倾像只鸵鸟似的把头一直埋在他的心口上,断断续续地说,“有些事情,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可是现在,我唯一可以相信的人,只有你了。”
“你不想说,可以暂时不说那些。没关系的,我会等你,一直等。”
“我有点冷。”
她的身体的确一直在发抖,现在明明是夏初,室外天气早已闷热潮湿,更何况别墅室内一直是恒温状态,按理说她不应该抖成这样。
可江雪倾哪里是身体冷,是她被梦噩缠心,从心底发出的冰寒让她根本无法自控,无法安定下来。
涂山凛哄着她,抱她一起挪到床沿边:“冷的话,要不要躺到我的床上?”
“不行的,又不是小时候。”
“你躺着,我坐在一旁守着你。”
他温声细语地哄着,可双腿却因久站而有些不稳,他的身体稍稍向旁侧晃动了一下。
江雪倾立即捕捉到涂山凛的轻微变化,终于从他胸口抬起头。
因为刚哭过,她那双浅棕色眼眸,当下红彤彤的,含着一层薄薄的泪雾。
江雪倾抬着头,嗡着鼻子问:“可不可以像小时候一样,我做噩梦惊醒后,睡到你身边,牵着你的手睡觉?”
涂山凛低眸看她,沉如黑夜的眼眸,闪动着不同寻常的光彩。
“你想清楚,现在的我可没有小时候那样安全。我会……想要更多。”
“那我走了。”江雪倾松开手,刚要推开他的胸膛。
涂山凛却不肯放手,一只手顺势下滑,牵住她的手指。
“还是要睡左边?”
“嗯。”这是江雪倾小时候的习惯,她睡觉总是喜欢靠左侧。
两人各自从两侧上床,在床上躺下。涂山凛替她盖好被子,自己却守礼数的没有盖另一边。
江雪倾侧过脸看了一眼,抬手掀起被角,往他身上一搭。
“又不是没有躺在一起过。”江雪倾嘟囔了一句,久久没有听到涂山凛的回应。
她转眸望去,想要看看他是不是睡着了,却发觉涂山凛的手慢慢地挨近她,轻轻地牵住她的手,随后调整姿势十指紧紧相扣。
静谧的房间内,响起他低沉温柔的嗓音。
“阿倾,我好想你。”
刹那间,江雪倾热泪盈眶。
-
第二天清早,江雪倾比平时习惯的起床时间,延迟了一小时才醒来。
她睁开眼发觉涂山凛不知何时已经苏醒,这会儿正坐在她身侧看书。
听到声旁转醒的动静,涂山凛放下书,转眸望着她。
“醒了?”
“几点啦?”
“八点。”
江雪倾揉揉眼睛,坐起身:“这么晚了。”
“你平时都是早起跟阿卓他们一起锻炼的?”
“对啊,有什么问题吗?”
涂山凛扬了扬自己的手机:“他们没等到你,担心你的状态,一小时前发了信息给我询问。”
“哦?看来我的人缘很不错嘛。”江雪倾边说边从床沿左侧下来。昨晚她慌慌忙忙地跑过来,连拖鞋都没有穿,眼下床沿边却摆着她的拖鞋。江雪倾转头问,“你替我去房间里拿来的?”
“嗯。”涂山凛指了指她那侧的床边柜,“手机替你一起拿来了。”
“谢谢老板。”江雪倾咧嘴一笑。
“嗯?”涂山凛挑起一边的眉毛,神色似乎有些不满。
江雪倾边开机,边笑嘻嘻地看着他:“我们之前说好的,在外人面前,你我互不认识,你可不许耍赖皮。”
“昨天宴会上那么多双眼睛,这件事瞒不了多久的。”
“反正能低调一天是一天,我可不想惹上你这朵港城少女心中最圣洁的高岭之花。”
“听你的意思,昨晚用完了,今天我就变成了你的大麻烦?”
“我可没有这样说哦。”江雪倾穿上拖鞋就要走。
涂山凛伸手从身后勾住她的腰,一把将她带回床上。
“说清楚再走。”
“你要我说什么?”江雪倾跌坐在床沿边,背后便是涂山凛结实的胸膛。他的手还环在她的腰上,温热的体温隔着一层单薄的睡衣印入她的身体。
两个人才能做的事
Vol.2
“阿姐,你还在睡吗?阿姐?”
冷不丁的,走廊上传来敲门声,随即江池的声音响起。
江雪倾的背脊瞬间绷直,大惊失色地转身看向涂山凛。
“江池在敲我房门。”
“嗯,听到了。”他应了一声,目光流连在她白嫩的后颈上。
“你还‘嗯’?”江雪倾掰开箍在她腰间的手,“万一被江池发现我昨晚睡在你房间里,我该怎么解释啊?”
