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这场错误由他开始,由他一发不可收拾,由他承担。“怪我,怪我没说清楚,怪我一走了之,没有担当。”周元听完,固然恨其父亲一错再错,但他也明白,倘若他一开始就决绝的地说不,或许一切都不会发生。父子两人诡异的沉默着,现在说什么都显得多余,假惺惺,唯有妥当安全地将她从这件事里顺利拉出来,方能再说以后。因为身体还很虚弱的原因,医院建议在家休养一阵再来做小产手术。时越让周元把她送回完颜家,还把小莲也带了过去。
两个月前。
时越又一次窃取了周家的商业情报,如约来到一处风月场所。
里面灯红酒绿,声色犬马,尽量避开不该看的不该听的,她打开了一间雅座的门,进入。
里面坐了两个人,其中一个,面容严肃,穿着和服,盘腿坐着,她从未见过这个人。
她早就将看到的东西记录在纸上,此时递了过去。
“东西已送到,我先走了。”
作势离开。
“慢着,”熟悉的那个男人接收到和服男人的眼神,出言留下她,“完颜格格,辛苦你为政府做出的贡献,但晚上的,就让你这么走了,岂不是我们不怜香惜玉?”
“格格,可够赏脸小酌一会儿啊。”
时越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她十分厌恶这些人,“不好意思,还有事,着急回去,失陪了。”
正要走,却被那人拦住了。
“格格,有点不礼貌吧。”
“你要的我都拿来了,多余的我不愿意。”
时越冷静地看着他,大不了鱼死网破,反正她也厌倦了这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
和服男见她态度坚定,笑了笑,也没有勉强,“格格,是我们唐突了,在下只是欣赏您的非凡气度,想请您喝杯酒罢了。”
“对,就是请你喝杯酒,你喝了,立马走就是,我们绝不强留。”另一人在旁边附和。
时越急于摆脱他们,就端过酒杯一饮而尽。
谁知,这杯酒里加了些催情的东西,她还没走出去,就已经神志不太清晰了。
看着逐渐走近的那两人,她以为这晚就要清白不保。
没想到,在最后时刻看到了周瑜白向她奔来的焦急模样。
那晚,是他救了她。
后来的事也是水到渠成,自然而然。
只是,她却因为药物的原因,记不清了。
没几天,就被发现了她与雨生的事情,被罚跪祠堂,戒烟,等等。
就到了现在。
周瑜白深知,此事若传了出去,对于时越格格来说,不仅是声誉受损这么简单,里面牵扯到了她曾为伪政府间谍的身份,尽管是出于被迫。
但在别人眼里,没有任何分别,做了就是做了,已成事实。
所以,这个孩子注定要消失在世上,意外地来,悄悄地走。
他得安排好一切,再不能出一点漏洞了。
站起身为她掖了掖身上的被子,走了出去。
“爸。”
周元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转了过来,迎面直视着他的儿子。
“去那边说吧。”看周元震惊愤怒的样子,他指了指不远处的窗口,别打扰了她休养。
走过去,站定,他没有看自己的儿子,只是撑着窗台,向远处的夜空望去,今夜难得明朗,星月璀璨。
“你现在一定是快疯了吧。”
“你以为的父亲,正直?磊落?至少是个体面商人。”
“但是我却夺了自己儿子的妻子。”
周元到现在都不敢相信自己听到见到的,他真是连阿延都想到了,就是没想到是他最敬仰的父亲。
“为什么,”他很崩溃,他甚至都要疯了。
两年没有回家,家里到底怎么了,怎么每个人都好像有秘密,每个人都不是表面那么简单。
“不为什么,那时候,我若不出手,她会死的。”
他简单地说了前因后果。
“当然,也是我的错,我向来不是什么好人,但也没想到在这场我亲手促成的错误婚姻之中,我却成了戏中人。”
起初,他是出于愧疚,对她多照顾了些。后来,在越来越多的关注后,又生出了怜惜,心疼,后悔。
最终,这场错误由他开始,由他一发不可收拾,由他承担。
“怪我,怪我没说清楚,怪我一走了之,没有担当。”周元听完,固然恨其父亲一错再错,但他也明白,倘若他一开始就决绝的地说不,或许一切都不会发生。
父子两人诡异的沉默着,现在说什么都显得多余,假惺惺,唯有妥当安全地将她从这件事里顺利拉出来,方能再说以后。
因为身体还很虚弱的原因,医院建议在家休养一阵再来做小产手术。时越让周元把她送回完颜家,还把小莲也带了过去。
家里现在就剩父亲和大哥还在,母亲走得早,三哥当了兵,大格格去年也嫁了出去,加上时越,也就三个,可谓凄凄惨惨戚戚。
完颜老爷看见女儿回来,还没说话,就知道女儿遭了大罪,带着大哥伯海,抱着她,三人痛哭。
哭得周元都眼眶湿热,心里不断谴责自家的不是。
交待了前因后果,周元就被完颜老爷赶走了,看着他就想起当年被他父亲逼嫁的窘困,再看着处在眼前的大儿子,更是心烦。
小女儿向来是他和老福晋心里的宝,老妻撒手人寰前,还不忘叮嘱他照顾好时越,谁知道,唉。他愧对老福晋的临终托付,死后都要无颜见她了。
“阿玛,别哭啦,这事过后,我就和元哥离婚,以后都陪着您,您到时别嫌弃我就好。”
她用衣袖给她阿玛擦了脸,只要家人包容,什么都过得去。
“留家里好,只要我还活着,没人敢嫌弃你。”
他这话是说给伯海和他妻子的,别以为他老了,谁都能做这家的主了。
伯海和藤井也是连连称是。
藤井是大哥伯海的日本妻子,那几年,宗室喜欢娶东瀛老婆,倒也正常。只是时越不大适应,可能是她还兼容来自未来的灵魂的缘故吧,对那个国家总是不太喜欢的。
明明是大嫂,见了她总是弯腰鞠躬,点头是是是的,看得她难受,索性也不多交往,正好静养身体。
大哥倒还是记忆里那样,成天招猫逗狗,但没以前那么爱惹事了,毕竟也成家了,该懂事了。有时甚至也会给她这个小妹带些外头的新奇玩意儿,权当解闷儿。
平静的日子,过得很快,转眼便是半月。
她昨晚已经叫小莲去传了消息,今早就可以出发了。
事实上,真到这一天,她还是很紧张的,连藤井进来都没有注意。
“时越?”
她听到大嫂的声音,转头要去看,却被人从背后捂住了鼻子,旋即就没有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