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风啧了一嘴,还没等谢洄年开始责问,自已倒是先发起牢骚。“我跟你们说,他这人就是这死样,有时候信奉科学,是个极端的唯物主义者,有时候又神经病大犯,有事没事跑到寺庙里去,什么也不求,一待就是一整天。”“怪人一个,所以这些年只有我这么一个真心的好朋友。”说着还叹了一口气,“哎,你就珍惜然后偷着乐吧。”等他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话,谢洄年才把书页合上,轻飘飘地抬起头来望了他一眼。“说完了没有?”“……”这一眼威慑力确实有点大,仿佛带着万千重量,压得贺风立马变得沉默萎靡。
李简安向来嘴巴很能说,而陆早早也向来拗不过她,于是在她的强势劝说下,两人向班主任请了假,由李简安陪同一起去医院吊水。
其实陆早早不懂,为什么打针挂吊水要去医院,校医务室应该也行吧,而且她目前的身体状况完全可以支持她一个人全程前往,不太需要他人的照顾。
一出学校门,李简安就跟出了囚笼的鸟一样,彻底放飞自我,仿佛在外面的广阔天地里终于找到了自已的自由。
陆早早恍然大悟,难怪李简安在办公室对吴青松说得那么义正言辞,说陆早早感冒发烧得十分严重,必须要去大医院检查一番,目前的情况身边也需要有一个人一起协同,不然没人帮忙照顾。
吴青松半信半疑,但看着陆早早确实有些苍白的脸色,还是同意了,并且叮嘱陆早早如果真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随时发消息给他。
所幸就算出了门,李简安也没忘记正事,飞速打车,拉着陆早早的手去了医院。
因为进入冬季,又突发流感,最近生病感冒的人很多,医院的空床位已经不太够用,即使有,也给了更为需要的人。
陆早早坐在椅子上,冰凉的针头没那么精准地推入皮肤,是个新来的实习护土,因为太紧张,弄了两三次才勉强扎入正确的血管里,陆早早的手背已经有些肿胀,还有一点血溢出来。
李简安在一边面色铁青,但也明白对方不是故意,于是一直忍着情绪。护土嘴里一直不好意思地道歉,态度十分诚恳认真,陆早早没感觉多疼,于是笑着安慰对方,“没关系,你慢慢来。”
待护土走后,李简安才忍不住小声地吐槽了一句。
一共要吊三瓶水,一瓶吊完的时候,李简安下楼去买一些零食和水果,上楼的时候恰巧遇到一个熟悉的人,是贺风。
两人在楼梯口道随意寒暄了一下,听李简安说是陪陆早早来看病的时候,于是便准备尽一下同学情分,去看一看她。
还没走到门口,陆早早便听见两个人有说有笑的,于是抬起头来,看见贺风的时候惊讶了一下,很快又想到对方应该是陪同谢洄年一起来的——他腿伤还没好吗?
贺风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然后又看了看陆早早,似乎是不习惯医院里有这么人多嘈杂的地方,他皱了下眉,然后说,“你跟我上去吧,反正那地方够大。”
陆早早刚想拒绝,李简安却替她抢先一步把话说出口,“好呀好呀。”
还想再次拒绝,贺风已经非常热情地叫来了护土,帮陆早早把吊瓶什么的弄好,乘着电梯上了楼,完全不给人说话的机会。
进来的时候,谢洄年正在看书,是一本关于时间空间理论的科普类书籍,没想到谢洄年竟然会对这种东西感兴趣。
而且对方应该也在感冒生病,手上还有留置针,面庞有些发冷的白净温和,偶尔掩面轻声地咳嗽一句。
李简安的视线都快要钉上去了,回过神来发现陆早早目光很沉默地低垂着头,看着光洁的地板,像是在发呆。
贺风啧了一嘴,还没等谢洄年开始责问,自已倒是先发起牢骚。
“我跟你们说,他这人就是这死样,有时候信奉科学,是个极端的唯物主义者,有时候又神经病大犯,有事没事跑到寺庙里去,什么也不求,一待就是一整天。”
“怪人一个,所以这些年只有我这么一个真心的好朋友。”说着还叹了一口气,“哎,你就珍惜然后偷着乐吧。”
等他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话,谢洄年才把书页合上,轻飘飘地抬起头来望了他一眼。
“说完了没有?”
“……”
这一眼威慑力确实有点大,仿佛带着万千重量,压得贺风立马变得沉默萎靡。
陆早早坐在沙发的最角落里,一动不动,一时间整间阔大的病房里似乎只能听见瓶中吊水流淌滴落的声音——太后悔了,陆早早想,早知道就不来医院了。
贺风和李简安在里面的房间打游戏,隔音做得很好,几乎听不见什么声音。
这一间是谢洄年的专属病房,空间很大,设施齐全,甚至还有里间,应该是给人陪护用的。房间里没有消毒水的一贯味道,只充盈着淡淡的花香气。
低头低了太久,后脖颈和整个背都有些酸痛,陆早早迫不得已把头抬起来,稍微活动了一下,抬眼就看见桌上摆放的花朵,是一大束的白色茶花,还辅了一些其他的配花,看上去很是洁白纯真。
一直盯着花看似乎不太好,陆早早稍微移开眼,然后猝不及防地和谢洄年对视上。
这次没有隔着的一扇门,也没有恰到好处的一阵风,梗固在两人之中的,只有静默的空气。
陆早早稍显错愕地望着他,一时间忘了作何反应,好在谢洄年也只是碰巧将目光看向她而已,很快又低下头手指飞速地滑动平板,看起来很忙碌的样子。
吊水已经挂完,陆早早本来想让李简安叫一下护土,很巧的,刚好有一群医生和护土来查房,为首的医生是个看上去成熟沉稳的专家,很专业地询问谢洄年双腿目前的情况,在本子上做下记录,并针对目前整体的身体情况提出了一些建议和嘱咐。
谢洄年只是听着,没做出什么反应,偶尔很轻地点一下头,心思不知道放在何处,也看不清在想什么。ᒑ
一旁的护土看到陆早早的情况,替她拔下了针头,是个操作十分老练稳健的老护土,动作迅速却很温柔,还用湿棉签轻轻擦掉了之前手背上滞留干涸掉的一点血迹。
陆早早很礼貌地道谢,对方面含微笑地说不客气。
针已经打完,陆早早给李简安发消息告知,过了几分钟,李简安才从里面的房间走出来,身后跟着贺风,前者春光满面,后者恹恹不乐。
“下次我肯定能赢你。”
“啧啧。”李简安笑得很猖狂,“别做梦了,简直是异想天开啊你。”
玩闹几句之后,李简安朝陆早早走过去,“打完了吗?”
陆早早嗯一声,“回学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