“就说……”涂山凛的黑眸染上笑意,他的手指缠上江雪倾的长发,拨弄了一丝绕在指尖玩,“直接告诉江池,我们的关系,就如他亲眼所见这般。”
江雪倾气得顿时反手推开他:“你还有时间开玩笑?说好了不能让外人知道的,我阿弟心思单纯,肯定会认为我被你包养了。”
“嗯,让小池弟弟产生这种误会,的确不太好。”
包养这种概念一旦产生,往后他再跟小弟解释,恐怕也会留下不好的印象。
涂山凛流转眼眸,思量后提议道:“你先在房里待着,我出去把他支开,过会儿你再出来。”
“也行。”江雪倾点头答应。
涂山凛翻开被角,双手支在床沿边正要下床,脚尖触及地上铺着的厚织地毯时,动作忽然停滞。他暗自倒吸一口冷气,疼痛感从脚底飞快流窜至全身。
“怎么了?”江雪倾见他停下不动,疑惑地看着他。
涂山凛又试了试,发觉今日双腿特别无力。从脚底而起的疼痛感,如同在内训基地上山去寻江雪倾那夜一般,再度向他袭来。他回想应当是昨晚久站,又用了力气支撑两人的身体重量,才引得旧疾复发的。
“叩叩叩。”忽地,涂山凛的房门也被敲响。
江池找不到自家阿姐,转头过来敲涂山凛的门。
“阿凛哥,你在房里吗?”
涂山凛没料到江池没有找见江雪倾,竟转头来敲他的房门,而江池的阿姐此时就在他的床上。涂山凛莫名的有些心虚,神情忐忑,难得一见的透露出一丝紧张情绪。
发觉涂山凛局促不安的模样,江雪倾捂着嘴偷笑。
“真难得,从你脸上还能看见这种表情。”
涂山凛无奈地剜了她一眼:“还不都是因为你。”
门外敲门声接连不断:“阿凛哥?我听见你声音了,你在里面对不对?我可以进来吗?”
涂山凛赶忙阻止,扬声道:“我在换衣服,不方便开门。你找我什么事?”
江池隔着门板回应:“我敲阿姐的门一直没反应,打她手机也没人接,你知道我阿姐一早去哪里了吗?”
“可能出去晨练了吧,我帮你问问阿卓他们。”
“谢谢阿凛哥。”
门外的声音逐渐消停,江雪倾仔细辨听动静,推想江池应该是下楼去了。
她转眸望向涂山凛,却发现他此时整个人状态很不对劲,额头竟隐隐沁出一层薄汗。
“你要不要紧?是不是腿不舒服,站不起来?”江雪倾观察细腻,很快便发觉不对劲,“我去叫白雨沛过来。”
江雪倾转身刚要走,一只手却被涂山凛拉住。
“你一会儿再出去,现在出门,恐怕要在走廊上碰到江池的。”
“可是你的腿……”江雪倾担心地盯着他垂落在床沿边的双腿。
之前她一直以为涂山凛身体孱弱的状态是装的,毕竟有好几次她亲眼见他好端端的行走,还有力气上山去寻她。
可是眼下看来,他故意给外界造成的孱弱形象,本就是半真半假的。他的身体状况,并不如江雪倾原本猜测的那样好。
“我应该怎么帮你?”她神情焦急地问。
涂山凛想了想,抬起双臂向她:“真想帮我的话,我的确需要一点你的助力。”
江雪倾见他敞开双臂面向自己,以为他是想让她撑住他的手臂,好借力起身。
她走过去站在他身前,自然而然地伸出手,刚要搀住他的双臂,下一秒却被他一把拉入怀中。
“你……这是要做什么?”江雪倾怔住,低眸望向埋首在她怀中的男人。
“别动,就这样一分钟就好。”
涂山凛低沉带着几分慵懒撒娇意味的声音,从江雪倾胸口闷闷地传出来。
-
白雨沛昨夜玩的晚,就在外面的公寓留宿了。一早听闻涂山凛的情况后,着急忙慌地赶回来,周日的一整天时间,全都耗在替他针灸和理疗上。
白雨沛也觉得奇怪,明明之前涂山凛的腿在他的精心医治调理下,已经好转许多。虽然算不上痊愈,可平时独自站个十几二十分钟或是行走都是无碍的。
可为什么偏偏就是他出去玩的那一天晚上,涂山大少的病情又出现了反复呢?
身为医者,白雨沛很想刨根问底,只有问清楚了事由才能判断,该不该调整病患的诊疗方案。
可他却见涂山凛和江雪倾都是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心中便生出了猜想。
难不成阿凛这一次的旧伤复发,与阿倾有关?
