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电话那头的人沟通着问题,看着面前盘子里接二连三投来他不爱吃的菜。许久后,他拿起筷子夹起了菜,垂着睫毛缓慢地吃。沈南柯先吃完了饭,孟庭深那边的事依旧没解决。她起身穿上厚重的羽绒服外套,拿起手机扫码付了钱,站在原地等他,他一边穿外套一边跟秘书交代要办的事。今天这个游乐场,他大概是去不了。沈南柯等了两分钟,他还没拉上拉链。沈南柯懒得等了,率先推开玻璃门走出去。雪停了,地上积雪有十几厘米深,脚踩上去咯吱咯吱响。远处山脉覆盖着厚重白雪,与天相接,雪白与灰白之间,天际线发暗。
孟庭深第一次主动吻她, 他宽大的手掌贴着她的后颈,托着她,侧头含着她的唇带着迟疑很轻地含吮, 一寸寸探入, 去够那片甜。
他的吻像是青杏, 清新干净带着一点涩。
沈南柯回神,抓住他的头发,抬腿跪在皮质的换衣凳上,撑高身体由上至下强势地亲他,糖块强行推到了他口中。
他仰头接受着,不紧不慢地咽下了那颗糖。忽然抬起手拖住沈南柯把她拉到腿上,反守为攻, 扣住沈南柯的后颈。清冷的薄荷气息, 直袭而来。
这一次, 他没有让。
吻顿时激烈起来,交锋白热化。他们彼此不相让, 针锋相对。要占据对方的地盘, 攻城略地。
有来有往, 才是最好的相处模式。
他们就该这样。
窗外的雪纷纷扬扬而下,呼啸的寒风撞在窗户玻璃上。门外有其他顾客经过低语声, 他们离入户门很近。
没有人发出声音,怕外面人听见, 也怕对方听见。
心跳加速, 快的让人眩晕。
他们同时松开急促地喘气, 沈南柯抵着他下颌。在空白的眩晕中感觉到身体的变化, 她仿佛陷入了炽热的岩浆之中,她即将被吞没。她拼命地克制着自己, 不让自己心跳的那么快,不能那么急促慌张。
他长而有力的手指托着她的后颈,低头,高挺鼻梁抵着她滚烫的脸颊,微微发凉。长睫毛近在咫尺,潮湿似乎含着雾气,他声音哑到了极致,慢慢的,“你行不行?”
沈南柯一激灵,一跃而起,再次继续这个吻。
他接住了沈南柯,含住了她。
敲门声响时,沈南柯的指尖陷在孟庭深的后颈上,膝盖跪在他的腿上,抵着他结实的大腿。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她尽可能拉长呼吸之间的距离,利用长呼吸来缓解心率加速,头晕目眩。她想要找回理智,不亲了,她再亲下去就要溺死在这片岩浆之中,她会万劫不复。
孟庭深不放过她,他修长的手指贴着她的脸颊,从下往上缓慢亲她。一下一下的亲,他高挺的鼻梁骨沿着她的脸颊皮肤缓慢地滑动。
不管敲门声,敲去吧。
有本事把这房子给炸了。
规矩,就是拿来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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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门声无人响应,随后房间里座机铃声响了起来。刺耳的很,整个房子充斥着铃声。
依旧没人理会。
还没有决出胜负,他们没有分出输赢。
门外响起了工作人员的声音,“客房服务,需要打扫卫生吗?”
沈南柯挣扎出一丝清明,用力挣脱他的唇,把脸埋在他的脖子上,借着亲他脖子来掩饰失态与眩晕。她浑身汗湿,衣服穿太厚了,房子里有地暖,热而干燥。
腰上扣着大手,指节有力隔着大衣紧贴着她。沈南柯的嗓子干的厉害,她像是行走在沙漠上的人,即将脱水。
例假好像又来了。
他仰起头露出冷肃白净的脖颈,露出喉结,让她亲。潮热的唇从他的脖颈亲到喉结,亲到下颌与脖子的连接处,他出声,“南柯。”
又沉又慢又欲的一声。
沈南柯听到耳边呼啸的风声,穿堂而过,狠狠撞到了她的心脏上。她的唇贴在他的脖子肌肤,停住了。
“沈南柯。”熟悉的声音,直击天灵盖,“你们吃饭了吗?我们去滑雪场,你们去不去?”
