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是何嘉善。“喂,善哥。”“微微,你在哪?”“街上。”“回来吧,我借到了。”孟知微不可置信地问着电话那头的人:“真的假的,一百多万,都借到了?!”“杜姐给我拿了大头,其余的我找朋友借了。”“善哥,”孟知微不相信他有可以借那么多钱的朋友,质疑地问了句:“是你哪个朋友借咱们的钱?”电话那头的人并没有任何情绪起伏,淡然地回着说:“那个朋友,你不认识。”孟知微大概猜到他问了谁,也明白他不想让自己知道他去找了老何,愧疚地回着说:“善哥,对不起。”
第一次开店的焦虑再次在孟知微身上爆发,双十一开始的前一周她就开始睡不着,何嘉善就每晚都牵着她的手守着她睡,为了不让她中途醒硬是改了自己半夜起夜的习惯,熬了一周终于到了双十一。
四人守在电脑前看着不停翻滚的数字,从惊喜、激动到紧张、慌乱,无奈与害怕。
涌进来的人比孟知微想象中的还要多,抢货的人才3个小时就远远超过了孟知微的预期十几倍,哪怕此刻她们把所有商品下架,预售的产品已经超过她们现有的订单量了。
也就意味着,孟知微要赔得倾家荡产了。
屏幕里的数字不停翻滚,李小酥张着嘴吓得掐了李鸣手臂一把,疼得李鸣直打哆嗦。
捏紧手心的孟知微意识回归的瞬间立马站起身喊着李小酥分开行动,将后台所有服装链接下架。
何嘉善冷静地看着屏幕,看了眼忙着处理链接的孟知微,叮嘱起另外二人:“小酥,你现在去统计下下单实付款的究竟有多少,鸣哥你也跟着小酥一起,看看能不能后台跟购买人发消息说我们可能得延迟发货,能不能先退货或者接受延迟发货,我们会赔付一张代金券。退货也能按双十一价格再次购买并且再减5元,等回复完了,你们给我统计下有多少人愿意退货,我们看看实际的订单量和我们的工厂产量怎么平衡。”
“好。”
“好!”
“微微,”何嘉善转身看着孟知微,好像屋里面只有他们两个人一样,冷淡的语气里加了丝温柔的情绪抚慰:“还好吧。”
“善哥,”孟知微转头看着何嘉善的眼睛,咬着唇一字一句地蹦着字:“如果大家都不愿意退货,我们只能按照平台规则赔付48h超时发货的钱了。”
她不怕输,但这次输得太多了,每个人都赔付下单金额的10%,孟知微赔的钱估计两年都翻不了身。
她想过这次会人多但没想到会有这么大的购买量,是她误判了趋势才会把所有人推向泥潭。
一个人怎么样都无所谓,但现在是四个人,她得对李小酥负责,要对李鸣负责,李鸣人还有上学的妹妹,她公司垮了,间接就是害了李鸣。
越想越烦躁,孟知微抠着手心的动作越发狠,直接抠下薄薄的一层皮。
没有人发现孟知微微小的异常,大家都忙着手头上的事情,甚至李小酥心里都在感慨大家差不多年纪,孟知微怎么能这么平静地面对祸端,居然一点情绪波澜都没有。
只有一个人,脸越来越沉。
何嘉善站起身走到孟知微身边,旁若无人地牵起她的手用拇指安抚性搓了两下不让她再“伤害”自己,开玩笑用跟小孩子说话般的语气笑着说:“微微,没事的,都说过了,本来我们就是什么都没有的人。”
心里慌乱的人仿佛被一阵春风拂过,紧张的情绪渐渐消弭,感动情绪涌上心头,低着头没敢看何嘉善的眼睛,小声说:“我知道,只是有点遗憾。”
“没什么的,跟我们之前遇到的事情比,这算个毛线。”
李小酥看见抱着孟知微轻声安慰的何嘉善,吓得立马掐了自己脸一下,确认不是自己大半夜眼花就匆忙低下头不敢看二人,眼神却还是忍不住瞥着他们的方向。
她好像从来没见过这个样子的何嘉善,对于这位帅气的年轻小老板,李小酥初期也是有过年轻少女的心动,但相处久了就觉得这个人不适合谈感情。
他太没意思了。
印象里何嘉善都是对谁都冷淡的样子,话不多也不喜欢跟他们一起开玩笑,跟孟知微虽然是情侣关系,但在他们面前从来不会有什么亲密举动。
李小酥总觉得孟知微是奉献爱情,总是她喊着善哥给何嘉善买好吃的东西,逗他开玩笑,跟冰山帅哥说话。
孟知微是能量满满的太阳,可她李小酥是独生女,没有温暖别人的心思和耐力。
但今晚太不一样了,何嘉善眼里的爱意和温柔的语调都快打动李小酥的少女心了。
遇到事冷静而情绪稳定的男人,长得又帅,李小酥忍不住给好友发了句:“卧槽,我发现我们小老板就是偶像剧里的男主啊,我们老板娘的长相遇到这种男人真是踩了狗屎运了。”
她的朋友早就睡了没有回复她,李小酥趁其他人不注意,悄悄地用手机拍了张角落里拥抱的二人照片,心满意足地将模糊照片发给了朋友。
没想到收到了李鸣的消息:“不要想太多,干你的活。”
李小酥一股火冒起回复李鸣:“我想什么了,你是不是有病。”
“我长着眼睛会看,男人懂男人,他不会喜欢你的。”
“有病去医院,妄想症吃药,我要干活了,不要给我发消息了!”