假如真的如他猜测,那么有些问题他就不好深究了。
白雨沛特意挑拣词汇,小心翼翼地提醒道:“阿凛,你自己的身体,自己多注意,有些事情还是不要操之过急。我知道那种情况下,你很难把控的。但为了你的身体着想,还是需要尽量注意分寸,切不可贪多贪急。你懂的。”
说完他又意有所指地朝江雪倾的方向看了一眼。
江雪倾被他这一眼瞧得莫名其妙:“你对他做医嘱,看我做什么?”
这种话白雨沛又不好直接戳破,只好婉转地暗示:“那件事情,是两个人一起做的,当然要双方一起提醒才有效。”
江雪倾并不是未经人事的小女孩,白雨沛这么一说,她在脑子中转了个弯,陡然间便意会了。
白雨沛竟然误会了涂山凛这次旧疾复发的原因!
江雪倾的脸颊刷的通红,视线下意识投向坐在一旁的涂山凛,只见他素白的面颊上也悄悄浮上一层红晕。
看来涂山凛也是听懂了白雨沛的弦外之音。
可昨晚的事情,她和涂山凛都无法完全向白雨沛说清缘由,只好咬着下嘴唇,忍下想要反驳澄清的念头。
偷拍
Vol.3
江雪倾陪着涂山凛在家休养了一整天。
到了周一,江池要上学去的,一早就出门了。
江雪倾见涂山凛也要下楼和她一起出门上班,扭头问跟在他身边的白雨沛。
“才休息了一天,他的情况可以出门吗?”
白雨沛是个夜猫子,被迫早起,他打着哈欠摇摇头。
“照理说最好是再多休息几天,更利于恢复。可你也知道的,阿凛的性子,光靠我用嘴劝是劝不住的。”白雨沛颇为无奈地摊摊手。
“昨天做了针灸和理疗,我已经感觉好很多。你不信的话,我现在站起来给你看。”
涂山凛双手撑在轮椅扶手上,正要起身,下一秒就被江雪倾直接按回轮椅中。
“不许起来。”
白雨沛顿时被逗笑了。
他没想到江雪倾对阿凛的压制竟是如此直截了当,换作他可不敢对涂山大少这样做的。
这世上敢这样对待凛少的人,恐怕目前也只有江雪倾独一人了。
江雪倾将涂山凛按回轮椅上后,双手撑在扶手上,俯身低头,紧盯着他的双眼。
“我知道你不必天天去总部上班的,这周就留在家里好好的养伤。我上下班,都有阿卓接送,你大可以放心安全问题。”
她的话语似乎不容置疑,大有一副涂山凛若是不答应,她就一直把他按在轮椅上的气势。
果然,在对视几秒钟后,涂山凛挪开目光,幽幽地叹了口气,点头答应。
“好,这几天就让阿卓送你上下班,我留在家里好好休养。午餐我会每天让人送去六十三楼,你午休时直接上楼去我办公室就用餐行。”
江雪倾的门禁卡原本授权只到研发部所在楼层,可上回在六十三楼吃饭时,她无意间提了一句想去顶楼的空中花园看看。涂山凛便让人把她的电梯门禁权限全部打开,她可以在涂山集团总部所有楼层畅通无阻。
“你不必为我准备午餐的,我在涂山香坊工作时,都是在附近解决午餐,很方便的。”
“我答应了你一件事,你是不是也应该答应我这件事。”涂山凛不肯让步,执着地凝视她的双眼。
江雪倾余光扫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再和他继续耗下去,恐怕要被早高峰堵在半路上。
反正又不是什么原则性问题,再说每天有美食准点提供,江雪倾没必要坚持拒绝的。她一口应下,急匆匆地催促阿卓出门了。
-
江雪倾一直不喜欢高调,在车库里挑了一辆银色梅赛德斯。
阿卓刚将车开到距离涂山集团总部大厦,还有两个红绿灯的路口。江雪倾便喊他停车,她要步行走去总部。
阿卓车技不错,一路上抄小路,节省不少时间,这会儿距离打卡还有半小时之多。
江雪倾想起公司附近有家蛋挞铺,她平时去的晚,总是排不上第一炉。今日正好顺路过去买,可她还没走多远,就察觉到有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一直不远不近地跟在她身后。
江雪倾留了个心眼,买完蛋挞后,特地穿过人行道,去到马路对面。
那个人跟着她的路径,果然也穿过了人行道,继续一路保持距离的尾随。
江雪倾借由沿途的反光折射体,悄悄留意身后的动态,这下便笃定他就是在跟踪她。
她记得公司附近有一条是断头路,小路末端是个垃圾集中存放点。平时很少人会往那条路走,正好用来收拾他。
江雪倾特意引着那个跟踪她的人,往那条路走去。与此同时摸出手机,边走边给阿卓发了个定位消息。
那头,阿卓刚把车停放在公司地下车库,正悠哉悠哉等电梯上楼去喝咖啡。忽地收到江雪倾的信息,他连忙按照定位赶过去。
越往那条断头路走,人影便越是稀少。
渐渐的,那个一直跟在江雪倾身后的男人,也察觉到不对劲。他左右张望了一眼,正打算撤退。
没料到一直被他跟踪的女孩子,抓住他分神的刹那,突然间转身朝他爆冲过来。
江雪倾身形敏捷而灵巧,她掏出纸盒中的蛋挞,对准这个男人的面门,毫不犹豫的狠掷过去。
“啪叽!”一声。
刚出炉还烫手的蛋液混合体,在那个男人的脑门上炸开,滚烫的蛋液糊了他满脸。一时间将他所有的视线全都遮挡住,烫的他根本不敢睁眼。男人捂住脸,被烫的失声痛叫。
“臭三八!你敢拿蛋挞烫我?我一定告你故意伤害罪!”
