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丢弃到地上的匕首还闪着银光。李清瑶又踩了一脚,似抱怨般看向旁边的晴山。“这匕首到底没有鞭子顺手,弃了吧,下次寻个师傅来学点旁的。”“是,公主。”晴山回过神,赶忙屈膝应下。她知道公主是不想让人知道她学武的事,所以才这么顺口一说,可刚刚公主那一下,吓的她差点就喊了出来,胸口处更是跳的厉害。而直到寝殿大tຊ门关上,外头的月芦才一手扶着木柱大口地喘着气,另一只手颤抖地想挨上自己的脸。
被丢弃到地上的匕首还闪着银光。
李清瑶又踩了一脚,似抱怨般看向旁边的晴山。
“这匕首到底没有鞭子顺手,弃了吧,下次寻个师傅来学点旁的。”
“是,公主。”
晴山回过神,赶忙屈膝应下。
她知道公主是不想让人知道她学武的事,所以才这么顺口一说,可刚刚公主那一下,吓的她差点就喊了出来,胸口处更是跳的厉害。
而直到寝殿大tຊ门关上,外头的月芦才一手扶着木柱大口地喘着气,另一只手颤抖地想挨上自己的脸。
眼泪混着血迹,传来火辣辣的疼。
旁边看到这一幕的几个宫女被吓坏了,但仍旧站在原处,没一人准备上去扶着月芦。
她们虽一直没被主子瞧上过眼,可毕竟是宫里的人,心里头跟明镜儿似的。
月芦那脸被公主伤成这样了,也没说让喊人来给她瞧瞧,这是摆明了是要放弃这大宫女!
既如此,谁敢上前,触公主霉头?
何况之前月芦受宠时,没少在她们面前趾高气昂,摆小姐的谱。
甚至私下里还掌掴过没有靠山的小宫女。
如今落得这一地步,树倒猢狲散也是正常。
几人又看了几眼月芦恐怖的脸,最后打了个哆嗦,互相搀扶着离开了此处。
女鬼都没此刻的月芦可怖。
而被嫌弃的月芦整个人陷入了疯癫。
她不敢碰自己的脸。
更不敢相信,不过短短三日,公主竟会弃她不顾,更是毁了她的容貌,有着让她自生自灭的意思!
月芦吃力地走回自己的屋子,每一步都是钻心的疼。
一路上见到她的人都被吓得连连后退,连之前在她面前不停示好的小芳也用帕子捂着口鼻,又惊又嫌。
“还不来扶着我!”
月芦瞧见她,怒喊之下牵动了脸上的伤口,刚刚停下的鲜血又有涌出的迹象。
可谁知小芳只是啐了一声,道了句晦气便匆匆离开。
连走带爬,好不容易回到屋子,月芦慌忙翻出自己换好的银票和碎银。
她的脸不能留疤。
她不信这么多银子,还换不来主子们用的药膏!
只要她恢复容貌,再好好地哄一哄那安乐公主,一切就能回到最初,到时候她还是能做官家太太!
......
萝兰回来时,李清瑶又恢复了平日里的温和,正在嘱咐着晴山。
“她既是要养病,也没得和你住一个屋的道理,回头寻处安静些的屋子把她丢进去就是,那大宫女的地儿,萝兰与你同住。”
“丢,丢进去?”
晴山还是有些发懵。
“嗯,可惜如意殿处处都是好地方......不过你偶尔也得去瞧一眼,莫让她死了,她若是用银子托你办事,你都收着便是。”
“是,只是月芦......应当不会把银子花在奴婢身上。”
“以前是不会,不过如今她不找你,可不会有旁人帮她,你莫要心软,银子该收收,左右她不差钱。”
李清瑶转了转自己的手腕,讥讽间想起刚刚丢弃的那把匕首。
幼时她见过木雕师傅的手艺,一双手翻云覆雨,便能孕育出精美绝伦之物。
只是不知道用在人身上,能不能也造出那般栩栩如生的样子。
所以月芦可不能死。
她既要被吊着半条命,占住这个大宫女的位置,苟延残喘的活着,
还要当一个练手的工具,好好的尝一尝那皮肉分离的痛苦。
这样才配得上,她前世对自己的背叛。
......