沈南柯慌忙从孟庭深的脖子上爬起来,身子一仰差点摔下去,被他扶了一把腰才堪堪稳住。她手忙脚乱整理衣服,从他腿上下去,踩到地面那一刻有种踩到云上的感觉。腿软的很,人也是飘的,她低头撞到他眼底的笑意。
他坐起来了,半高领毛衣遮不住脖子上的痕迹,新鲜的几颗草莓点缀在他冷白的肌肤上。他黑长稠密的眼睫毛潮湿,眼中浸着欲,唇上水润泛红。
沈南柯的视线下移,他的睡裤松松垮垮挂在胯骨上,上半身整齐,下半身凌乱,她脑子里跳出一个很低俗的词:放浪。
跟孟庭深截然不同的词,他应该是严谨冷静严肃,一丝不苟。
“笑我?你有本事站起来。”沈南柯声音沙哑,呼吸急促不稳,心跳的仿佛跑了全马,“你占了坐着的便宜。”
他没有反驳也没有说话,宽大的手掌往上一滑握住了她的手,长而直的手指骨绕着沈南柯的手,摩挲她的指缝,突然发现她手背上的伤,黑眸一暗,“手怎么了?”
“你这么出去给我妈看,看她还来不来骚扰我了。”沈南柯抽出手,被他摩挲的要血流成河了,那股痒意非常磨人,手指也这么敏感吗?“你去应付她,快去。”
她从炽热中退开,从包里取出一片卫生巾,匆忙转身逃进了洗手间。
坐到马桶上发现不是例假,这比例假还可怕。她捂着脸深呼吸,幸好女人不像男人那样,会直接表现。
外面响起孟庭深沉稳平静的声音,“我们先不去滑雪场,今天工作有些多,我们把工作带来了。我们在房间吃饭,点了餐,不打扰你们了。滑雪约教练了吗?需要我帮忙吗?”
门口静了片刻,随后沈锦兰说,“不用不用,听说那边有个大冰瀑,我们过去看看。你妈不敢滑雪,请教练她也不敢,太怕死,应该不会上雪道。”
沈南柯收拾好自己,起身穿衣服,身上很多汗。她把大衣脱掉扔在洗手台上,打开水洗手。
孟庭深也怕死,所以孟庭深从不做极限运动。
“那你们注意安全,滑雪确实危险。”孟庭深叮嘱了一句,“您还有什么事吗?”
沈南柯拿皮筋把头发扎成了马尾,脖子上的汗意消散,清爽起来。她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满脸潮红,连忙打开水洗脸。洗的太专注,洗完才发现大衣湿了很大一片。
她拎着大衣回去挂起来,孟庭深打发走了沈锦兰,关上门回来了,他倒是没用那副浪荡样子出去见人。换了一条宽松的牛仔裤,一丝不苟的高领黑色毛衣,可这次沈南柯亲的靠上,毛衣领口遮不住吻痕。
像是破了戒的圣子,禁欲被侵犯。这种严谨的样子,配上吻痕,冲击力更大,难怪沈锦兰吞吞吐吐的,那么快就离开了。
“手背是昨晚撞池子上了?护我的时候?”他拎着矿泉水拧开递给沈南柯,视线还停在她的手背上,“喝水吗?”
沈南柯确实渴了,接过水喝了半瓶,嗓子湿润身体理智回笼,“我有那么好心吗?我护你?我是脚下滑了,磕上去了。”
喝完水打算往桌子上放,他接了过去,仰头缓慢地喝完。
沈南柯:“……”
孟庭深跟她喝一瓶水。
“只剩一瓶水了,发信息让他们送水过了,可能还要得一会儿。”他把空瓶子扔进了垃圾桶,从行李箱里取出戒指盒递给沈南柯,“婚戒好了。”
蓝色丝绒盒子,沈南柯接过翻开,两枚白金指环并排放在里面,一枚宽一些大一圈,一枚细一些,她取出细的那款压下心头异样以一种无所谓的姿态戴到无名指上。剩余那个丢给孟庭深,她去翻他的行李箱,“我找一件外套,我的外套湿了。”
孟庭深垂了下眼,取出自己那枚在指尖翻了个来回,若无其事地套到左手无名指上,盒子扔进了垃圾桶。
连手表都极少戴的孟庭深,第一次戴首饰。
“穿那件白色羽绒服。”孟庭深弯腰捡起黑色防风外套,他过来一共带了三件外套,“出去?”