“跟踪人还敢倒打一耙?”江雪倾毫不客气,抬腿一记飞踹,将这个满脑门蛋挞液的男人踹进身后的垃圾堆里。
男人摔倒的一瞬间,本能地将身后的黑色挎包紧紧抱在怀中。
江雪倾立稳身形,站在原地,神色怀疑地盯着他护在怀里的黑色挎包。
“里面装的什么东西?”
江雪倾看那个包的款式,很像玩摄影的人才会使用的。她怀疑这个男人不仅跟踪,还偷拍她。
江雪倾几步走到男人面前,居高临下地瞪视他,命令道:“打开这只包。”
男人被踹中腹部,痛得躬起身,一时间压根无力站起来。他被迫窝在垃圾堆中,可他显然还很不服气。
男人呲牙咧嘴地抬起头:“你敢碰我,我一定告你故意伤害!”
“不服?”江雪倾勾起唇角冷笑,她捏了捏拳头,“社会上就是因为像你这种偷拍女孩子的垃圾变多,才搞的小女孩们人心惶惶。想告我伤害罪?行啊,就看你今天还有没有能力,从这条巷子里爬出去!”
江雪倾眼眸中泛着寒光,她转眸瞥见垃圾桶里斜插着一根装修用的PVC管。
她抽出那根PVC管,在手中随意耍了两下。这种塑料管抽人很疼,但又不至于让人伤筋动骨,是一件很好的教训嘴硬人的武器。
……
阿卓还是第一次亲眼目睹江雪倾真正的战斗力。
他寻着定位飞速赶到巷口,眼看着那个男人被揍得像丧家犬一般嗷嗷直叫。阿卓光是听那道连续不断的惨叫声,就能感受到阿倾的实力。
果然是少爷选中的女人,不同凡响。
阿卓走过去,站在江雪倾身旁,情不自禁地鼓了鼓掌。
“看来这里没有我什么事了。”
天使脸蛋,雷霆手段
Vol.4
“还来?你们一伙的?”
刚被江雪倾狠狠殴打了一顿的男人,眼下浑身瘀肿疼痛,连还手之力都没有。他眼看又出现了一个男人,貌似还是这个女孩的朋友,顿时大惊失色。
“他包里的应该是相机。”江雪倾朝那只黑色挎包,努了努嘴,“刚才下车后,我到公司附近的蛋挞铺买蛋挞,被这人跟踪了,他可能还偷拍了我的相片。”
“烂人!跟踪女孩子,还敢玩偷拍?”
阿卓走过去,毫不客气地一脚踩在那个男人的脸上,弯腰一把江黑色挎包从那男人怀中抢过来。
阿卓拉开挎包拉链,里面果然放着一部专业相机,除此之外还有go Pro,以及若干电池。
“呵,装备还挺齐全的。这家伙该不会是个狗仔吧?”
阿卓边说边按了几下相机操作键,屏幕亮起,里面陡然是偷拍江雪倾的背影、侧影及全身图。
“卧槽!真被我蒙对了,他还真是个狗仔。”
阿卓转身将相机交到江雪倾手中。
“你仔细看清楚,有没有违规照片。如果有,我今天就废了他!”
江雪倾接过相机,一张张查阅照片,发觉里面竟然有周六她出席慈善拍卖会时,在地下车库涂山凛为她亲手戴上玉镯的照片。
江雪倾眯起眼,冷声问:“你跟了我几天?”
