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麒安静地等了片刻,不见冷清欢行动,侧过脸来,见她眼巴巴地盯着自已,不屑地轻哼一声:“怕了?”冷清欢撇撇嘴:“我只是在研究你的伤疤,觉得你府上大夫包扎的手艺真的不怎么样,简直差极了。下一次,我帮你,绝对堪称完美,不留疤痕。”“你是在诅咒本王?冷清欢,有没有人说过,你的嘴巴很臭。”“彼此彼此。”嘴巴这样毒,冷清欢心里刚升腾起来的一丝怜悯瞬间被新仇旧恨所取代,心里冷笑一声,从纳米戒子里摸出一小瓶药水来。
院子里顿时清净下来。众人翘首以盼。
很快好消息传出来,严御史已经清醒,但是还需要继续留着观察,其他人的情况也全都好转,没有大碍,可以回府了。
冷清欢歇下一口气来。
众人纷纷表示感谢,并且邀请冷清欢改日登门赴宴。冷清欢皆笑着应答,平易近人。
最感激的当属伯爵府一家,冷清欢这是替他们免去了一场灭顶灾祸啊,因此千恩万谢。
老太君看一眼仍旧冷硬着一张脸的慕容麒,再看一眼装傻充愣的冷清欢,叹一口气,向着沈夫人使了一个眼色。
沈夫人立即会意,轻咳一声,上前道:“假如大家全都已然无恙,便请一旁吃茶歇着,别耽搁了王妃娘娘替王爷解毒。”
众人早就看出来两人之间有点微妙,除了御史老头,全都识相地提出离开。
老太君招呼沈家人:“有王妃在,相信王爷定然相安无事,我们也全都回吧。”
很快宾客就散了一个干净。沈临风身上毒已解,但是仍旧不放心,想要留在跟前,也被沈夫人挤眉弄眼地拽走了。
慕容麒铁青着一张脸,冷冷地开口:“风头出尽,如今你可得意了?”
冷清欢诧异地眨眨眼睛:“有求于人嘴巴竟然还这么臭,王爷怕是刚才已经偷偷服下了黄金汤了?”
慕容麒望着她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隐忍的怒火“蹭蹭”地往上冒:“冷清欢,你不要得寸进尺!”
冷清欢“嘻嘻”一笑:“面色铁青,神经错乱,胡言乱语,看来王爷这毒拖延了这长时间,有点病入膏肓。医治起来怕是不容易呢。”
两人跟前还有奴才来来往往,慕容麒有火不敢发,又死好面子,赌气冷哼一声:“本王就不信了,除了你难不成这天下就没人能解这区区河豚之毒。”
冷清欢状似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里的银针:“有啊,多了去了。王爷若是还信不过我,那就另请高明好了。”
“冷清欢!”
三个字从牙缝里冷冷地挤出来,咬牙切齿,就像是要将这三个字嚼碎了吞咽下去。
冷清欢顿住脚步,打量他一眼,知道他是拉不下颜面,就好心地给了他一个台阶下:“杵在那里不动,定然是四肢已经麻木,一点也动弹不得了。还以为你天赋异禀,比别人抗毒呢,不过如此。”
慕容麒撩开大长腿,一撩衣摆,迈进屋子里:“谁说的?”
冷清欢心里偷笑,眸中闪过一抹狡黠。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看来自已报仇的时机来了,今儿不把你扎成刺猬,我就不是二十一世纪的天才女神医。
慕容麒好像是感受到了来自于背后的凉气,猛然转身,将她最后一抹狡黠尽收眼底:“警告你,不要跟本王耍花样。”
冷清欢歪着脑袋:“难道就没有人告诉过你,生病就要听大夫的话么?你这样吓我,就不怕我心虚手抖,扎你一个半身不遂?”
慕容麒现在是虎落平阳被犬欺,落魄的凤凰不如鸡,对着面前胆大包天的冷清欢,一再地忍气吞声:“适才我已经用功逼出了胃里的毒,还要怎么治?”
厉害啊,这都可以?冷清欢一抬下巴,努努嘴:“先把衣服脱了。”
“脱衣服做什么?”
“你不脱衣服,又皮糙肉厚的,万一我扎针对不准穴位,把我的针崩弯了呢?”
“那你刚才给别人扎针的时候,难不成都让他们脱光衣服?”
