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很久,郁冬青的声音才再次传进来,“二小姐,希望你和我之间的约定,还能作数。”她只说了这一句,随后就挂了电话。“你和她的约定?”唐瑜带着笑的声音从端瑾身后响起,她抱住她,在她耳边说:“是指你那天,在机场和她说不会告诉你姐姐的吗?”她的呼吸拍在端瑾耳后,让她的脖子发痒。端瑾微微侧头,“你那时候都听见了,为什么还要来问我?”“那时候我只是象征性地问一下,你不想和我说,那就算了。”
端佳再醒来时,天还没有亮。
她侧头看去,唐瑜正站在窗边接电话,她的余光看见了端瑾,食指抵在唇边向她示意。
唐瑜只停顿了这几秒,电话里另一头的人却是察觉到,问她:“端二小姐现在,在你旁边?”
她轻轻地嗯了一声,就听见另一头的人又说:“把电话给她,我有一点想她,想和她说说话,请端二小姐接电话。”
电话里的人说这话的时候,端瑾已经走到她旁边,从她手里拿过了电话。
她向郁冬青打招呼:“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郁冬青似乎是在笑,和她说:“沈老夫人把我的妹妹放在你身边,希望你和她往后可以幸福。”
“谢谢你祝福。”
端瑾颇为客套的回了她一句,没说话,她知道,郁冬青打这个电话来,又点名让她接电话,是不可能只为了说这一句话。
电话筒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不知道另一边在做什么。
过了很久,郁冬青的声音才再次传进来,“二小姐,希望你和我之间的约定,还能作数。”
她只说了这一句,随后就挂了电话。
“你和她的约定?”
唐瑜带着笑的声音从端瑾身后响起,她抱住她,在她耳边说:“是指你那天,在机场和她说不会告诉你姐姐的吗?”
她的呼吸拍在端瑾耳后,让她的脖子发痒。
端瑾微微侧头,“你那时候都听见了,为什么还要来问我?”
“那时候我只是象征性地问一下,你不想和我说,那就算了。”
“你姐姐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端瑾随手把电话递给她,“我不想猜来猜去。”
“我想想……”
唐瑜在这种时候,在端瑾面前,象征性地装了一下,看着她的眼睛,她就突然装不下去了。
“如果你问的,是说祖母把我送到这里来,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祖母一开始的打算,就是让我来帮助你姐姐,生意,只是她老人家的一个借口。”
听着唐瑜的话,端瑾突然想起沈叶云的话。
——“很久以前,她瞒着你父亲,给我敬茶,她的野心,真是一点都不藏着。”
如今再细想回来,早在2002年,十二年前,端佳就已经和唐氏搭上线,着手准备她的计划。
那时候,端佳多大?
2002年,她十四岁,初中生的年纪。
以端氏继承人的身份,和端克靖一起登上那条船,在他的眼皮底下,瞒过了端氏的所有人。
在第六层甲板,给沈叶云敬茶,在这位经历过十数年风雨的老夫人面前,剖开自己的野心,让唐氏为了她的计划,一起筹划十二年。
唐瑜看着端瑾的眼睛,想起了昨天上午的端佳,想起她身上有一种第一次看见郁冬青的感觉。
恶趣味?郁冬青的恶趣味?