“就这两天,才跟拍你的。谁知道你反侦察能力这么强,早知道你这么厉害,我就不跟啦。”男人肿着脸,后悔不已地回答。
“这些照片有没有备份?”
“唉,算啦,反正都被你们撞见了。算我倒霉,一口价500万,你们往我账上打500万,我立刻就交出所有底片。”
“还敢要钱?”江雪倾扬起手中的PVC管,作势又要抽打在他身上。
狗仔立马抱头痛呼:“你这个女孩到底讲不讲道理的?我是狗仔记者,偷拍倒卖热点八卦,本来就是我的工作!今天被你撞见,我已经很惨啦,你们想收回这些照片,好歹也要支付我一点报酬吧。”
“偷拍还想要报酬?我看你是欠抽,再打一顿就好了。”
江雪倾咬牙切齿的凶狠模样,连阿卓这位见多识广的豪门保镖,看得都有些害怕。
虽然阿卓知道只要不是出人命,阿倾想怎么教训这个狗仔都没有问题。反正最后就算闹到了警署,少爷也一定会第一时间请律师将阿倾保释出来,定然会安然无事的。
可是没有必要为这种烂人浪费自己的时间,这种人换个简单办法一样可以处理掉。
阿卓走到一旁,拨通少爷的手机,把刚遭遇的这件事,简单扼要地向少爷汇报清楚。
末了,涂山凛让他把手机交给江雪倾。
“阿倾,少爷有话跟你讲。”阿卓把自己的手机递过去,又特意提醒道,“我已经跟少爷说过刚发生的事情了。”
江雪倾“哦”了一声,她接过阿卓的手机放到耳边,另一只手将那根PVC管拄在地面上当拐杖,眼神凶狠地瞪视着被她抽打后,窝在垃圾堆里不敢起身的狗仔。
“什么事?你说。”
“没吃上热蛋挞?”
“你怎么知道的?”江雪倾脱口而出地反问,又扭头瞟了一眼站在身旁的阿卓,很快明白过来,“不是吧,卓哥连这种小事都向你报告。”
“一会儿你去上班别耽误时间,我让阿卓替你去排队,再买一盒新的蛋挞。”
涂山凛的声音低沉温和,仿佛一阵清爽的和风拂过心间。
江雪倾原本还满身戾气,和他说了几句话后,紧蹙的眉宇逐渐松懈,脸上的狠厉神色,也化作虚无。
那个被她暴揍过一顿的狗仔,此时正窝在垃圾堆里,满身污垢,臭气熏天。
可他抬眸眼睁睁地看着江雪倾只是接了一个电话,便从凶恶的罗刹,眨眼间转变为和颜悦色的人间仙女。
狗仔的一颗心肝还在紧张发颤,可江雪倾迎着光的脸实在美的耀眼。他身为一个八卦记者,很想此刻手边能有一部相机,调好焦距和参数,对准江雪倾的脸咔嚓咔嚓来几张特写。
当然江雪倾是不可能给他这种机会的。
发觉窝在垃圾堆里的狗仔一直盯着她看,还露出一副痴汉的表情。
江雪倾呲牙,挥了挥手中的PVC管。
狗仔见状,立马恢复理智,整个人瑟缩成一团。他低下头去,不敢再直视她。
手机那端,涂山凛和缓的嗓音继续平稳传来。
“这些狗仔一般都会有数据备份,当下缴了他的相机和记忆卡也没什么用。他开价500万,应该是想要我们买断这则新闻。这样,一会儿我让阿卓带他去总部,让法务部门出具一份买断合同。支付给他500万后,他如果不履行合同义务,擅自将拍摄到的照片外传,涂山集团将起诉他赔偿巨额罚金。”
“好主意,果然还是你更聪明。”
在智力卓越这点上,江雪倾一直是承认的。
她所认识的涂山凛,自小聪慧、睿智、沉着、冷静,有着一切豪门继承人,应该具备的优秀特质。
他一直都是最优秀的那个标杆,并且他本人并不以此为傲,而是日复一日地继续为之努力着,成为更好更优秀的人。
挂断手机,江雪倾把涂山凛刚才跟她说的解决办法,转述给阿卓听。
那个狗仔窝在垃圾堆里,自然也是听得清清楚楚,知晓了自己接下去的命运,该何去何从。
原本在慈善拍卖会开始前,他提前一天便备好干粮和饮用水,进入酒店后一直蹲守在酒店楼下的地下停车库,就是为了伺机捕捉参加慈善拍卖会的那些富商们,不为人知的一面。
因为早在前两年,他就这样蹲守过,还被他蹲到了一条极有价值的八卦。
港城赫赫有名的香药商会苏会长,和新晋的港姐冠军爷孙恋厮混在一起,被蹲守在停车库里的他偷拍成功。
当时那条香艳新闻,最后以300万的价格被苏会长买回。
没想到,这回又被他蹲守到更劲爆的八卦!
