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很贵吧？”赵筱敏看了眼她手中的礼品盒，“上次程明阳买来的还有很多没吃完呢。”程甸甸笑容有点发僵，然后轻松随意道：“程明阳是程明阳，我是我，难道叔叔阿姨有了女婿就不能让我敬敬孝心了。”“当然准许了，有你这个干女儿，我还可以省点心呢。”赵筱敏把接过来的补品递给程明阳，顿了下又扯回老话题，“下回可不准再推脱了，一定要带你那位男朋友过来，到时候就让我跟明阳做东，好好招待你的男朋友。”程甸甸抿着嘴笑，然后点了点头。
赵筱敏一共在S市玩了三天，回去的时候遗憾地抱着她说：“没有见到你的男朋友，真可惜。”
程甸甸笑笑，把两盒托同事买回来的冬虫夏草递给赵筱敏：“这是给叔叔阿姨的，你帮我带给他们吧。”
“这个很贵吧？”赵筱敏看了眼她手中的礼品盒，“上次程明阳买来的还有很多没吃完呢。”
程甸甸笑容有点发僵，然后轻松随意道：“程明阳是程明阳，我是我，难道叔叔阿姨有了女婿就不能让我敬敬孝心了。”
“当然准许了，有你这个干女儿，我还可以省点心呢。”赵筱敏把接过来的补品递给程明阳，顿了下又扯回老话题，“下回可不准再推脱了，一定要带你那位男朋友过来，到时候就让我跟明阳做东，好好招待你的男朋友。”
程甸甸抿着嘴笑，然后点了点头。
从来到机场到登机，程明阳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偶尔赵筱敏说话的时候插上几句，标准的文质彬彬男朋友形象。
就在这时，有人手机响了，程明阳拿着手机走到一旁接电话。
赵筱敏脸上表情有点依依不舍，拉着程甸甸的手说：“真怀念以前的我们。”
“现在的我们不好吗？”程甸甸半开玩笑问，眼睛闪着水润的微光，“要去怀念以前……”
赵筱敏慌忙掩饰一闪而过的尴尬：“我的意思是怀念以前美好的青春岁月，不是那个……”
程甸甸笑：“开玩笑呢。”
关于开玩笑，没有人比赵筱敏更厉害了，曾经把她的日记内容传播出去，然后告诉她，这只是一个玩笑。
里面的日记，是她最不堪的暗恋笔记。笔记里面就是那个放在盒子的，盒子的，盒子里面的秘密，后来这个秘密被赵筱敏当成了玩笑传播到了程明阳的耳朵里。
后面就是，程明阳跑来问她是不是真的。
赵筱敏高中跟她不同校，高考之后成了程明阳的女朋友，毕业那天，赵筱敏有点喝醉了，唱了一首当时相当流行的影视金曲，歌曲名程甸甸忘记了，里面有句歌词是：“感谢天，感谢天，感谢命运让我们在一起……”
赵筱敏唱歌的时候，她窝在KTV的沙发里想命运对赵筱敏真好。
之后赵筱敏跟程明阳来到同一个城市上大学，而她则是选择了北方的一所学校。
后来剧情又怎么进展了？
有一次程明阳来到她学校，大清早站在她的宿舍楼下将她叫了下来。
她挠着没有梳理的头发问他：“赵筱敏呢，没有跟你过来？”
程明阳插着裤袋，蹙着眉头说：“程甸甸，你难道不知道我跟赵筱敏早分手了？”
程甸甸不知道程明阳过来做什么，白天她上课，下课就可以看到程明阳在教室外头等她，她问他不需要上课吗，程明阳说已经请了假。
最后她实在忍不住问他到底为什么过来。
程明阳把她拉到老教学楼，随后拍了一只停在她脸上的蚊子：“有蚊子。”
程甸甸恼羞成怒。
程明阳把一只死在掌心的蚊子给她看：“不骗你。”
程明阳这句不骗你说得情生意动。她抬头，程明阳一只手又来到了她的左脸，然后托着她的脸就问了下来。
“甸甸，你问我过来做什么……你，这就是我过来的理由，我们在一起吧。”
程甸甸一直以来是一个好面子怕尴尬的人，顾明明说她在乎自己的面子高于爱情。那时候明明还喜欢程明阳，为什么没有答应他？
为什么没有答应他？
程甸甸相当认真地开玩笑说：“我怕我妈妈会杀了我，说我抢了敏敏的男朋友。”
顿了顿，“其实是，我也没有喜欢程明阳喜欢到可以为他不顾一切，喜欢到可以爱情至上。而且我跟程明阳，如果在敏敏之前在一起，我们可能走得很长，可是现在再在一起，我答应他也只是为了圆满心中一个空想。但是一个空想而已，为什么要去将它填上内容，如果真的付诸实践未必就跟原来一样美好了，所以还是放在心里比较好，至少我的爱情不会因为氧化而腐败。”
……
车里，程明阳挂了电话的脸色不是很好，他走到赵筱敏身边，双手放在她的肩膀上，默了下开口：“敏敏，刚刚是你的爸爸打来电话，他说你妈妈……”
晚上程甸甸接到了田女士的电话——
田女士在电话里说了赵筱敏妈妈的情况，然后骂了句她没有良心。
没有良心的原因是，她没有跟着赵筱敏一块儿回来。
程甸甸有气无力地反驳：“妈，临时的机票不是我想买就能买到的……”
