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姨娘和谢诗兰眼中的姜元意软弱又好说话,第一次这么坚定,他们越发觉得谢容玄情况很惨,心里痛快无比。王氏并不知道溶花药一事,她是真的膈应江姨娘母子几人,道:“诗兰暂时别去了,等你四哥好了再见。”等你四哥好了?笑死人了!根本没有这一天!江姨娘压着心中的狂喜,道:“那诗兰就别去了。”谢诗兰点头。又聊一会儿,王氏便跟着姜元意去了慎行院。江姨娘和谢诗兰坐在一处亭子中喝茶闲聊。
“姜元意!”谢容玄又唤一声。
“给你穿,给你穿。”姜元意给谢容玄穿上深衣,盖被子。
谢容玄转头看见姜元意嘴角的笑,嘀咕:“色女。”
“什么叫色女?”姜元意一边收拢银针,一边问。
谢容玄解释:“垂涎男色的女人!”
姜元意侧首看到谢容玄脸色虽然苍白,但轮廓利落流畅,双眼狭长微微上挑,有一种立于高山之巅的不羁感。
确实是值得让人垂涎!
她也没有底气反驳,索性不作声,转身将药箱放回原处。
“姜元意。”谢容玄唤。
“干什么?”姜元意头也不回地问。
“你怎么不反驳?”
“我要沐浴更衣了。”姜元意走进净房。
谢容玄终于不再说话。
姜元意从净房出来时,看见谢容玄正嫌弃地翻看锦袋,她连忙上前扯过来:“这是鲜花锦袋,对你身子有好处。”
谢容玄蹙眉道:“太香了。”
“忍一忍。”姜元意将锦袋重新放到谢容玄的枕头边,爬上床,躺到床里面,盖上薄被,露出一个小脑袋,问:“世子爷,你身子如何?”
谢容玄道:“热的。”
姜元意道:“嗯,你晚上应该可以睡个好觉。”
谢容玄转向姜元意:“我现在睡不着。”
姜元意道:“我给你讲故事。”
“又是从前有座山?”
“今日不说从前有座山。”
“说什么?”
“从前有座庙。”
“庙里有个小尼姑。”
“庙里是和尚,庵里才是尼姑。”
“庙里有个小尼姑的夫君。”
“佛门清净,你可别胡说。”
“和尚出家前,是小尼姑的夫君不行吗?”
“也行的。”
“……”
本来姜元意是要给谢容玄讲故事听的,后来就变成两个人一起编故事,越编越上瘾。
很晚才入睡。
第二日姜元意如平日一样起床,给王氏请安。
江姨娘和谢诗兰刚好也在。
王氏看着姜元意的脸,问:“元意,你昨晚没有睡好吗?”
“睡得有些晚。”姜元意道。
“是不是容玄身子有什么不适?”
“没有没有。”姜元意连忙否定。
没有?
昨日贾大夫可是急急忙忙去慎行院三次,谢容玄应该撑不过五日,所以姜元意担心的睡不着觉,又不敢告诉王氏吧……江姨娘和谢诗兰都是这样想的,两人嘴角都扬起得意的笑。
王氏怀疑地问:“当真没有?”
“当真!”姜元意不想王氏担心。
王氏不放心道:“那一会儿我去看看。”
不等姜元意说话,谢诗兰出声道:“母亲,我许久没见过四哥了,想去看看。”看看四哥有没有死。
姜元意恨极了谢诗兰,但她现在得让谢诗兰、江姨娘和谢荣庆误认为谢容玄近日就会离世,免得他们又作妖,影响到谢平拿解药,于是道:“世子爷不便见那么多人。”
江姨娘道:“诗兰跟着国公夫人去看看,妾不去。”
姜元意坚持道:“平日里,贾大夫都不许房中出现三人。”
江姨娘道:“就不能通融一下嘛,诗兰很喜欢她四哥的。”
很喜欢?
很喜欢会给谢容玄下药?
白日说鬼话呢!