向来有着港城高岭之花之称的首富涂山家大少爷,平日对外形象禁欲清冷,全然不近女色,身边也毫无桃色绯闻。
可谁能料想,这样一位高不可攀的大少,私底下早已心有所属!
心上白月光
Vol.5
他做狗仔入行也有十年,早前就听前辈提过首富涂山家的不少豪门逸事。
涂山大少原是有订婚对象的,后来不知什么原因解除了婚约,自此以后这位凛少便一直单身。
外界传闻,凛少是为爱守身,一直惦记着他那位心头白月光。
可如今却被他拍到了涂山大少与美女私会的一幕,而且看样子这位大少对这个年轻女孩子很是宠爱,眼波柔情,亲手为她戴上翡翠玉镯。
狗仔虽距离他们的位置有些距离,可他从镜头中能一眼看得出,涂山大少送出的这只翡翠玉镯价值不菲,很可能出手就是一套豪宅的数目。他特意对准这只玉镯拍了几张特写。
光凭送礼慷慨度这点就能看得出,这个女孩子在涂山大少心中的分量非同一般。
他拍到了这组照片,自然非常兴奋,一旦爆出这则八卦,必定能在港城引发轰动。
可名气哪有实际利益重要?
这两日他寻着线索,很快发觉这个女孩子竟然是涂山香坊的合香师,所以他便开始蹲守在涂山集团总部大楼附近,想要看看能不能偶遇这个女孩,继续偷拍一些更有价值的照片。到时就能跟涂山大少抬高价码,获得更高的照片买断费用。
可惜他的如意算盘,在今天被他偷拍的女孩子亲手打碎了。
眼前的女孩看起来年纪顶多十九二十岁,外貌娇柔又靓丽,可偏偏是这样一个貌似毫无伤害力,甚至需要人保护的女孩,眨眼间毫不留情地一脚将他踹进垃圾堆,还拿PVC管劈头盖脸地抽打他。
他的狗仔生涯,在今日遭遇了最大滑铁卢,甚至萌生出想要就此隐退的念头。
江雪倾完全不知道这个狗仔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她只觉得涂山凛的处理方法虽好,但不解气。
况且被人跟踪的受害者是她本人,她有权在合法范围内为自己出气,更何况她好不容易买到新鲜出炉的这盒蛋挞,因为这个垃圾被糟蹋了。
江雪倾心里有气,今天必须出。
她想了想,摸出自己的手机,在小群里发了个定位,把还在家里呼呼大睡的光头三人摇了过来。
江雪倾吩咐他们督促这个狗仔留在原地,把因他而起的弄得乱七八糟的垃圾堆收拾干净,一会儿她要看照片检查细节的。
阿卓没想到江雪倾还认识街头混混,越发觉得她深不可测。同时也隐隐担心起这件事,毕竟混帮派的马仔没几个脑子清楚的,又都是追逐利益的,爱耍凶狠的。万一被他们知道阿倾认识港城首富,兴许会对少爷的安全产生威胁。
回去路上,阿卓旁敲侧击提醒道:“阿倾,你跟那三个人什么时候认识的?很熟吗?”
“谈不上熟,但他们办事效率不错,我嘱托给他们的几样事情,都办得很牢靠。”
江雪倾和光头他们三人的确谈不上熟悉,因为早前他们三人,也是受到了和今天这个狗仔一样的待遇,是被江雪倾硬生生打服的。
后来光头三人发觉江雪倾和他们的前任大哥陈老大认识,从此便更加顺服地替她办事,彻底不敢生出二心。
***
在午休之前,阿卓已经把这件事情搞定。合同到手,封口费也打到了那个狗仔的账上。
只不过光头他们三人到场后,发觉遇见的竟是老熟人,就把这件事情报告给了江雪倾。
事发突然,江雪倾午餐时便没去六十三楼,而是和光头他们约在了公司附近的茶餐厅见面。
“小阿姐,上次你叫我们跟踪梅香堂的人的时候,我们就和这个狗仔打过交道。当时他鬼鬼祟祟的,被我们发现后还分烟给我们攀交情。”
跟踪梅香堂那位高管时遇见过的?
江雪倾咬着饮料吸管,眼眸流转间,脑海里顿时冒出了一个人名。
“你们知道他当时跟的人是谁吗?”
