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几日每天都摘这些花骨朵,洗手后,手上会残余花香,不可能是这种奇怪的味道,那这个味道……她脑中忽然闪过“溶花药”三个字。对!溶花药!溶花药是一种溶于花瓣中的药水,无色无味,很难洗掉,但遇到咸的东西,会散发一种淡淡的怪味。它对正常人没有毒性,可对身子虚弱的人就是催命符。世子爷!她心中大骇,急忙跑出净房。谢容玄已经坐起来,靠着大迎枕,伸手接过春梨递来的药碗,送到了嘴边。
谢荣庆、谢诗兰同时看向江姨娘:“提前死?”
“没错!”江姨娘斩钉截铁道。
谢荣庆沉思。
谢诗兰虽张扬跋扈,但杀人……她有些接受不了。
江姨娘看出二人的犹豫,道:“本来他就活不过一个月,你看他如今半死不活地受罪,不如早点结束痛苦。”
谢荣庆想通了,附和道:“我们这是帮他。”
江姨娘点头道:“他早早地死了,谢荣霖来不及成为进士,你父亲便可以凭借景国公的身份,压住族中那些老东西,选荣庆成为景国公世子爷,否则,我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谢荣霖成为景国公的世子爷。”
谢荣庆道:“对,我们要速战速决。”
谢诗兰问:“那、四哥早死,三哥确定可以成为世子爷?”
“确定。”江姨娘道。
谢荣庆点头。
江姨娘看向谢诗兰,道:“诗兰,这件事情需要你的帮助。”
谢诗兰伸手指向自己:“我?”
江姨娘点头:“嗯。”
“我要做什么?”
江姨娘压低声音说出计划。
谢荣庆连连点头。
江姨娘再次向谢诗兰道:“这样是帮助你四哥结束痛苦。”
谢荣庆跟着道:“小妹,我若是成为世子爷,你也能找更好的如意郎君。”
是!
谢诗兰想要谢荣声或者谢荣庆成为了世子爷,就是想要沾光,将来可以找一个更好的如意郎君。
只是……没有什么只是,娘亲和三哥说得对,他们是帮四哥结束痛苦,她果断道:“好,我帮助。”
江姨娘笑了。
谢荣庆道:“东西我来备。”
谢诗兰点头。
母子三人围坐到一起,嘁嘁促促地细化计划。
着手准备三日,终于一切就绪。
谢诗兰一大早,穿着美美的衣裳,来到到小花园,赶走贴身丫鬟,她挨个欣赏将开未开的花骨朵。
许久之后走出小花园,抬眼看见姜元意带着春桃朝这边走,心里不由得一虚。
“六妹妹。”姜元意温和唤一声。
谢诗兰强自镇定,问:“四嫂怎么来小花园了?”
“我来赏花。”姜元意不打算和谢诗兰说真实目的。
“那你赏吧,我走了。”谢诗兰也不计较,抬步就走。
姜元意看着谢诗兰的背影,若有所思。
春桃不解地问:“世子夫人,怎么了?”
“六姑娘今日好生奇怪。”
“哪里奇怪?”
姜元意道:“平日里,她见着我,不是冷嘲热讽,就是翻白眼,今日居然这样好好说话。”
春桃分析道:“可能因为二爷进牢狱,她有所收敛。”
姜元意想了想,道:“应该是的,我们摘花吧。”
“是。”
“摘那些将开未开的花骨朵。”鲜桃花、干桃花发挥短暂药效,谢容玄的脉象再次堵塞。
姜元意结合医书研究几日,发现迎春花、月季花等应季的花骨朵会有效果。
她最近每日都来小花园摘将开未开的花骨朵。
即便如此,药效依旧赶不上谢容玄身子枯败的速度。
她暂时没有一点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是。”春桃应。
姜元意走进花丛中,认真地摘着。
“世子夫人,篮子满了。”春桃提醒。
姜元意闻言转头,春桃手中的小篮子里满满的花骨朵,根本装不下了,可她手里还有一把。
“奴婢来拿着吧。”春桃道。
“我拿着,你提着小篮子就行了,回去吧。”
“是。”
二人回到慎行院。
姜元意问:“春梨,世子爷呢?”
“睡下了。”春梨道。
姜元意离开时,谢容玄坐在院中晒太阳的,不过两刻钟就睡下,她有些担心,问:“他是累了?”
春梨点头:“嗯,世子爷是这样说的。”
姜元意将花骨朵交到春梨手中,道:“我去看看他,你们洗六两花骨朵到药罐中,然后开始熬药。”
春梨和春桃如今已经学会了熬姜元意开的药方。
姜元意道:“熬好了就送进来,给世子爷喝。”
“是。”春梨和春桃一起去后院。
姜元意洗了手后,走进卧房中。
谢容玄安静地躺着,脸色比以前更加的苍白。
一个月。
还有一个月就是贾大夫和御医说的死期了。
姜元意尽了自己最大的能力,好像真的只是减少他的痛苦,并不能延长他的寿命。
她气馁地坐到床前的小杌子上,静静盯着谢容玄的睡颜。
她在东宁伯府的时候,就听到过谢容玄的大名的,说他英俊潇洒,说他文韬武略,说他心系天下。
成亲后,发现他虽然脾气有些不好,但确确实实是英俊潇洒,文韬武略,心系天下……那么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就得了怪病呢?
越是临近死期,她越是舍不得,眼睛不由得的酸胀。
“谁欺负你了?”谢容玄的声音响起。
姜元意抬眼便对上谢容玄愤怒的眸子,她赶紧解释:“没有,没有人欺负我!”
“那你眼睛怎么红了?”
“我刚刚吹了风。”姜元意伸手抹一把眼睛。
谢容玄定定地看着姜元意的神情,没看出端倪,他的眼神重新变得柔和,道:“以后受欺负了,不要哭,要反击。”
“知道,你都说过很多次了。”姜元意低头道。
谢容玄道:“我怕你记不住,多强调两遍。”
他是感到时日无多,故意强调重要事情……姜元意越是明白,越是难过,不但眼睛酸胀,鼻头也跟着发酸,眼泪就要落下来了。
她不想让谢容玄看到,连忙起身道:“我去洗把脸。”
“去吧。”谢容玄继续躺着。
姜元意走进净房,眼泪立即落了下来,她伸手抹一把眼泪,鼻尖忽然掠过一股奇怪的味道。
哪来的味道?
她下意识地四周看了看,没有发现任何异样,她又闻闻自己的手。
这是什么味道?
怎么这怪?
哪里来的?
她去小花园的时候还好好的,然后摘一捧花骨朵,捧着回来,洗了洗手,坐到谢容玄的床前,再也没有碰过其他东西,所以这个味道是花骨朵上面的?
不可能!
她这几日每天都摘这些花骨朵,洗手后,手上会残余花香,不可能是这种奇怪的味道,那这个味道……她脑中忽然闪过“溶花药”三个字。
对!
溶花药!
溶花药是一种溶于花瓣中的药水,无色无味,很难洗掉,但遇到咸的东西,会散发一种淡淡的怪味。
它对正常人没有毒性,可对身子虚弱的人就是催命符。
世子爷!
她心中大骇,急忙跑出净房。
谢容玄已经坐起来,靠着大迎枕,伸手接过春梨递来的药碗,送到了嘴边。
姜元意当即大喊:“世子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