他一个眼刀冷冷地向着动弹不了的御史老头扫过去。一身骇人的杀气,令伺候严御史的仆人灰溜溜地退了出去。
御史老头刚清醒不久,听人家夫妻二人吵架,听得津津有味。现在面对王爷的质问,实话实说又得罪了王妃,不实话实说自已将来也要遭殃,一时间左右为难,“咯”的一声,两眼一翻,重新昏迷过去。
冷清欢心里暗自骂了一声老油条,然后对着慕容麒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你跟他们不一样,第一,你现在毒素已经游走全身,不像他们那样,只在胃表。第二,你好歹算是我的半个相公,没有什么好避忌的。”
慕容麒腮帮子紧了紧,大概是在衡量喝粪汤与在她面前坦胸露背哪个更容易接受,最终一咬牙,主动在冷清欢眼前宽衣解带,背转身气哼哼地坐在了墩子上。
冷清欢心里窃笑,看来,身怀一门技术在什么时候都是有必要的。解毒方法千千万,没有医学常识的麒王爷是只认准了喝粪汤这一种啊。难道他就不知道,这黄金汤仅仅只是催吐,对于他而言压根用不着吗?何愁他不乖乖听话?
慕容麒是忍着屈辱催促:“还不快点。”
“王爷你着什么急嘛!”
冷清欢说话的声音有点嗲,还有一点阴险。慕容麒轻哼一声:“恶心。”
冷清欢丝毫不以为意,重新给银针消了毒,扭过脸来,目光从他堪称完美的背影上扫过去,心中不由一软。
慕容麒乃是习武之人,身材匀称,紧实,肌肉线条冷硬,散发着属于男人独有的阳刚味道。只是,他小麦色泽的肌肤上,有疤痕纵横交错,尤其是左肩处,一道半尺多长的伤疤凸起,狰狞而又霸道,令人一见便不由心中发紧,感受到一股疼痛,瞬间辐射至全身。
细数之下,大大小小的伤疤竟然有十几道之多,简直触目惊心。
冷清欢的手一颤,想要捉弄他的心思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心疼。
他的尊贵是与生俱来的,但是年少封王的荣耀,还有在长安百姓心目中的神祗地位,却是真刀实枪,挥洒热血,用命换来的。这个男人狂傲,有他狂傲的资本。
慕容麒安静地等了片刻,不见冷清欢行动,侧过脸来,见她眼巴巴地盯着自已,不屑地轻哼一声:“怕了?”
冷清欢撇撇嘴:“我只是在研究你的伤疤,觉得你府上大夫包扎的手艺真的不怎么样,简直差极了。下一次,我帮你,绝对堪称完美,不留疤痕。”
“你是在诅咒本王?冷清欢,有没有人说过,你的嘴巴很臭。”
“彼此彼此。”
嘴巴这样毒,冷清欢心里刚升腾起来的一丝怜悯瞬间被新仇旧恨所取代,心里冷笑一声,从纳米戒子里摸出一小瓶药水来。
慕容麒疑惑地看了一眼:“这是什么?”
冷清欢又很正经地胡说:“自然是解毒良药,用针尖蘸着刺激穴位,可以事半功倍。”
慕容麒没有说话,算作默认。
冷清欢极认真而又仔细地给他打上吊瓶,针灸解毒,顺便,完成一项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伟大创举。
慕容麒只觉得她的指尖从自已后背上缓缓游走,然后银针刺得肉皮麻麻痒痒,还有点疼。竟然逐渐静下心来,并不像适才那样不耐烦,微微合拢了眼睛。
御史老头等了半天,听不到二人斗嘴,觉得可能安全了,悄悄将眼睛睁开了一道缝,顿时眼皮子一哆嗦,差点又抽回去。
麒王爷的后背上,麒王妃竟然用银针蘸着墨水一样的东西,咳咳,刺了一只极丑的乌龟。真的很丑,手艺特别差。
作为一名刚正不阿的言官,他应当立即站起来,义正言辞地指责王妃娘娘此举不妥的。但是,会不会被恼羞成怒的麒王爷给杀人灭口呢?
要是手边上有块板砖多好,自已朝着脑门来一下,就不用这样纠结了。
仆人听着里面挺安静,不放心自家大人的性命安危,从外面探头探脑地向里面张望。
麒王爷面子上过不去,再次催促:“好了没有?为什么别人不用这么麻烦?”
冷清欢迅速收手:“王爷是自已人,买一送一,优惠酬宾,所以多送了你几针。”
慕容麒慢条斯理地穿衣裳,凉凉地揶揄:“我可以理解为,你是在趁机解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