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那个温润如玉、直如松柏的少年不久后可能会被罗织构陷,性命难保,裴若兰厌恶霍准之余,竟隐隐希望他能接受承惠郡主的爱慕,这样便有了庇护。此时,宴席之间,承惠郡主也在想着怎么引起陆鸿鸣的注意,令他对她倾心,正好看到他对宫伶所奏的曲子十分感兴趣,便自告奋勇的向霍准道,“魏王兄舍不得自己的心头肉为大家助兴,那不如便由我给大家表演个节目助兴?”霍准看了承惠郡主片刻,优雅的抬手,“既然郡主有这个兴致,那便随你。”
可若兰怎么会在魏王府?错愕过后,陆鸿鸣忍不住看向坐在主位的霍准。
霍准察觉到陆鸿鸣的目光,唇角微勾,目露审视,“陆员外郎一直看着本王,可是有话说?”
陆鸿鸣看着面前极具威势、俊美无俦的男子,蓦地想起去岁冬他带兵孤军直入匈奴王庭的孤勇,这样一个国之砥柱、民族英雄,怎么可能会掳了他的未婚妻子,这般想着,他温和道,“日后鸿鸣在户部当差,定会恪尽职守,为您分忧。”
霍准倒是没想到陆鸿鸣会对他示好,停了片刻,才道,“希望你会一直记得自己今日所言。”
霍准身上沾染的幽兰香味越来越淡,陆鸿鸣只当自己太过思念裴若兰,方才才出现了错觉,拿起酒盏敬了霍准一杯,之后便安静的坐着,聆听宫伶的伴乐。
正房中,将两人对话听的清清楚楚的裴若兰忍不住握紧了手中的茶盏,鸿鸣眼下竟是在霍准掌管的户部当差?这到底是巧合,还是霍准的运作?若是后者,以他对鸿鸣的敌意,鸿鸣只怕危矣。
想到那个温润如玉、直如松柏的少年不久后可能会被罗织构陷,性命难保,裴若兰厌恶霍准之余,竟隐隐希望他能接受承惠郡主的爱慕,这样便有了庇护。
此时,宴席之间,承惠郡主也在想着怎么引起陆鸿鸣的注意,令他对她倾心,正好看到他对宫伶所奏的曲子十分感兴趣,便自告奋勇的向霍准道,“魏王兄舍不得自己的心头肉为大家助兴,那不如便由我给大家表演个节目助兴?”
霍准看了承惠郡主片刻,优雅的抬手,“既然郡主有这个兴致,那便随你。”
承惠郡主朝婢女使了个眼色,婢女很快地送了只陶埙过来,承惠郡主立在席间,朝着陆鸿鸣的方向吹起陶埙,她吹得是《战台风》,气势磅礴、大开大合,在场诸人没有不善音律的,眼前皆浮现出大漠戈壁黄沙万里,金戈铁马轰轰烈烈的场面。
最热血之时,承惠郡主弃了陶埙,接过婢女扔来的长剑,身姿飘逸的表演了一段剑舞,她的身子柔韧灵活,翩若惊鸿、矫若游龙,毫不费力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一舞毕,众人都还沉浸在她营造的氛围中,她却用力的拍了拍手,朗声道,“本郡主亲自为你们助兴,各位将来的国之栋梁难道不该表示表示?”
她话落,立刻有婢女端着托盘过来,霍准率先扔下腰间一块玉佩,有他率先垂范,其他进士也都取了身上值钱的配饰放入托盘,陆鸿鸣是最后一个,只见他摸出一只荷包,又从荷包中倒出一锭银子放在托盘上。
承惠郡主见状挑了下眉,笑眯眯道,“旁的进士给的可都是自己身上最贵重的东西,陆公子这样未免太过小气,你不会是看不起本郡主罢?”
陆鸿鸣拎着袍摆站起身,拱了下手,“郡主若是觉着这十两银子太少,等下官回府,再送上百两黄金去忠王府便是。”
霍准若有所思的看着他手中的荷包和腰间的玉佩,开口笑着调和,“她可不缺银子使,只是想讨个彩头罢了,陆员外郎若舍不得玉佩,将手中的荷包给她也是使得的。”
“魏王兄说的是,本郡主只是想跟大家讨个彩头,可不是贪你们的银子。陆公子,你肯用你手中的荷包当彩头吗?”
席间众人都将目光投向陆鸿鸣,神色不一,正房中,裴若兰也透过窗户将目光投向陆鸿鸣。她既怕他不答应,拂了霍准和承惠郡主的意,失去庇护,又怕他答应,将她送他的第一件信物轻易赠人。
陆鸿鸣的神情倒是一片平静,他的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最后落在承惠郡主的脸上,客气又无情的道,“抱歉,不管是这只荷包,还是腰间的玉佩,下官都不会将它们当做彩头,因为它们是下官的未婚妻所赠,是下官心里最珍视的东西。”
“这是裴氏女送你的?”承惠郡主有些错愕,随即又道,“陆裴两家的婚事不是作罢了吗?”
陆鸿鸣容色坚定道,“下官今生今世只认裴姑娘这一个妻子,除非横死,否则绝不会作罢!”
他的言辞如磐石一般沉稳,席间众人都沉默下来。
正房中,裴若兰捂着嘴,已泪流满面,也正好错过了霍准看向她的那个冷得让人发毛的眼神。
啪啪啪”,收回目光后,霍准接连击掌,看向承惠郡主,“既然陆员外郎那般诊视这两样东西,郡主便不要为难他了。”话落,又看向陆鸿鸣,“陆员外郎对未婚妻一片情深,希望你的未婚妻也能如你一般,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
可话像是好话,可陆鸿鸣听着,心中总觉得别扭,只微微颔首。
午后,宴席散去,霍准立在中庭,朝正房看了一眼,并未看到裴若兰的身影。
想到陆鸿鸣在宴席上的表现,他冷哼一声,朝书房的方向走去,一进书房便吩咐杜林,“将桑云叫过来。”
杜林领命退下,不一会儿,桑云战战兢兢的从外入内。
霍准双手撑在桌案上,冷冷的扫了她一眼,“将裴姑娘今日的表现仔仔细细的说一遍,若有隐瞒,仔细你全家人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