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房内。温卿颜坐在镜台前,将头上戴了八年的蝴蝶玉钗取下,这是成婚之日,谢旭洲亲手为她戴上的。她看着头上空落落的发髻,唇边含着颤抖,一点点扩大,几欲破碎。成婚之时,谢旭洲说,以后的每年,我都要送你一支独一无二的玉钗,让你成为京中人人都羡慕的娘子。可是,他们成婚八年了,她只收到了两支玉钗。玉钗‘啪’一声落在桌面上。温卿颜起身走到桌边,提笔沾墨,在纸上写下——成婚第一年,你拉着我的手,恨不得昭告天下你娶了我。
‘生不了’三个字如利刃般刺进温卿颜的心口!
指甲猛地刺进掌心,她却不觉得痛。
她明明有过一个孩子……
忽然,门被打开。
稳婆笑着走出来:“恭喜大人,是个男孩。”
温卿颜下意识看向谢旭洲,谢母已经拉住他朝屋内走去。
她看着谢母满脸欢喜地接过稳婆手中的孩子,对谢旭洲说:“和你刚生出来的时候长得真像,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谢旭洲看着眼前的小生命,血脉相连的感觉让他的眉眼不自觉上扬。
那脸上的欣喜,让温卿颜心底狠狠一抽。
没有哪一刻,比此刻绝望。
她突然咳嗽起来,喉咙竟咳出了一片腥甜。
屋内几人注意到她的动静。
谢母脸色一瞬变得难看,强硬地对谢旭洲说:“我是不会让这个毒妇去养孩子的。”
床榻上,上官音也含泪拉着谢旭洲的袖袍祈求道:“大人,我求求你,不要将我和孩子分开。”
谢旭洲看着孩子,眉头紧锁。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突然插话打断他的沉思:“谢旭洲,你娘说得对,我是一个恶毒的女人。”
“看到这个孩子,我就恶心得想吐。”
“所以你要么同我和离,要么就得时时刻刻担心他的安危。”
温卿颜如同没看见谢旭洲难看的神情一般,开口道:“和离书我已重写了一份,你随时可以娶她入府。”
上官音面上顿时一喜。
谢母简直火冒三丈:“旭洲,同她和离!我谢家消受不起这种……”
话未说完,“砰”的一声!
是谢旭洲将手边的东西猛地砸在了地上。
他压着怒低吼:“闭嘴!”
整个房间霎时一片死寂。
谢旭洲看着温卿颜,她那暗得没了一丝光的眼神,叫他心口猝然揪紧!
他拉住温卿颜就往外走。
神情比任何时候都要凉薄。
“和离,你想都别想!”
“你就算死,也要葬在我谢家的祖坟里!”
温卿颜被谢旭洲禁了足,甚至不准她踏出一步。
他说,等她什么时候听话、肯服从,打消和离的念头,就放她出去。
卧房内。
温卿颜坐在镜台前,将头上戴了八年的蝴蝶玉钗取下,这是成婚之日,谢旭洲亲手为她戴上的。
她看着头上空落落的发髻,唇边含着颤抖,一点点扩大,几欲破碎。
成婚之时,谢旭洲说,以后的每年,我都要送你一支独一无二的玉钗,让你成为京中人人都羡慕的娘子。
可是,他们成婚八年了,她只收到了两支玉钗。
玉钗‘啪’一声落在桌面上。
温卿颜起身走到桌边,提笔沾墨,在纸上写下——
成婚第一年,你拉着我的手,恨不得昭告天下你娶了我。
成婚第二年,我们仍旧可以策马同游,一同品尽京中美食。
成婚第三年,你留给我的,便只剩离去的背影。
成婚第八年,你与其他女人有了一个孩子。
谢旭洲,原来心死是这种感觉,我不恨你,只是对你太失望了。
将信交与贴身丫鬟,她说:“半炷香后,派人送去政事堂给谢旭洲。”
“是,夫人。”
丫鬟离去后,温卿颜插上房门木栓,换上了成亲之日所穿的凤冠霞帔。
做完这一切,她静静躺在榻上,拿出一支珠钗,平静地朝着手腕重重割了下去。
血缓缓涌出,温卿颜如同没知觉一般,疲惫地闭上了眼。
谢旭洲处理完案台上的奏折不久,下属忽然拿了封信走进来。
“大人,这是一封夫人送来的信。”
谢旭洲拆开信,看着信上面的内容,目光骤然一定。
看着信纸上的那个‘死’字,谢旭洲狠狠皱起眉,心中升起不安。
他几乎是立即冲出了政事堂,直奔丞相府。
谢旭洲推了推门,推不动。
他抬起手敲门:“温卿颜,给我开门!”
回答他的是一片沉寂。
愤怒夹杂着不安在心中不断扩大。
谢旭洲退后几步,猛地朝房门踹了过去。
“砰”的一声巨响,门被谢旭洲粗暴踹开!
谢旭洲裹着怒意冲进屋内,整个人骤然僵在原地,全身血液几乎一瞬凝固。
只见卧房内,温卿颜安静地在榻上睡着。
而那洁白的手腕上,涌出的汩汩鲜血蜿蜒了满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