李小酥恶狠狠将手机放下就开始统计后台的人数,孟知微已经恢复了元气就从何嘉善怀里挣脱开继续核对订单,何嘉善看她情绪稳定了就拿起手机去联系之前喝酒认识的老大哥,看能不能帮忙插队加个单。
四人忙到了天明才把事情梳理清楚,但还有十几万单的人不愿意接受他们的赔付模式,按照规tຊ则孟知微差不多要赔付180万的现款。
之前二人挣的钱已经投入到这次的新订单中,现金流根本就没有那么多钱,孟知微跑了一周的银行,换了好几家都说没有抵押资产她的手续得等很久。
广州贷款的人一天成百上千万,她这点钱银行才看不上,银行借不到,只能找亲戚朋友了。
孟知微的朋友都是刚毕业的大学生,有钱的人并不多,可现在事情都到这个份上了,只能病急乱投医了。
“喂,晓峰吗,我这边有点事想麻烦你一下。”
“妮妮,最近忙吗?”
孟知微从来没跟人借过钱,开口也不知道从哪里说起,兜兜转转说了很多才进入正题,可借了一圈才借了3万块。
还有个朋友在她打完电话就直接把她拉黑了。
蹲在路边的孟知微迷茫地看着大道上熙攘的人群,每个人都斗志昂扬地奔赴自己的战场,这座城市的年轻人都带着自己的淘金梦,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好像在这里连个屁都不是,钱都借不到零头。
可亲戚那边基本没有联系的人,杜丽刚结婚她也不好意思去麻烦她,左思右想打通了那个几乎不联系的号码。
拿起手机犹豫好几秒都没拨出去,之前放话说跟她没关系的是自己,杜年芳的钱拿了,她跟何嘉善就会更艰难。
而且何嘉善如果知道这笔钱是杜年芳给的,估计死都不会拿这笔钱。
“算了,”孟知微自我安慰说:“不行就说我有了,老何家的孩子,她应该不会为难我们。何嘉善问起来,我就说是吴娜娜借我的,她嫁去法国,都知道她有钱。”
肚子里瞎话都编了一套,没想到电话响了起来。
居然是何嘉善。
“喂,善哥。”
“微微,你在哪?”
“街上。”
“回来吧,我借到了。”
孟知微不可置信地问着电话那头的人:“真的假的,一百多万,都借到了?!”
“杜姐给我拿了大头,其余的我找朋友借了。”
“善哥,”孟知微不相信他有可以借那么多钱的朋友,质疑地问了句:“是你哪个朋友借咱们的钱?”
电话那头的人并没有任何情绪起伏,淡然地回着说:“那个朋友,你不认识。”
孟知微大概猜到他问了谁,也明白他不想让自己知道他去找了老何,愧疚地回着说:“善哥,对不起。”
“傻姑娘,咱俩都经历那么多事情了,跟我说什么客气。”
“这次,”孟知微抬头看着街上的人,哽咽着声音说:“是我莽撞了。”
“做生意就是阴晴不定,别想那么多,巴菲特还有投资失败的时候呢,我是男人,这点小挫折还能打倒了?”
“善哥,”孟知微最后已经忍不住在路边大哭起来了:“我真的很抱歉,真的,你骂我吧。”
“孟知微,你再这么说,我真的要骂你了,多大点事,至于吗?”
“我知道了,我现在回来处理后续的事情。”
“这就对了,还有我大后天有个客户得聊聊,我得晚在那住一晚。”
孟知微脑袋都是懵的,也没多想何嘉善什么客户需要陪一夜,回了个好字手机就响了起来。
何嘉善准备了一桌子好吃的东西,还买了束玫瑰花,没想到这桌菜又是等了一夜。
电话打了35个,都是不接听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