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孟知微翻了个身,这几天她去市场就觉得哪里不对劲,之前好几个阿姐跟着杜姐喊她小胎记,没事就调侃她说:“小胎记,每天都来,生意兴隆喔。”她之前的确介意过自己胎记的事情,对于别人对自己胎记起绰号的事情闹过脾气,可过了这么多年,孟知微已经从在意别人的绰号晋级到笑笑装作没事了。但最近那几个阿姐反而不怎么喊自己了,她才觉得奇怪。“善哥,你是不是去市场说什么了?”何嘉善松弛地翻了个身看着孟知微的脸温柔地问:“怎么了?”
为了更好地运营团队,孟知微找了个朋友的办公室做挂靠注册了微善公司,两人租的房子比较大就把客厅隔出来改造为初期的办公地点。
因为公司环境比较差,孟知微在写招聘要求时还动了点心眼,专门在公司介绍里写了一段话。
“亲爱的未来盟友,我诚挚地邀请你参与到我们之中,去做一些有趣的、值得青春疯狂之后纪念的事情,我知道我们不稳定,什么是稳定呢?你现在犹豫的稳定不就是你之前的不稳定,创业很傻逼,但是也很酷,我们力量微薄但梦想伟大,希望有意思的你能跟奇思妙想的我们一起做点事情。”
借着公司的名义还真招来了两个新员工。
两个新人几乎跟师傅性格一模一样。
跟着孟知微的是一个叫李小酥的女生,大专刚毕业,跟孟知微年纪没差多少,有些小精明做事还算认真,嘴甜说话八面玲珑,毕业找了份文员的工作觉得没意思恰好看到了孟知微的招聘启事就拿着张纸来了。
而何嘉善招的新人李鸣跟他一样是个闷葫芦,之前在厂里打工做流水线工人,家里还有个妹妹。
看到何嘉善他们的招聘时刚好因为跟工头闹了矛盾被克扣了工资,误打误撞转行来这个“小作坊”面试。
人很老实本分,工作努力心细,平时跟何嘉善凑在一起抽支烟都能沉默对坐半小时。
对于何嘉善和自己的情侣关系,孟知微从来不掩藏,从面试的时候就告诉了两人让他们作为入职的考量,她信奉以诚待人才会最大化地使大家都获益。
有时候李小酥还会打趣孟知微和何嘉善的关系,私下孟知微也跟着说说笑笑,有时候看大家累了,下午就会去楼下给大家买港式蛋挞和丝袜奶茶。
平时说说笑笑,但一旦跟工作相关的事情,李小酥都隐隐害怕孟知微。
孟知微看着谁的意见都能听一嘴,实际上比谁都有主意,一家公司能有很多的聪明人,很多的能干人,但做决断的永远只有一个人。
一个队伍,只有一个将军。
她相信她能做的就是让每个人的优势发挥到最大,但是她的固执与果决也是这家公司存在的重要原因之一。
所有人都知道,孟知微只听一个人的主意——何嘉善。
所以当微善做的公益捐赠出问题时,李鸣第一反应是找到何嘉善询问要不要把这件事停一下:“嘉善,很多人在店的下面写差评说我们送山区的衣服质量不好,我觉得是不是先暂停每月给山区捐赠衣服的活动,或者改成其它方式。”
“阿鸣,”何嘉善裹着烟深深吸了一口再缓缓吐出,摇摇头说:“这事是我跟微微共识做的事,哪怕赔钱,我们也做。”
“穷山恶水养刁民,我也是穷地方出来的,我都知道,”李鸣平时不是多话的人,但他也不愿意看着善良的人被欺负,孟知微和何嘉善都是好人,他不希望两个人被欺负:“可能我说话越界了,嘉善,我是好心。”
他比何嘉善还长几岁,叫何总被何嘉善拒绝,相处久了觉得何嘉善人不错,也就按兄弟喊他,但喊孟知微还是跟着李小酥喊微姐。
“阿鸣,我都知道的,但这事不能改,说了每个包裹都捐赠一块钱去给山区买东西,就得做下去。”
“别家都不做,我们做了还吃力不讨好。”
“做善事嘛,”何嘉善看了客厅忙工作的二人一眼,沉着眉眼将手上的烟灰抖落:“她这辈子太苦了,做点善事希望老天能对她好一点。”
“她?”
“嗯。”
李鸣没再多说什么,屋里的人正好对完产品朝着阳台抽烟的二人喊了句:“别聊了,进来吃蛋挞。”
进屋的时候李小酥还在做着客服的工作回答着线上的问题,孟知微则在跟代拍的人聊产品的事情,现在她已经不用去群里蹲点消息而是通过购买的方式找了几个靠谱的人去东大门等几个热门给她拍照片,按照片质量付费。
见他们两人进来,孟知微瞬间停了手上的事情拍拍掌说:“现在是下午茶时间,大家停下手头工作!”
屋里的人都被她逗笑,孟知微端着蛋挞就开始给每个人分发。
四人端着嫩滑的蛋挞看着阳台的花草,李鸣自小就没了爸妈很少被人关心,心里被温馨的氛围感染忍不住把刚才的话又说了一遍。
李小酥却打断了李鸣的“忧虑”说:“李鸣哥,微姐有她的想法,你就听她的就行。”
“我不是这个意思……”
“李鸣哥,我都明白。”孟知微咽下手里的蛋挞宽慰他说:“有些事情我们做不一定立马有成效,做的就是良心事。”
“微姐,你说做,那就做。”
“嗯,鸣哥,你再吃两个。”
“不吃了,我去忙了。”
李鸣将蛋挞塞进嘴里就去对快递单,李小酥则对着自己的电脑慢悠悠地吃着蛋挞,孟知微和何嘉善对视一眼了然地笑笑。
晚上两人躺在床上的时候,孟知微才提起话头说:“善哥,小酥这个人,你怎么看?”
