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昨天还在问我，对周橙澄是哪种喜欢，”端瑾终于笑起来，说：“怎么今天就倒戈到周橙澄那里去了？”“我很喜欢她的性格。”“你这句话，会让我认为，你不喜欢我的性格。”“不一样的。”唐瑜重复着说：“你和她是不一样的。”端瑾看着她的眼睛，像是刻意回避她一样，“威尔看起来，心情不太好，林川辉刚刚上来向我汇报，他正在外面晒太阳。”“宋宁很早就知道了，信号旗里，有一个内鬼，只是她那时候不知道这个内鬼，到底是被谁安插在里面的。”
她一直在昏迷，从被紧急送回宁州开始，从医院回来开始。
端瑾坐在她的床边，看着她的姐姐微微蹙着眉沉睡着，林川辉就站在她旁边，小声地和她汇报这些天来，关于端佳的状况，还有宁州的大大小小的事项。
她静静地听着，直到林川辉将所有事情都说完后，才问：“宋宁和丹迪呢？”
“宋小姐和拉姆先生现在，暂时住在别墅区，威尔先生说，他们还有一件事需要做，暂时还不能离开宁州。”
这个房间里的冷气开得足，让他的手脚几乎都冰凉起来，“宋小姐和拉姆先生半个小时前，刚刚抵达老宅，是来见唐小姐。”
宋宁的那把雷明顿过不了海关，丹迪和她一样，两手空空地跟着威尔回了宁州，一直住在距离老宅不远的别墅区，这种感觉，就像是被端氏捏在手里的两个人质一样。
“还有一件事？”端瑾反问：“什么事？”
“威尔先生没有明确告知我，但是他说，老板会知道。”
“她会知道？”
端瑾终于抬起眼，看着躺在床上的端佳，嗤笑一声：“她现在就躺在这里，他告诉我，她会知道？她能知道什么？”
林川辉双手垂在身侧，他快步走出房间，然后取来笔记本电脑摆在她面前，指着两天前的新闻，和她说：“二小姐，八月一号，E国信号旗特种作战队，在押送冈萨雷斯的过程中，在伏尔加河附近遭遇伏击报复，十二名军人，全部殉职。”
“我怀疑，威尔先生说的事，和这件事有关。”
林川辉说着，他的指尖，正好停在‘伏击’上。
“信号旗的作战计划保密，押送路线也是保密，一共五条路线，只有一条是真的，在只有百分之二十的可能里，有大量毒贩有预谋伏击在这条正确的路线上，除非有人提前通风报信，或者是内鬼。”
端瑾听着，回忆起阿莉娜临走前，和威尔说的话，和她说的话，和所有人说的话。
——“不了，我不等她了，我们没有时间了。”
——“再见，我的朋友。”
她回忆着，又想起宋宁和唐瑜对她说的话——“你会知道的，很快。”
这一切，都和她当初所想的，所怀疑的，都串联在了一起，她终于知道阿莉娜说的‘再见，我的朋友’是什么意思了。
再见的意思是，还会再次相见。
“她没死。”
端瑾说着，关上电脑，“等姐姐醒了，他就会亲口告诉我这件事，但是，我能不能再见到亚利洛，还要看姐姐的态度。”
“您要再去一次X国？”林川辉皱着眉，说：“老板不会同意的。”
“不，”端瑾说：“是G国。”
宁州的太阳，一向毒辣，尤其在八九月份的天里。
周橙澄可不愿意在这样热的天气里，和威尔一样，去草坪上把自己晒成古铜色。
她坐在布满冷气的房子里，脚下踩着极软的毯子，看着唐清瑜和半个小时前抵达老宅的宋宁、丹迪坐在一张四方桌子前，抓着牌。
她们没有说一句话，只有沉默无声地摸牌，或许，她们之间曾说过话，只是周橙澄没有听见。
电视上，一直来回播放着八月一日的国际新闻。
周橙澄听着，实在是太无聊了，她几乎快要把这个内容背下来了，十二名殉职军人，代号亚利洛、代号老鹰、代号……
同一件事，听得多了，人的心里就不会再起任何波澜。
周橙澄踟蹰很久，慢吞吞地挪到四方桌子前，静静地站在宋宁身后，看着她的牌面。
她们三个人，玩的是炸金花。
很可惜，丹迪不会玩，如果这张桌子上，有赌注，那他大概要输得倾家荡产。
“会玩吗？”唐瑜抬头看她，问。
“会一点点。”
唐瑜笑了笑，邀请她：“那就坐下来，我们一起玩。”