晴山恭敬应下,不敢多问。
她知晓公主要留下月芦的命,绝对不是因着怜惜。
何况若是月芦用光了银子,那等着她的,只会是更多人的踩踏。
一个毫无利用价值,又曾经趾高气扬的丫鬟,一旦被厌弃,那就不仅仅是跌落泥地这般简单。
晴山想起刚刚月芦那张血肉模糊的脸,忍不住又打了个寒颤。
还好血没有溅到公主的衣裙上,不然这新送来的一身金绣云凤纹大衫还没穿热乎,又得让宫里头的人新赶制。
想到这,晴山的心思渐渐飘远,落到了给公主新送来的霞帔和步摇上。
......
廊下的血迹刚擦干净时,王德福公公匆匆赶来了锦华宫。
他是治宗皇帝最亲近的公公,轻易不会离圣驾左右。
此时李清瑶刚准备听萝兰新打听到的小道消息,就被王公公给请了过去。
王德福笑得一脸褶子,一路上念叨个不停。
李清瑶便也带着温婉的笑,时不时回上两句,周身虽透着公主的气势,却并没有摆公主的架子。
直到临近乾清宫,王德福才静了下来。
李清瑶幼时倒是来过这多次,只是后来年纪长了些,便也自觉少来。
这一想,便对此处多了几分疏离感。
只是今日她一眼望去,竟在门口瞧见了许久未见的贤妃,亲自提着食盒,正对着王德福的徒弟说着话。
平日里李清瑶偶有听过妃嫔会送些汤水过来,若是碰上皇帝休憩心情好,还能进去坐上一会子,无伤大雅。
只是贤妃向来低调,这青天白日亲自来送东西,倒是少见。
李清瑶缓步向前,在两人相近时停下步子。
贤妃回头,瞧见是她,竟是有一瞬间的愣神。
“贤妃娘娘。”
两人各自见礼,谁也没提李旭文和李明堂打架一事。
“难得瞧见安乐公主一次,原还想着能让惠然跟着安乐你一同去转转,没承想是我大意了,竟没考虑到宫外嘈杂混乱。”
“贤妃娘娘误会了,赏菊宴,本公主很喜欢。”
惠然便是贤妃膝下的五公主。
李清瑶浅浅一笑,随即两人对看了一眼,再未多言。
进去时,身后传来了细碎的声音,断断续续。
“这样貌,竟是......让本宫看到了旁人的样子......”
李清瑶心中一紧,袖中的手微微蜷缩,心跳如擂鼓。
可不过瞬间,她脸上苍白便被掩下,转眼又成了大堰朝最尊贵的安乐公主。
外头琉璃瓦汉白玉,宫女太监垂眉低首,殿内宽敞大气,落针可闻。
李清瑶背脊笔直如青松,眉眼间褪去了稚气,清冷威严。
她一步一步踩上金砖,越过鎏金香炉,规矩地行到里头。
落定后抬头才发现,里面已经站了几道熟悉的身影。
太子李玉麟,世子萧瑾寒,还有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虽近古稀之年,却是精神矍铄满面红光。
李清瑶认得他,之前的太医院院使,传闻中老神医的徒弟。
“安乐来了,快过来,让徐老替你诊诊脉。”
治宗帝见李清瑶屈膝行礼,抬手让她起身。
而此时李清瑶抬头,朝着高座上的人笑了笑,转而看向旁边的两人。
太子面色温和,一如普通人家的兄长,开口唤了声“三妹”。
而他旁边的萧瑾寒却眉尾一挑,渐勾的唇角带着些慵懒,对上李清瑶的视线后,黑眸无端端添了些光亮。
他微微躬身,哪怕是行礼,也难掩少年的桀骜之气。
“微臣参见安乐公主。”
顿了顿,萧瑾寒轻笑了一声,“只是许久未见,公主瞧着圆润了不少,约莫是......不需要徐老单独看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