“不出去你换衣服干什么?”沈南柯拎起白色羽绒服,有一定的分量,非常厚,放置一边开始化妆。
“滑雪场她们去了。”孟庭深拿起手机翻看着攻略,手机屏幕光映照着他的手指。
沈南柯看了一眼,他右手上的白金戒指很配他,同款的清冷。
“附近有马场,冰川漂流,还有个小游乐场。”孟庭深话没说完,直接否掉最后一个,“马场和冰川漂流二选一。”
“游乐场。”沈南柯脱口而出的一瞬间,脑子里生出汹涌的念头,她就是要去游乐场,她怕孟庭深看出异样,马上找到理由,“骑马和冰川漂流都不适合今天的我,身体不合适。”
周赫阳跟沈南柯在游乐场表白上了热搜,惊天动地。
沈南柯至今没有再去过游乐场。
其实之前也很少去,不然周赫阳也不会选择游乐场告白。那句话怎么说?带历尽沧桑的她去坐旋转木马。
沈南柯没有坐过旋转木马,她站在那个地方,便失去了自己。
他们在酒店外面的街上吃重庆火锅,点了清汤拼番茄,两个人的嘴都有不同程度的磕伤,谁也吃不了辣。选择这里是沈南柯叛逆,想吃重庆火锅。番茄是最后的倔强,看起来红彤彤的,视觉很热闹。
孟庭深不吃番茄,他选了清汤。
沈南柯第一次吃红糖糍粑吃的这么痛苦,酥皮会碰到伤口。她又喜欢吃甜,张着嘴尽可能不碰伤口地往嘴里填,一份红糖糍粑她艰难吃完。
孟庭深在对面慢条斯理地涮着肉,视线始终停在她的唇上。
“为什么会伤到嘴角?”孟庭深把煮好的牛肉夹给沈南柯,还没到饭点,店里没什么客人,空气中弥漫着红油火锅的麻辣。
“这就要问你了,怎么会伤到我的嘴角。”沈南柯夹起牛肉蘸料,“你的吻技真烂。”
对面孟庭深眼尾一扬,下了新的肉片,嗓音慢沉,“烂不烂你心里清楚。”
“你自我感觉过于良好。”沈南柯马上怼回去,孟庭深涮肉技术不错,不老不柴,恰到好吃。
孟庭深来电话了,打断了这场幼稚的斗嘴,这个电话他接了很长时间,专注凝重。
也不涮肉了,基本上是锅里有什么吃什么。
沈南柯给他夹了一片番茄,他看都没看,直接吃掉了。
吃完才拧眉看来。
沈南柯迎着他的目光,又给他夹了一片番茄。
他跟电话那头的人沟通着问题,看着面前盘子里接二连三投来他不爱吃的菜。
许久后,他拿起筷子夹起了菜,垂着睫毛缓慢地吃。
沈南柯先吃完了饭,孟庭深那边的事依旧没解决。她起身穿上厚重的羽绒服外套,拿起手机扫码付了钱,站在原地等他,他一边穿外套一边跟秘书交代要办的事。
今天这个游乐场,他大概是去不了。
沈南柯等了两分钟,他还没拉上拉链。沈南柯懒得等了,率先推开玻璃门走出去。雪停了,地上积雪有十几厘米深,脚踩上去咯吱咯吱响。远处山脉覆盖着厚重白雪,与天相接,雪白与灰白之间,天际线发暗。
山里温度很低,风很大,她拉上羽绒服兜帽踩着地上的雪。一下一下的踩,松软的雪被踩坚硬,身后脚步声响,她双手插兜挺直脊背转头看去,“有工作?”
“嗯,我得回总部一趟。”孟庭深握着手机目光很深地看着沈南柯,“南柯,下次——”
“别,我也不太想跟你一起玩,正好,我可以自己去。”沈南柯转身就走,头也没回,“忙去吧。”
“晚上别泡汤。”孟庭深大步跟上沈南柯,手上没停跟秘书确认信息,让人开车来接自己,“酒店有专车,我安排人过来照顾你—— ”
“我是三岁小孩吗?”沈南柯拿出手机上跟酒店管家的聊天记录,斜睨孟庭深,“孟总,我是沈南柯,我想去哪里不用别人安排。”
沈南柯是独当一面的沈总。
不过是跟孟庭深在一起时,她懒得管。
“酒店那边会为你换上雪地胎,注意接电话。开车下山小心点,别开太快。”孟庭深叮嘱,“出去玩,别玩危险项目。”
“知道了,拜拜。”沈南柯挥手,径直往酒店前台去,她没打算回房间。
她坐酒店的专车前往小游乐场,孟庭深返回酒店房间,他穿黑色衣服站在原地看了沈南柯一会儿,转身往回走,高大的身影在漫天雪白中渐远。
车转弯,彻底消失不见。
沈南柯拍了拍泛热的脸,冷静下来。
游乐场很小,依山而建,项目安全到无聊了,根本没有孟庭深担心的危险。唯一好玩的是半山腰的冰滑梯,四百米长。
沈南柯一个人滑了六次,滑到天黑才返回酒店。
晚餐她和两个妈一起吃,吃完被按在这边做SPA。直到孟庭深打电话过来,她才被放走。
“你的电话可真及时,你再不打电话,我今晚就要跟你妈睡了。”沈南柯拿房卡刷开门,踏入自己的房子,房门在身后合上,隔开了寒风。
“马上飞洛杉矶,在机场。”
孟庭深似乎在走路,沈南柯听到他的呼吸有些重,声音也很沉。灼烧着耳朵,十分不适,沈南柯打开免提把手机拿离了耳朵,“那孟总您忙。”
“明天你不想陪她们,直接下山,我跟我妈说过了,她不会纠缠你。”
“行吗?会不会不太礼貌?毕竟是金主妈妈。”沈南柯扫了眼衣帽间,孟庭深把行李箱带走了,给她留了两件他的T恤,一件白色一件黑色。
“什么?”孟庭深那边迟疑,“金主妈妈?是什么?”