扑克牌背面的花纹是深蓝色的，是市面上，最普通的扑克牌。
林川辉从电梯里下来，只听见周橙澄清脆的笑声，听起来，她非常的开心，定眼看去，只看见丹迪满脸，都是被撕成条的纸巾。
二十分钟前，从周橙澄坐上这张桌子起，她的运气就像是受神仙眷顾一样，一直在赢，剩下的三个人身上，或多或少的，都有纸巾。
只是丹迪最为显眼——他输的太多了。
他的脸上，除了眼睛以外，没有一个地方可以再贴上纸巾，有很多纸巾都贴在了他的脖子上，这让他看起来，就像是圣诞老人。
林川辉只看了一眼，就别过头去，他忍不住笑。
唐瑜看见了，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把牌摊在桌上，走到他面前问：“她还在上面吗？”
林川辉没有看她，只是点头，看着她上了电梯。
耳边传来脚步声，端瑾回头时，正巧就对上唐瑜的目光，她的脚步匆匆，脸上的纸巾还没有撕掉。
端瑾看着她走过来，坐在自己旁边。
唐瑜却是丝毫不在意脸上的纸巾，问她：“你知道阿莉娜临走前，和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吗？”
“我已经知道了，”端瑾伸手，替她摘去脸上的纸巾，“你和周橙澄玩牌，还能输？”
端瑾知道，只有周橙澄不喜欢拿金钱做赌注，她喜欢一些稀奇古怪的方式，比如往输家的脸上贴纸巾，再比如输家要扮做一个特定的人物。
稀奇古怪的，鬼点子很多。
“和她玩，很开心，”唐瑜笑着说：“你说的没错，她很单纯，只让她赢一次，她就非常的开心。”
看着她的笑，端瑾也就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她赢了多久？”
“一直赢，我让她一直赢。”
“一直？”端瑾面露诧异，“宋宁和丹迪没有说话？”
“他们两个，也很喜欢她。”
唐瑜没有迟疑她为什么会知道宋宁、丹迪和她在一起陪周橙澄打牌，这里宁州端氏的宅子，从上到下，都是主人家的眼线。
她做什么，说什么，最后都会传到端瑾的耳朵里，这很正常。
“你昨天还在问我，对周橙澄是哪种喜欢，”端瑾终于笑起来，说：“怎么今天就倒戈到周橙澄那里去了？”
“我很喜欢她的性格。”
“你这句话，会让我认为，你不喜欢我的性格。”
“不一样的。”
唐瑜重复着说：“你和她是不一样的。”
端瑾看着她的眼睛，像是刻意回避她一样，“威尔看起来，心情不太好，林川辉刚刚上来向我汇报，他正在外面晒太阳。”
“宋宁很早就知道了，信号旗里，有一个内鬼，只是她那时候不知道这个内鬼，到底是被谁安插在里面的。”
唐瑜的语速很慢，慢慢地说着她想要知道的事，“我们在N国碰面后，她让我转告，内鬼是库可依的人，这个内鬼的会把信号旗每一次作战行动转交给冈萨雷斯和库可依，让他们提前做好准备。”
端瑾听着她的话，不自觉地眯眼，“那个时候，阿莉娜带出来的两个‘冈萨雷斯’没有一个是真的，对吗？”
“那个房间里，只有两个‘冈萨雷斯’和棕熊，这代表着，棕熊很早就已经暴露。”
唐瑜将手搭在床沿，和她说：“他们这一次的任务已经要紧接尾声，摆在他们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撤走，一个把两个‘冈萨雷斯’和棕熊一起带回E国。”
端瑾回想起林川辉给她看的国tຊ际新闻，“从棕熊暴露开始，他们的计划就已经开始了，对吗？她们现在在G国，对吗？”
唐瑜点点头，和她说：“我想，我们很快，就去G国。”
“在我姐姐醒了之后。”
端瑾接上了她的后半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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