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慕歌居高临下地看着蜷缩在囚牢一角,满身狼狈的男人。想到的却是许多许多年前。俞辕宁从小就没吃过苦。他们一母同胞,都是皇后的孩子,是皇帝的嫡女嫡子。吃住衣行,没有一样不是金贵的。他们母后地位尊贵,又有皇帝宠爱,他们两人能有什么困难挫折?后来母后去世,临死前她拉着俞慕歌的手说:“宁儿还小,以后没有母后,你与他要相互依靠。你要保护他,待他长大的,他也会护着你。”俞慕歌谨记在心。母后去世后,父皇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俞慕歌从前做公主、做长公主的时候,都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来天牢这种地方。
潮湿、阴森、散发着挥之不去的血腥味。
在她印象中,天牢总是回响着各种凄惨悲痛的叫声。
听得让人心烦。
如今这些叫声中,也多了一道。
她的亲弟弟,郦南国前朝刚登基不到两年的皇帝。
俞慕歌走在昏暗的冗道时,觉得自己的鞋袜都被地上的腥臭给染脏了。
她想,待她离开这里,这双鞋袜定是要不得了。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关押俞辕宁的囚房前。
俞慕歌居高临下地看着蜷缩在囚牢一角,满身狼狈的男人。
想到的却是许多许多年前。
俞辕宁从小就没吃过苦。
他们一母同胞,都是皇后的孩子,是皇帝的嫡女嫡子。
吃住衣行,没有一样不是金贵的。
他们母后地位尊贵,又有皇帝宠爱,他们两人能有什么困难挫折?
后来母后去世,临死前她拉着俞慕歌的手说:“宁儿还小,以后没有母后,你与他要相互依靠。你要保护他,待他长大的,他也会护着你。”
俞慕歌谨记在心。
母后去世后,父皇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他不常来看望他们姐弟俩了,也开始宠爱别的妃嫔和皇子。
在后宫里,没有皇帝宠爱,哪怕是公主皇子,哪怕是皇后所生的嫡女嫡子,也会被人欺负,被下人看菜碟。
突然,俞辕宁的声音响起,打断了俞慕歌的思绪。
“你在想什么,皇姐?”
这一声皇姐叫的不真诚,他的语气里满是嘲讽。
也是,毕竟哪个姐姐会这样对待自己的亲弟弟呢?
也不对,在深宫里,人的眼里向来只能看到权势,看不见亲情。
俞慕歌让随身的宫女和侍卫都退下。
待这昏暗的牢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俞慕歌才淡淡开口:“我在想,你还记不记得八年前母后仙逝,我们遭受父皇冷落的那段日子。”
俞辕宁怔了下,很快嗤笑一声:“当然记得,那可是我这一生最苦的时候——”
“不包括现在。”
俞慕歌像没听到他的嘲讽笑意,像回到了那段日子似的,双眼微微失神:“那你还记得我们是如何摆脱那段日子的吗?”
俞辕宁沉默下来。
他记得。
那时候一个宫女很嚣张,每日都要偷偷掐她们几下,说都是看在他们受皇上恩宠的份上才特意调过来,没想到连月例都那么低。
俞慕歌忍无可忍,摘下那宫女的簪子划破了自己的脖颈。
俞辕宁当即跑到乾清宫去找皇帝。
他当时什么都没想,只有一个念头:他得快点,再快点tຊ,不然姐姐就要死了!
他跑到心脏像是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也不敢慢一点。
最后俞慕歌没事,宫女被赐了死。
而皇帝也因为这件事感到愧疚,重新宠爱了他们姐弟。
俞慕歌什么都做得出,一直以来,她都是最有胆识的那个。
至于俞辕宁,他一直都是躲在姐姐身后的胆小鬼。
俞辕宁半张脸隐在阴影中,很久才暗哑出声:“你想说什么?想说如果没有你,就没有后来的我,我应该感恩戴德吗?”
俞慕歌呵笑一声:“我要你的感恩戴德有什么用?”
“我只是……想我弟弟宁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