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周文王姬昌,他梦见过一只异兽,那只异兽生有双翅,飞翔在云端,然后缓缓飞入他的怀中。姬昌将自己的梦境详细地描述了一遍,散宜生听后沉思片刻,然后缓缓开口:“大王,那异兽乃是飞熊,象征着贤人的到来。这是天意,预示着大王将会得到一位贤人的帮助。”之后不久,文王找到了在渭水边直钩钓鱼的姜尚,而巧的是,姜尚自号飞熊。曾有诗云:“君臣共乐传杯盏,夜梦飞態扑帐开;龙虎风云从此遇,西岐方得栋梁才。”
翌日。
应听秋打开房门,仅探出半个头,又缩了回去。
好冷。
秋露寒重,地上的枯叶凝着霜,要入冬了。
缩在被窝暖和了身体,应听秋忽然一个哆嗦。
她记得,前世这个时候似乎有人提到过,北方闹了的雪灾,冻死了不少人。
非但如此,粮价飞涨,饿红了眼的灾民向府州郡县奔去,不少村落被抢。
要问为什么应听秋现在才想起来,当时她刚失忆,被卖到人家当童养媳。
她跑了几次,次次都被抓了回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毒打。
有一次她在河边浣衣时,偶然听其他妇人提了一嘴。那些惨状太过刺耳,也在应听秋脑中留下的印象。
不行,得早做准备。
确认了目标后,应听秋央着仓央宿真陪她。
昨日的事两人默契没提,应听秋暗自庆幸,只是在面对仓央宿真时无端的气短。
可偏偏这人时不时冷眼瞧着她,阴阳怪气的不行。
每当这时,应听秋就得停下来哄两句。
她心累,怎么有男人的心眼比针尖还小。
仓央宿真捏了捏她的苦瓜脸,唇角轻勾。
车马行。
这里人声鼎沸,马嘶驴鸣,热闹非凡。
各种模样的车舆摆成一排。
有的装饰得极为奢华,车辕上都刷上金粉。有的则简约朴素,四四方方的一个,没什么花模样。
对于应听秋,实用就行。
应听秋忽然停下脚步,目光锁定了一辆看不甚起眼的车舆。
车身结实,车轮宽厚,显然适合长途跋涉,红枣木做成,应当也不贵。
应听秋拽了拽仓央宿真的袖子,后者不言。
拽了半天,他没有半点反应,应听秋急了,放软了腔调:“阿兄,来时说好的。”
仓央宿真真是不愿意做这种事,他什么时候亲自来购置过东西!
在应听秋殷殷期盼的目光下,仓央宿真攥紧了袖中的匕首:
“老板,这怎么卖?”
“二十两。”掌柜将两人上下打量一眼,又补充:“不议价。”
仓央宿真:“……”
好烦。
应听秋:“……”
我们看起来像穷鬼吗?
她悲愤,还真是!
如果前世的师兄还在,凭他伐木造车的手艺,自己还用受这气?
应听秋窝囊地想了一阵,旋即仔细考量。
手中剩余的银钱不多,除去买车舆的钱,还要买马,黍米,剩下的还要留出些傍身。
车行掌柜见两人犹豫不决,当即倾情推荐:“客官,小店还有一款,绝对符合您的要求!”
在仓央宿真开口前,应听秋迫不及待追问:“多少?”
掌柜伸出一只手,笑嘻嘻道:“五两!”
“快,带我们去看看!”
最终,应听秋站在了车行掌柜倾情给她推荐的翻盖车舆前。
据说能体验露天,封闭两种模式。
其实就是车顶不牢,勉强固定,可能走着走着顶就没了。
翻盖车舆旁,还有一辆破板车。
应听秋指着它:“五两,连它一起。”
经过一番磨价后,应听秋终于拿下了它。
手中的银子她只留了五两多些,剩下的钱全花出去了。
驴两只,花费四贯。
黍米,面各十石,共花费九贯。
油两罐子,五百文钱。
烈酒汤药盐石等等,不必说,共花费了近二十两银子。
清点完货品,应听秋舒了口气。
有这些东西在,就算灾祸提前,她也不会死。
正想着事情,她也没注意到,找零带几个散铜子都进了仓央宿真的口袋。
姜晏看着应听秋一样地数着买来的东西。
他是知道应听秋要寻亲的,但实在是不明白,她为何要购买如此多的米粮。
数量之大,足够他们吃上两个多月。
他忍不住开口询问:“女郎,你买这么多东西,是为何?”