“我们之间是金钱交易,你妈就是金主妈妈。”沈南柯走进衣帽间拎起那件白色T恤,突然觉得这房子大的过分,她拉上窗帘,撂下手机开始脱衣服,“我明天一早直接下山,我工作也很多。”
孟庭深不在这里,她可以脱光,不穿内衣睡。
白色T恤领口洁净,上面有木质香调,她套上T恤掀开被子上床,“还有事吗?”
“我是什么?金主老公?”孟庭深忽然问。
沈南柯耳朵一热,她心里这么想,可经由孟庭深的嘴说出来,还是他那一丝不苟的严肃语调,非常奇怪。
“你的钱是你妈给我的,你算什么金主?金主是投资人,你最多算同伙。”沈南柯坚决不给他升咖,“你的作用结束,挂了。”
没等他说话,沈南柯直接挂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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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南柯怀疑昨晚睡的好是这家酒店的枕头舒服,床足够大。环境优雅,她在这里很放松。做过了按摩,她现在有了睡意,今晚应该也会睡的不错。
手机上弹出消息。
“要改口叫两边妈为妈吗?”
沈南柯回复:“暂时不了吧,说不定过不了多久我们就离婚了,还得改回去多麻烦,你妈要求了吗?”
两分钟后,孟庭深回消息:“她想等婚礼时改,办婚礼吗?”
沈南柯:“不办,拖着吧。”
明天可以返程,沈南柯摘掉隐形眼镜戴上框架眼镜拿出平板电脑开始安排工作计划。迅速做完,打开微信群组挨个回应工作消息。
返回时,看到最下面沉着夏宁的对话。@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她思忖片刻,打开夏宁的聊天记录,往上翻小视频。
好奇心促使着她点开了一个叫手法的视频,一点开女人的声音响彻寂静的房间,她连忙取出耳机戴上。
视频里只有女人和男人的一只手,冲击力还是很大,她马上挪开平板到远处。很奇怪,看这种东西。
耳机里响起水声,女人的声音也不聒噪,而是低柔的。
没有台词也没人说话,只有小玩具的嗡嗡声和喘息。
沈南柯望着天花板一会儿,重新把平板放了回来。两个人皮肤都很白净,画面并没有想象的恶心。
她把这个当成生理课来理解,果然好接受的多。标题是手法,整个画面只有手,男主角的手挺好看。皮肤很白,手背上筋骨清晰,骨关节修长,血管都很清晰,动作很温柔。沈南柯莫名想到孟庭深的手,他的手指还要再长一点,但他一点都不温柔,每次都横冲直撞。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沈南柯吓一跳,连忙摘下耳机撂到一边。捡起手机,孟庭深居然打了视频电话过来。
他是会打视频电话的人?打视频干什么?
不是误触,一直在响,响到最后一声,沈南柯接通视频,她这边摄像头一下拍到床上开着的平板,连忙反转镜头倾身去关平板。
视频画面不知道什么时候换成了男人的背,身材不错,没露脸,背对着镜头,腰细腿长,冷白皮。
“沈南柯。”手机里响起孟庭深冷沉的声音,“你在干什么?”
沈南柯关掉视频,反扣到床上。
她面无表情靠到床头捡起手机面对镜头,孟庭深穿着冷峻,表情严肃,身后是白墙,他蹙眉凝视着沈南柯,“你——在看男人?”
“什么?”沈南柯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一本正经,“打视频干什么?有事儿?”
孟庭深抬手拉下防风外套拉链,手背上筋骨都暴起来了,他往后一靠,克制着,沉黑睫毛下目光冷沉,“记不记得你结婚了?你有老公,你老公是活的,还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