“是谁我认不得,但我留了个心眼,把他和他跟的人一起拍了下来。”
光头在自己的手机相册里滑动翻找,不一会儿便找到那张照片。他把手机推到江雪倾面前。
“喏,就是照片里这个人。西装革履的,一看就是个斯文败类。对了,当时隔得远,可我听到这人边打电话边说了一句‘业内聚会时再交货’。
“对!我们也听见了。”黄毛和卷毛异口同声地应和。
“这句话我特别有印象,因为听起来像是我们混道的黑话。”光头补充道。
江雪倾伸出两根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拉大图片。因为照片是在夜晚拍摄的,又是狭小视角的昏暗角落里。照片上噪点很多,人影并不清晰。
可光是从这样模糊的照片中,江雪倾也能一眼认出照片中的男人是谁。
江雪倾眉宇紧锁,神情凝重地问:“你们还拍到这人的其他照片吗?”
光头不明所以,挠挠后脑勺回答。
“当时我们只是为了存证,也没找角度,随便拍了一张,可那个狗仔手里一定握有更多照片。小阿姐,要不我把那个狗仔给你找过来?”
“嗯,动作越快越好。如果他开价,你们把价格发给我。”
黄毛拍拍胸脯,保证:“小阿姐放心,有我们在,他不敢乱开价的。”
光头三人办事效率果然利落,才到下班时间,江雪倾便在小群里收到了一百多张照片。画面高清,各种角度,一看就是用专业相机拍摄的。
江雪倾飞速地查阅这些照片,她万万没想到自己能借这个狗仔的手,调查到不少有用信息。
因为和光头三人碰头,耽误了不少时间。
江雪倾回到涂山公馆时,已经将近晚上十点钟。她正打算去楼上找涂山凛,进门便瞧见他就坐在客厅里等待。
“阿卓说你晚餐也没吃多少。我准备了几样夜宵,一起吃?”
“好,你等我上楼换身衣服。”
今天江池学校里有小组协作作业,就留宿在寝室里,今晚不回来。白雨沛这两天忙着替涂山凛针灸理疗,他又是不受束缚喜欢自由的性子,眼看照顾的病人有所好转,傍晚时便开着车下山玩去了。
江雪倾换了一身舒适的休闲服下楼,却见偏厅餐桌前只有涂山凛一人坐着。
她左右看了一眼,疑惑地问:“咦?卓哥和哲哥呢?刚才不都还在客厅里?
涂山凛伸手拍了拍身旁的座位,眼眉弯弯微笑看她。
“阿倾,过来。”
以身入局
Vol.6
江雪倾定定地站在楼梯最后一阶上,望着餐桌边的涂山凛。
橙黄柔和的灯光下,他面部轮廓清晰,早已褪去少年人的青涩感,多了一份成熟稳重的气度。可他刚才那一声轻柔的呼唤,好似少年时他每每喊她时的模样。
江雪倾心底柔软,应了一声,走到他身旁坐下。
“哇,有艇仔粥喝!”江雪倾一眼扫见她心意的夜宵。
涂山凛亲手盛了一碗粥,放在她手边,细心叮嘱。
“小心烫。”
江雪倾的确有些饿了。今天因为心里惦记着事,午餐和晚餐都是草草解决的。眼下一碗热腾腾的又香又糥的艇仔粥下肚,连脾胃都舒适了几分。
涂山凛又将一碟蝴蝶酥,默默推到她面前,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的侧影,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见她吃的香甜,他低眸浅笑,心情跟着很好的样子。
涂山凛悄然无声地期待着江雪倾一块接一块地吃,可第一块吃完后,她便停下来没再动面前的甜点。
“怎么不吃了?”他轻声问。
江雪倾转头没好气地看着他:“涂山凛,你是不是在享受投喂的乐趣啊?”
涂山凛抿了抿唇角,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他的确挺乐在其中的。
江雪倾生气只存在三秒钟,她架不住面前刚出炉的蝴蝶酥的黄油香气,捏了一块在手指尖,边吃边把手机拿给来给涂山凛看。
“里面这些照片,你仔细看一下。”
“照片?哪来的?”
涂山凛疑惑地瞥了她一眼,接过江雪倾的手机,低眸认真查看起来。
“怎么都是梅香堂的莫总?”
刚看到第一张照片时,涂山凛只是轻微皱了皱眉头,可继续往下翻看,一百多张照片里的主角竟然都是他。
涂山凛忍不住抬眸,心思不定地问:“你特意找人跟拍他?”
