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终是再也忍不住,转过身来,双手覆在她凉得透骨的手上,带到嘴边,向里面吹着热气,却始终捂不热。“格格,”周瑜白素日的稳重在看到她了无生气地躺在病床上时,就已碎的拼凑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没有保护好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让你受到伤害。”“我以为,放手是对你好,可我又做不好,放手放不彻底,还把你越推越远。”时越也没忍住,终于哭出了声,“都是你,都怪你,我真的好害怕,我好疼啊,呜呜呜呜。”
再睁眼,入目是一片纯白的墙面。
“越儿,越儿?”
周元关切的声音传来,将她拉回了现实。
“我,我这是在哪儿?”她的声音很嘶哑,好久没有开口的干涩感。
周元很焦急,“这是医院,你不记得了?你被撞倒晕过去,我把你送到医院来了。”
“我怎么了,肚子好疼。”她还记得昏迷前难受的位置。
半天没等来回应,时越费力地就要挣扎着掀开被子,看自己到底怎么了。
“越儿,不要乱动,医生说你现在胎像不稳,切不能再有疏忽了。”他扶住她的肩膀,控制着不能起来。
“胎像?什,什么意思?”
时越都懵了,她没做过这事儿啊。
“越儿,你一点都没有发现吗,医生说,你已经怀孕两个月了。”
她成为完颜时越也才两个月啊!
看着她完全被打击到了的样子,周元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还能有比他们更荒唐的事情和人吗,他作为她的丈夫,却不知道她怀孕了,更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
“越儿,”周元坐在她床边的椅子上,与她平视,用他平生最温柔的语气,说“你可以和我说,这个孩子,是谁的吗?”
时越摇了摇头,她一时半会儿有些解释不清,落在周元的眼里,以为她不愿说。
“那你能告诉我,你是愿意的吗?”
他想知道,是不是有人强迫了她,如果是,那他一定要那人付出代价。
“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时越看向他,像是下了什么决定,抓住他放在腿上的手,“这个孩子,我不能要。”
“元哥,你能帮我吗。”
“可以告诉我为什么,那人死了?不愿意负责?”饶是好脾气如他,此时也无法全然无动于衷。
怎能让她一个弱女子独自承担这样的痛苦,那人除非是死了,否则真的无法原谅。
“不是,与他无关。”她摇了摇头,想起自己见过的那些纪录片里的孩子,自出生起就带着毒瘾,可怜可怖极了。
“我半月前,才戒了毒,这孩子肯定天生带了毒性的,一来二回的这般折腾下来,即便生下来,恐怕也会有残缺的。”
“我,我怕它不好。”
“不能要的。”她乞求地看向他,目含凄切。
说她心狠也好,无情也罢,她无法容忍这样的孩子出生,这不符合她从小长大的教育观念。
周元在国外接触过这样的消息,知道带毒的母亲生下的孩子会有感染的风险,只是国内还没有这样科学的观念,时人都未意识到。
“好,我现在还是你的丈夫,我可以签字。”
时越听到,才松了口气。
想了想,对周元又说道,“元哥,你给家里打个电话,就说我回娘家住些时日,叫,叫小莲来,这样你也不用一直守在这里。”
她想起他才报到了的工作,不愿耽误他太久。
“后面,我会回我家待一阵子,这事儿也就解决了。”
“越儿,你真想好了吗,你的身体现在也不大好,这,这太伤身体了,”周元看她脸上不见一丝血色,心疼得很,“生下来又何妨,我,我会视如己出的,不管它有什么问题,我都可以陪着你一起面对。”
时越虚弱的笑了笑,“元哥,我知道你是真心的,但我不是因为这些才不要的,是因为我真的不愿。”
她心里已经有了猜测,只是无法宣之于口。
周元不再说什么了,他没有资格替她做决定,只能尽他所能帮助她了。
见时越撑不住又睡了过去,他也出去为她安排后面的事情。
她迷迷糊糊间感觉睡了许久,眼皮怎么也睁不开,脑子里面全是一些光怪陆离的画面。
还是那个梦,这次终于依稀能看见对方的脸了。
是他,果然是他。
时越眼角滑出了一行泪,许多事情都终于联系在了一起,她都记起来了。
有一双大手为她拭去了脸上的泪水,很轻柔,也很温暖,带着熟悉的克制与怜惜。
她的睫毛动了动,明显是要醒了,那人收回手,就要离开。
却被她冰凉的手勾住了手指。
“你还要这样缩头缩尾多久?”
她的声音带着质问,还有许多委屈。
那人终是再也忍不住,转过身来,双手覆在她凉得透骨的手上,带到嘴边,向里面吹着热气,却始终捂不热。
“格格,”周瑜白素日的稳重在看到她了无生气地躺在病床上时,就已碎的拼凑不起。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没有保护好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让你受到伤害。”
“我以为,放手是对你好,可我又做不好,放手放不彻底,还把你越推越远。”
时越也没忍住,终于哭出了声,“都是你,都怪你,我真的好害怕,我好疼啊,呜呜呜呜。”
周瑜白难过的心都要碎了,这样娇弱的女孩儿要怎么承受得住啊。
“越儿,我知道,你害怕这孩子会有问题,不愿生下来,可是你现在的身体,若做了手术,只会愈来愈坏了。”
“我来承担好吗,不管它生下来会是什么样子,都叫我来承受好吗?它若残了病了甚至是傻了,都是上天对我的惩罚,你不用再看它一眼,我好好养着,让我余生去赎罪。”
时越还是不同意,“你不懂,是我不能接受它的残缺啊。我要生下了它,我就是一个母亲,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在这世上受罪去自己快活啊。”
“不可以,真的不可以的。”她此时的情绪几近崩溃,这是什么模拟人生啊,怎么什么极品情节都叫她受了。
“好,好,我们不要,啊,我们不要,”周瑜白不敢再刺激她,只能先安抚,其他的事等她好一些再说吧。
他拍着她的后背,慢慢叫她平静了下来,“越儿,睡吧,睡吧,我在这儿守着你,安心睡吧。”
时越抵不住身体的疲惫,沉沉地昏睡过去。
看着她病恹恹地面容,周瑜白心里很沉重。
如果没有两个月前的意外,她也不至于遭受这样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