应听秋转过头,对上姜晏疑惑的目光,她神秘地眨了眨眼:“想知道为什么吗?”
姜晏点头,表示自己会保守秘密。
应听秋凑近他,低声说:“昨日,我梦到北方大雪,你猜怎么着?
凶歉之年,民穷财尽,饿殍盈途,盗贼流窜,苦不堪言呐。”
姜晏问:“仅是因一个梦?”
“不止,我极少做梦,你没注意到,降温了吗?”
姜晏沉思,其实关于预知之梦,早有传闻。
传说,周文王姬昌,他梦见过一只异兽,那只异兽生有双翅,飞翔在云端,然后缓缓飞入他的怀中。
姬昌将自己的梦境详细地描述了一遍,散宜生听后沉思片刻,然后缓缓开口:“大王,那异兽乃是飞熊,象征着贤人的到来。这是天意,预示着大王将会得到一位贤人的帮助。”
之后不久,文王找到了在渭水边直钩钓鱼的姜尚,而巧的是,姜尚自号飞熊。
曾有诗云:“君臣共乐传杯盏,夜梦飞態扑帐开;龙虎风云从此遇,西岐方得栋梁才。”
莫非,应听秋也是如此?
但不管如何,应听秋是主,他是仆。
他不会多言。
应听秋的笑淡了,姜晏若规劝她,她反倒会欢喜。
他不言,不说,不是尊敬,而是漠视。
姜晏在袖手旁观。
应听秋想,这好像也是理所应当。
他此时不献计,那要等到何时呢?
自然是她跌得越狠,钱财尽失之时,那时,他就能反客为主,让她也依赖他,掌控她。
姜晏的起点太高,他是钟鸣鼎食之家的世家子,锦衣华服,他见过太多太多。
他恃才自傲,孤芳自赏。
此时为奴为婢,在他的认知中不过一段低谷时的经历,等他利用自己的才学向上爬,自然越走越高。
不愧能走到第一宦官的位置。
多好的手段,多好的心机,应听秋为之叹服。
他知感恩,只是那感恩太高高在上了,冲淡了应听秋的那点良心。
训犬嘛,她有耐心。
……
翌日,打包好行囊,应听秋四人加上两位镖师出了城。
镖师们对仓央宿真有些好奇,却也没认出来,没白费应听秋一早上给仓央宿真的乔装打扮的功夫。
驴子有两匹,一匹拉车舆,一匹拉板车。
车舆正正方方,里面是一排座椅,呈一个开口,能坐下三四个人。
座椅下方可以存放东西。
应听秋放了一些米面进来,堆得满满的,以备不时之需。
而另一辆板车上,堆满了米粮,极难落脚。
应听秋狠着心,让姜晏和姜湘坐在板车上。
而她和仓央宿真坐驴车,其中一位镖师也坐在车内,另一位则是在外赶车,他们轮番赶车。
在临走之前,应听秋再次拜会了将军府,只是这次没有幸运的碰到那位主子。
只是留下一封书信,希望门童能呈交老夫人,只说是信中有极重要的要紧的事。
应听秋还耍了个心机,故意在信封上写了杜瑞雪的名字。
若她猜得不错,这位女郎或许是出了什么意外,失踪或是逝世了。
应听秋本来是不愿意用她做笺子的,太损阴德。
可她没记错的话,前世时雪灾来临,饿殍遍地,又有无数百姓冻死在寒夜。
镇北国公府本又不是商贾之家,无论填了多少银子进去都是僧多粥少。
升米恩,斗米仇。
原本杜老将军在民间积累的威望被一片怨恨声代替。
似乎,镇北国公府还死了位公子。
就是不知是哪一位?
镇北国公府威望大减,圣人此时出刀,狠狠整治。
从这之后,镇北国公府就不太行了。
雪灾的事情实在太大,国公府对她有恩情,如果她的提醒有用,能少死不少人。
只期望的老妇人不要怨她。
然而,信却没有落到老夫人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