江雪倾摆摆手:“不是我找人跟拍的,这些照片全是从早晨那个狗仔的相机里面导出来的。你仔细看,里面有个女的叫阿靓,我不知道你对她还有没有记忆。阿靓之前是涂山香坊总店的金牌销售。”
涂山凛微微思量,点了下头:“嗯,有点印象。”
之前这位金牌销售和那两位崔家小姐,一起闹出诬陷江雪倾的事。最后是他亲自下令,让总店店长把阿靓带到总部来,阿靓的人事开除命令也是他亲自下的。
“你怀疑这个阿靓跟梅香堂的人有牵扯?”
江雪倾一口把剩余的蝴蝶酥塞进嘴里,嚼干净后才继续开口。
“对,其实之前我还在总店工作的时候,就发现阿靓和梅香堂的营销部主管之间暧昧不清。”
“嗯?你是怎么发现的?”涂山凛向来了解江雪倾,她并不是那种喜欢关注别人八卦的人。
江雪倾撇撇嘴角:“说起来还是因为涂山香坊的福利好。我最早撞见他们那次,是在涂山香坊的员工宿舍楼里。”
江雪倾正等待涂山凛开口询问她为何要关注这些事,没想到涂山凛却让她坐在原地等一会儿,自己操控着轮椅,去到沙发旁,将pad取过来。
“你看一下这份报告。”
江雪倾从他手里接过pad,低眸扫了眼。
“香材采购单?你给我看这些做什么?采购单算是涂山集团的内部信息,你不怕被我看到后外泄商业机密吗?”
涂山凛用目光指了指pad屏幕,提醒道:“你仔细看清楚这份采购单上的落款。”
江雪倾视线下移,瞬间一惊。
“莫炤言?”
莫炤言的名字赫然出现在采购单的签字栏上,江雪倾又反复确认了一下笔迹,的确是他的。
江雪倾抬眸惊诧地看向涂山凛,见他神色泰然,毫无心绪不宁的情绪。看来这份资料,已经落在他手中不少日子。
江雪倾低头,重新仔细回看了整份采购单内容。这才明白过来,涂山凛突然将这份资料拿给她看的意义。
“莫炤言以梅香堂的名义,收的这批香材很不对劲。香材哪有连根收的,做香材生意的人都忌讳这点,做事要留根,为往后留有余地。他也不是第一天主持采购香材,为什么要这样做?”
涂山凛伸出一根手指,在屏幕上点了点。
“你翻看下一份海运资料,就会知道答案。”
江雪倾前身时进入梅香堂兢兢业业工作过几年的,如果不是她婚后身体出现问题,不得不从理事席位上退下去回家养病,她应该会一直主持梅香堂的香材采购生意。
当年做习惯的事务,如今重操旧业,翻阅核对这些香材采购单和海运单,自然不在话下。
她迅速将资料全都过了遍,只翻看了几页海关资料和转运记录,便大致推算出其中隐藏的线索。
莫炤言借由梅香堂的名头,在各地收集采买香材,又经苏家商会的货运渠道,将这些通过正规渠道有报关许可证的香材,顺理成章输送出去。
江雪倾目前看到的资料,这些被送出去的香材收货目的地,大多集中在南美的几个小国家。
可是只要是业内人士便清楚,南美那边的几个国家并不是香材进口大国,恐怕那几处收货地点,都只是掩耳盗铃的伪地址。那些通过他们梅香堂名义收购的香材,最终被转运输送往何地,不得而知。
可一旦被查,牵累受影响最大的一定是梅香堂,甚至很可能会因此被勒令停业接受调查。
江雪倾立即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原来光头之前偷听到的那句“业内聚会时再交货”,竟是这个意思。
江雪倾厘清思路,把自己的推测一一说给涂山凛听。
“我收到的这些照片中,多次拍到莫炤言和苏家人前后进入同一家会所,看来他们是利用会所聚会的名头,私底下接头做这些见不得光的交易。再加上之前阿靓和梅香堂的人牵扯不清,我怀疑涂山香坊内部也有内奸,这件事需要你想办法去调查。只不过他们这样做最终的目的,现在我们还不得而知。”
涂山凛认同点头,又道:“他们私底下见面时十分隐蔽,我早前收到这些资料后,先后派出去过两拨人,都被他们发现后甩掉了,至今还不清楚他们的聚会地点在哪里。”
一想到莫炤言不禁要霸占梅香堂,甚至还要摧毁它,江雪倾便怒火攻心。
她伸手捏起餐碟中的一块蝴蝶酥,干脆利落地掰成两半。
“敢用梅香堂的名义搞事,我会让他们下场,如同这块蝴蝶酥!”
涂山凛转眸,见江雪倾愠怒地紧蹙眉头,不由伸手轻轻按在她眉心上,揉了揉。
“你想做什么?”
江雪倾捏碎手中的蝴蝶酥,咬牙切齿道:“以身,入局。”
作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