她这个表姐,只要插手进这件事里,那就已经不是恶趣味。
唐瑜不知道端佳是用了什么方法,让郁冬青这样的人心甘情愿的入局。
或许她一开始并没有发现,可是当她会亲自给端佳提供消息时,她就已经发现了,但她并没有选择抽身出局,而是继续下去。
她自己也是一颗棋子,端佳也是一颗棋子,沈叶云也是一颗棋子,所有人,都是棋子,获利者,暂且还要等到棋局明朗时。
唐瑜由衷地和端瑾说:“你的姐姐,也很厉害。”
端瑾勾勒出一个自豪的笑,“她当然很厉害。”
在熹微的晨光浮现在窗户外时,端瑾的眼睛亮晶晶的,唐瑜看着她的眼睛,不自觉地笑,凑上前,亲了亲她的唇角。
这是个时候,林川辉敲响了tຊ她的门,脸色很不好看,手上握着一把微型手枪,和她说:“二小姐,端若铭来了,点名,要见你。”
听到这句话,端瑾脸色顿时也变得十分难看,她什么也没说,径直跟着林川辉一起下了楼。
端若铭就坐在沙发上,半个小时前,他刚刚和端佳谈完关于端瑾和唐瑜订婚一事,下来后,又和被强行叫醒,发着起床气的周橙澄在一起过了二十多分钟。
五分钟前,林川辉才掐着表,上去告知了端瑾这件事儿。
端佳昨夜告诉他的,是记得让端瑾看见他。
他却直接坐在沙发上,让林川辉上去告诉端瑾,他来了,又点名要见她,摆出一副十分狂妄的,但又十分符合他湘州端氏小老板的姿态。
端瑾下来时,他身边一左一右站着两个男人,是在十分钟前,闯进宅子里,差点儿被林川辉一枪崩了。
“好久不见,四姐姐。”
端若铭就坐在那里,和她打招呼,“我们多少年没见了?十二年?十四年?”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林川辉的准星已经瞄准了他的眉心。
而他身边的两个男人,右手都是微微抬起,两方一时间陷入了无声的对峙。
直到唐瑜缓步走下楼梯,走到端瑾身后,从后面揽住她的腰,脸上带着笑问她:“这是谁?不准备和我介绍一下吗?”
她一边说,一边接过林川辉递来手枪,静静的等待端瑾的回应。
“如果非要说,”端瑾向后微微仰着身子,让自己靠在她的怀里,告诉她说:“他是我的仇人。”
唐瑜非常吃惊,“怎么会?他叫你四姐姐,听起来,你们是一个很亲密的关系。”
端瑾没有看她,依旧紧紧地看着端若铭,语气渐冷,“你不会不知道,我和端氏的关系。”
听到她这样的语气,唐瑜抿了抿唇,重新看向端若铭,看起来很不高兴,手里的枪,已经隐隐瞄准了他的眉心。
“仇人?”
端若铭听不下去她们像是闲聊一样的语气,和端瑾说:“四姐姐这样说话,真的很伤弟弟的心。”
“这位就是四姐姐的订婚对象吧?不准备向她正式的介绍我一下吗?”
端瑾没有开口,就听见他继续说:“如果你们以后真的结婚了,弟弟我,也算是姐姐的娘家人。”
端瑾终于笑起来,嘲讽着说:“娘家人?端若铭,你真的是异想天开。”
“人总要想一想以后的事,这怎么算得上是异想天开?”
端若铭仰头,又说:“二姐姐和三姐姐都不相信你和唐氏的继承人订了婚,我也不相信,所以我带着我的人,进来看一看,原来这个消息是真的,你和这位唐清瑜,关系可真亲密。”
端瑾拿过唐瑜手里的枪,自己握在手里,缓缓走到他面前,枪口指着他的额头。
“我和她关系很亲密,你好像很不开心?”
“我当然不开心,”端若铭晃了晃脑袋,“你和她订婚,分走了宗亲在我身上的关注,你又成了继承人,对手,又要多一个,这种事,谁会开心。”
他看着黑洞洞的枪口,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看起来非常镇定,而他身边的两个男人却是很紧张,微微侧身,一边要提防林川辉和唐瑜,一边又要提防端瑾。
双方对峙之间,周橙澄突然走下来,揉着眼睛问:“瑾姐姐,这是来了客人?”
与此同时,在所有人的注意,被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孩子分走时,端瑾看见端若铭盯着自己的眼睛,做了一个口型,他在说——“二姐姐”。
端瑾缓缓地笑起来,和他说:“不开心?我已经回去了,开不开心,不能由你来说,我说你开心,你就必须要开心。”
“四姐姐这样,真是小看我了。”
端若铭也笑,站起身,“开不开心,以后才能知道。”
他没有等端瑾的回音,笑着和所有人说:“开心一时,还是开心永远,总要等到以后才知道,现在,还看不出来,可是我要先不开心去了,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