“聪明人。”
“那你觉得,她适合我们团队吗?”
“微微,你心里有答案。”
“果然瞒不了你,我觉得公司需要李鸣哥那样善良的人,但也需要李小酥这样精明的人,不同岗位需要的人不同,但我觉得小酥的状态有问题,之前几次账单有问题,她都说是李鸣哥的问题,我不是不知道,但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没有任何人因为自己是好人,就需要为别人背锅。”
“我懂,所以我想着哪天跟小酥聊聊。”
“嗯。”
“那善哥,我再问你个问题。”
“你说。”
孟知微翻了个身,这几天她去市场就觉得哪里不对劲,之前好几个阿姐跟着杜姐喊她小胎记,没事就调侃她说:“小胎记,每天都来,生意兴隆喔。”
她之前的确介意过自己胎记的事情,对于别人对自己胎记起绰号的事情闹过脾气,可过了这么多年,孟知微已经从在意别人的绰号晋级到笑笑装作没事了。
但最近那几个阿姐反而不怎么喊自己了,她才觉得奇怪。
“善哥,你是不是去市场说什么了?”
何嘉善松弛地翻了个身看着孟知微的脸温柔地问:“怎么了?”
“还是你跟杜姐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
“你都成她干弟弟了,你跟我说没说什么,要不是杜姐发话,tຊ市场里的人能跟我客客气气?”
何嘉善知道孟知微不喜欢杜姐不是因为什么嫌贫爱富,而是因为杜姐坑市场的人。
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小花自闭症看了那么多年欠了不少医药费,她前夫又卷着钱跟别的女人跑了,杜姐不借势坑人就挣不到钱,很多事她不愿意对外说是怕人知道她的软肋看不起她,拿捏她。
她愿意跟何嘉善说是因为小花只认何嘉善,她认这段老天安排的命运。
市场里的人嘴碎,都说何嘉善享齐人之福,一边裹着老大姐,一边拉着小姑娘,长得好面相就享好福气,都等着看三人的笑话。
孟知微知道市场的人嘴碎,虽然她不喜欢杜姐,却从来没有对何嘉善看小花的事情多过一句嘴,她相信自己亲近的人,傻子才去听长舌妇的碎嘴。
但这次不同,何嘉善居然跟杜姐开口搞事情了,所以她想问清楚。
“微微,”何嘉善伸手摸了摸孟知微的脸:“我不能让任何人说你,哪怕她们是开玩笑,也不可以。”
“所以你就为这事去欠了杜姐的人情?善哥,这笔买卖亏了。”
“不亏,你怎么样都不亏。”
孟知微知道此刻多说什么都是煞风景,跟何嘉善对视着笑起来就抱住他的腰迷迷糊糊睡着。
时间过得飞快,很快就到了双十一的时间,孟知微听朋友的介绍早就心痒,算了一圈毛利非要蹭着双十一的机会把店铺打响。
对于参加双十一活动,何嘉善是持反对意见的,毕竟两人的店才起步,初期就扑这么大的活动可能风险性太大。孟知微却觉得这是千载难逢借着淘宝做自己店铺营销的机会,于是咬紧牙关一定要做。
何嘉善虽然心里持反对意见,却还是把各个细节都对得清清楚楚,为了防止爆单还多对接了两家工厂,陪着喝了两夜酒才拿下的单子。
孟知微则让李小酥把这两年卖的爆款都整理出来给自己,晚上的时候她依据各自产品的特色、卖点重新梳理和调整上架顺序。
经常熬得几夜都睡不着,为了全力应对双十一,孟知微甚至缩减了十月的上新量。
就为了打赢这一场仗。
看她身体都吃不消了,何嘉善就去药铺找了偏方,给孟知微找了白芷、百合、茯苓、山药等打成粉给她晚上兑水喝。
最近女装销量一直不错,孟知微也没有那么着急做自营品牌的事了。
所有人都赞同孟知微的选择,除了何嘉善非常坚持做自己品牌的事情,排了一圈大家都没空,何嘉善就主动说自己可以把这部分工作做了。
后来其他事情穿插进来孟知微就把这事忘了,直到一天何嘉善突然拿了一沓问卷表放在了茶几上。
孟知微也没多想以为何嘉善是找大学生去发传单,没想到何嘉善发问卷那天偶遇了市场那位记者,直接把他大街做问卷的事情做成了视频。
隔了一周孟知微才在微博上看到了何嘉善发传单的采访视频。
不善言辞的何嘉善努力找着街上的人为自己填问卷,哪怕其他人拒绝也是微笑着说谢谢,还在几个女生说他耽误自己时间时不停地道歉说对不起。
微笑着在大街上疯狂搜寻着人填单子,衬衣湿了大半也只是说让记者喝点水,他得继续找人了。
望着视频里的人,好像每次自己随便说的事情在何嘉善那里就是天大的事情,孟知微隐约觉得自己好像在变,可何嘉善却还是那个样子,仿佛只有他做到了他的初心还坚持守着孟知微的那颗良心。
其实她也能察觉到, 她现在有点偏激了。
但是,真的停不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