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目光落在仓央宿真身上的那一刻,应听秋大感不妙。然而,现在想拉着仓央宿真走,确实已经来不及了。果然,小伙计拱了拱手,向应听秋道喜:“恭喜令兄痴症痊愈,小娘子之后也该安心了。”应听秋僵硬地笑:“多…多谢啊。”小伙计:“小娘子与令兄也送苦尽甘来了,日后可再没有人敢欺负你们兄妹俩了……”他越说,应听秋头越低。仓央宿真侧过头,似笑非笑。应听秋感受到那道视线,恨不得把左边的脸捂上。
少年骨节分明的大手擒住她,将应听秋往自己的方向带了几步:
“所以,这是你的新阿兄?”
应听秋怒瞪他,褪去那种冷言冷语的嘲讽模样,顾盼生辉,显得格外生动。
“要你管啊,我就是认一个,认两个新阿兄都和你没关系。”
两人剑拔弩张间,仓央宿真腾出只手来,捏住她的小胖脸。
应听秋呆滞。
眼前少年眼眸一弯,眼底波光流转:“生气了,手感更好。”
他五官实在优越,便如那志怪小说中的妖精,有种不似人的妖异和孤寂。
光影打在他身上,变成了偏爱。
更何况,美人笑,莲华绽。
应听秋心花怒放了一瞬间,很快回过神:“宿真!”
他这番动作,反而显得像是兄妹之间在闹别扭。
这便是旁人怎么也插不进去。
作为那个旁人,姜晏看的分明。
正在此时,一个迟疑的声音在身旁响起:“……应小娘子?”
应听秋下意识回头,却见那个城门口曾帮助过她的小伙计立在不远处。
小伙计偏头,目光落在仓央宿真身上,有些疑惑。
不是说这人烧坏的脑子,今天一看,倒是与常人无异。
莫不是遇到了神医?
当他目光落在仓央宿真身上的那一刻,应听秋大感不妙。
然而,现在想拉着仓央宿真走,确实已经来不及了。
果然,小伙计拱了拱手,向应听秋道喜:“恭喜令兄痴症痊愈,小娘子之后也该安心了。”
应听秋僵硬地笑:“多…多谢啊。”
小伙计:“小娘子与令兄也送苦尽甘来了,日后可再没有人敢欺负你们兄妹俩了……”
他越说,应听秋头越低。
仓央宿真侧过头,似笑非笑。
应听秋感受到那道视线,恨不得把左边的脸捂上。
这古怪的气氛当然让小伙计怀疑。
他目光有些不善。
此时,仓央宿真却笑道:“多谢小兄弟相贺,我那痴症是‘有心之人’害的,揪出了那,痴症自然也好了。”
小伙计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他听不懂暗语,应听秋却能品味出十成。
什么“有心之人”,“鼠辈”可不是说她呢吗?
姜晏握拳抵在唇边,掩住笑意。
这买他的女郎,倒是个有趣之人。
只不过,好像有些小气。
……
医馆。
应听秋垂头丧气。
“别动,别动,你怎么回事,出去一圈板子都歪上天了!”
郎中拆开绷带,重新为应听秋固定。
“嘶——嘶——您轻点。”
而屋外。
仓央宿真负手而立。
他个子高,微微垂眸,长睫打下阴影,显得气势凌人。
姜晏在他对面,唇角含笑,芝兰玉树。
两人目光交锋,姜晏隐约能感受到对方眼中的审视和排斥。
这等气势,远非常人能有。
一个一个谜团摆在眼前,姜晏困惑,却也欣喜。
他喜欢解谜,也需要助力。
“你的来历?”仓央宿真淡淡开口。
姜晏收回思绪,眸光清浅,倒了一杯茶递过去:“回郎君,某出身清河姜氏旁枝,家中嫡系男丁皆流放,女眷充入女闾。”
他徐徐道来,眸光水润。
姜晏确实是姜氏旁枝,但他那一脉亲人死绝,姜老夫人怜其年幼失怙,把他报到膝下抚养。
启蒙时,姜晏就表现出不凡的天资,识文断字过目不忘,文史策略更是一点就通。
姜老夫人更是惊喜,对他倾力培养,本计划着将姜晏记在嫡系这枝下,我一想到还没来得及,就出了意外。
年前,姜老太爷的文稿被人翻出,惹来大祸。
但偏偏是姜晏是旁枝,逃过了流放,只是成了奴隶。
姜氏人丁衰落,新生子不多,而姜湘因为年岁太小,也得了豁免。
满门清贵,就留了这一对兄妹,跌落枝头。
仓央宿真听着,
汉人啊,总是如此,对外软弱,对内却残忍。
夕阳余晖洒落,天边涌动着金红色的霞光,仿佛被点燃的烈火,要将整个罪恶灼尽。
在这绚烂的霞光中,一辆马车缓缓驶入医馆前的小巷,车上的帘幕紧闭,无法窥见其中的情景。
马车停稳,车门缓缓打开,一个被绷带层层包裹的小小身影,被人搀扶着下了车。
姜晏早在门口等待,一时间,他竟然不敢相认。
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姜湘,他的阿妹,那个曾经明媚、灵动的小姑娘。
此刻的姜湘,身形消瘦,面色苍白,一双大眼睛失去了往日的神采,仿佛被无尽的黑暗吞噬。
绢布下露出的手臂,鞭伤交错。
姜晏的心像被撕裂般疼痛,他紧紧握住姜湘的手,声音哽咽:“湘儿,怎么瘦成这样了?”
姜湘努力挤出一丝微笑,声音微弱:“阿兄,没事,你别担心。”
她伸出瘦弱的手,轻轻拭去姜晏脸上的泪水。
“阿兄,不哭。”
仓央宿真“啧”了一声。
这同为兄妹,有些人当真是让人寒心。
此时,应听秋也从医馆中走出,她连忙向那位送姜湘来的老嬷嬷道谢。
老嬷嬷将一纸薄薄的卖身契递给应听秋。
应听秋说了些感谢老夫人仁慈的讨喜话,又塞给嬷嬷了几块的碎银子。
她羞赧道:“嬷嬷可莫要推辞,不是什么大钱,请嬷嬷温个酒喝。”
后者推拒了几次,也就笑着应了。
告别嬷嬷后,姜湘向应听秋行了个大礼,小小的人磕起头来声还不小。
“多谢女郎,郎君——”
人家可比自己惨多了,应听秋哪看得这些,给兄妹俩留下独处空间。
顺带拖走仓央宿真。
身后,姜湘的视线在仓央宿真的身上停了一秒。
是他吗?
夜里,姜晏的房间掌灯到很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