姜元意坚定地拒绝。
江姨娘和谢诗兰眼中的姜元意软弱又好说话,第一次这么坚定,他们越发觉得谢容玄情况很惨,心里痛快无比。
王氏并不知道溶花药一事,她是真的膈应江姨娘母子几人,道:“诗兰暂时别去了,等你四哥好了再见。”
等你四哥好了?
笑死人了!
根本没有这一天!
江姨娘压着心中的狂喜,道:“那诗兰就别去了。”
谢诗兰点头。
又聊一会儿,王氏便跟着姜元意去了慎行院。
江姨娘和谢诗兰坐在一处亭子中喝茶闲聊。
“娘,国公夫人出来了。”谢诗兰指着不远处道。
王氏一边拿着帕子擦眼泪一边走着。
李嬷嬷在旁边安慰着。
江姨娘扬唇一笑,道:“看来谢容玄真的撑不了几日。”
谢诗兰点点头。
江姨娘心情愉快地起身,道:“走。”
“去哪儿?”谢诗兰问。
“想办法把你二哥从牢里捞出来。”
母女两个和谢荣庆一番操作,很快地过去五日。
“娘,慎行院那边怎么没有动静?”谢荣庆疑惑地问。
“有的,贾大夫一日三遍去看四哥的。”谢诗兰道。
谢荣庆问:“不是说,五日就会没命吗?”
江姨娘本来想用烈毒的,但是怕谢容玄等人发现,特意用了温和的溶花药,用都用了,只能耐心等,道:“谢容玄是武将,身子向来强壮,估计还可以再撑几日。”
第六日,
第七日,
第八日,
第九日,
……
江姨娘母子三人真的等不下去了,派人偷偷到慎行院,打听到谢容玄不行了。
“是真的不行了吗?”谢诗兰问。
谢荣庆道:“保真!说是只有一口气,姜元意和贾大夫日夜在床边守着,让四弟撑到五弟中进士。”
江姨娘笑道:“想得美。”
谢荣庆道:“娘,我怀疑他们会隐瞒四弟死讯,一直到五弟中进士。”
江姨娘哼笑一声,道:“那可由不得他们,一旦确认谢容玄已死,咱们硬撞慎行院,到时候再告姜元意和贾大夫一个知情不报的罪,将他们赶出景国公府,省得碍眼。”
谢荣庆和谢诗兰听了连连点头。
江姨娘继续说着姜元意和贾大夫。
姜元意和贾大夫一点也不知道,他们心里焦急万分。
“现在已是第十日晚上了,谢平还没有回来。”贾大夫道。
姜元意默不作声。
贾大夫道:“会不会是谢平遇到什么不测?”
姜元意不知道。
贾大夫又道:“潜叶花都长在靠近东夷的山上,他会不会遇到东夷人……”
姜元意转头看向床上。
谢容玄消瘦的身子靠着大迎枕,脸白如纸一般,双眼微闭,整个人仿佛没了气息一般。
姜元意眼泪一下汹涌而出。
谢容玄似是感应一般,睁开眼睛,虚弱道:“又哭了。”
姜元意伸手抹一把眼泪。
“过来。”谢容玄道。
姜元意缓缓坐到谢容玄跟前。
谢容玄想要给姜元意擦眼泪,可是他的手已经抬不了那么高,他只能握住姜元意的手:“看来,老天爷想要我死……”
姜元意哭着道:“你不要说死。”
谢容玄无力地笑笑:“元意,我不怕死的,十五岁去边关那一刻,我就不怕死的,后来得了怪病,我也没怕,可是遇到你……就怕死了……”
“你不要说死。”
谢容玄撑着直起身子,歪倒在姜元意肩头,气若游丝:“不要哭,你一哭,我都不知该怎么办……元意……我死……”
“你不要说死,你不要说死!”姜元意大声打断。
谢容玄额头贴着姜元意的颈窝:“好,不说,我撑住。”
姜元意却是知道谢容玄的身子真的撑不住了。
她扭头看向窗边的更漏,马上就到第十一日。
她真的没有办法了。
真的没有了。
真的没有了吗?
老天爷能不能帮帮忙?
“砰”的一声,房门被重重推开。
春桃进来就大喊:“世子夫人,谢平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