田女士忽然陷入了沉默，某根神经受到了牵引，语气变得伤感：“人生在世真的是意外不断。甸甸，如果以后妈妈也出来了什么事，到时候没有人催你结婚了，你可要……”
“呸！”程甸甸忍不住骂道，“你能不能说好听的，那么大的人了，开口说话之前能不能在大脑先遛一圈啊。”
田女士听得委屈巴巴，之后又聊了几句赵妈妈的情况，挂断了。
赵阿姨进了重症监护室，原因是，赵筱敏今年给二老请了一个保姆，赵阿姨下楼的时候不注意踩在保姆刚擦过的楼梯上，然后脚底一滑，整个人从楼梯滚落了下来。
田女士说，年纪大了，不小心摔个跤，就是半条命。
程甸甸第二天上班的时候，给爸爸打了电话，问他自己要不要回来一趟。
程大爷说得相当明白：“摔得又不是你爸你妈，你回来做什么，人家没有女儿吗？”
程甸甸趴在办公室小声说：“那你可要帮我跟妈妈解释一下，不然她又要说我了。”
“知道了。”程大爷说，“甸甸，如果你要回来看看你赵阿姨，等赵阿姨过阵子稳定了再说，现在怎么也轮不到你来陪，等你赵阿姨从重症监护室出来，你再回来一趟。”
程甸甸说好，然后问了爸爸吃饭了没。
程大爷在电话那边耍赖了下：“吃是吃了，但是女儿不在身边，吃饭都不香啊。”
程甸甸：“那我改天回来陪你吃饭。”
“真的？”
“当然真的，我可是一个孝顺女儿。”
程甸甸昨天在赵筱敏下飞机后给她打了两个电话，但是赵筱敏都没有接听，田女士说现在的敏敏没有什么心思听电话。
程甸甸随了程大爷的性格，不怎么会安慰人。想到这个，她也就不再打电话过去，反而接通了不知道说点什么。
然而中午她和同事在办公楼里的“真功夫”吃套饭的时候，手机响了，显示赵筱敏来电。
程甸甸按了接听键，里面传来的是程明阳的声音。
程明阳说已经给赵妈妈做了手术，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程甸甸舒了一口气：“那就好。”
程明阳那边突然陷入了沉默，程甸甸没有话说，正要按断电话的时候，程明阳的声音再次从里面传来：“甸甸……”
程甸甸当作没有听到，按断电话。
晚上程甸甸去在S市的表姑姑家吃饭。姑父是S市某个上市公司的高官，表姑姑从鹿侨嫁到这里，也算过得顺风顺水。
表妹正念大学，谈了一个大学朋友，程甸甸去的时候，她正躲在房间里偷偷打电话。
晚饭表姑姑做了S市地道的本地菜，程甸甸边吃边夸赞：“姑姑做的本地菜比这里的厨子还要美味。”
表姑姑目光含笑地看着她，突然问：“甸甸啊，你觉得S市男人怎么样啊？”
程甸甸敏感地察觉姑姑下面要说的话题是什么，立马转移话题，转头问表妹：“你最近在忙什么，你之前不是想来报社里实习吗？我帮你问了主编，他说没有问题。”
“甸甸，你真的要找一个了！”姑姑说打断说。
程甸甸叹气：“我觉得S市小白脸太多了。”
姑姑眼睛一亮：“这个绝对不是小白脸。”
额？！
所以已经安排上了？
……程甸甸不是没有相过亲，在鹿侨相过，在S市也相过，有时候，相亲就像一场男女心理战。
然而，令程甸甸没想到的是再次遇上韩益阳，是在这种最老土的男女认识场合里。
第二天，咖啡屋，当她看到来人是韩益阳，差点没有从椅子摔下去。稳了稳心神，连忙站起来，毕恭毕敬地打上招呼：“首长……你好。”
“你好。”韩益阳立刻礼貌回应她，然后在她对面坐下，下一秒又抬起头，温和地看着她说，“程小姐不坐下吗？”
程甸甸摇头，随即又点头，扶着沙发坐下。
好刺激，她最近真是走了狗屎运了吗！呸呸呸，韩益阳才不是狗屎！
今天的韩益阳换下了一身军装，白色的T恤加一条浅色裤子，如果她不是知道韩益阳是哪一年毕业的人，真的会以为这个男人只有三十岁出头。
“喝点什么？”韩益阳像是寻常相亲男人一样问她。
“喝点什么……”程甸甸无意识重复了一句韩益阳的问话，重复完后发现自己有点傻帽儿，立马扯了扯嘴角，换了语气，“喝点什么好呢，我想要一杯红茶。”
“想吃点什么呢？”他又问
程甸甸紧张得手心出汗：“都可以……你直接点就好。”
“程小姐。”
程甸甸抬眼：“我在。”
韩益阳笑着放下菜单，尽量放低语气：“现在我不是什么首长，只是你的一个相亲对象。”
“我知道。”程甸甸完全不敢抬头。
韩益阳：“所以……你不需要那么紧张。”
程甸甸干笑两声，放松情绪后抬起头说：“如果你不一口一个程小姐，我可能不会那么紧张。”
“好——”半晌，韩益阳应答下来，然后他把菜单递给她，开口，“所以还是你来点吧，甸甸。”
……甸甸？！
程甸甸想：坐在这里跟韩益阳相亲，是一件多么让人觉得神奇的事情。
她是通过杨欣的日记认识韩益阳，现在近距离面对这个男人，让她有一种穿越时空的错觉。
她所认识的韩益阳是年少的韩益阳，犹如西风明月、青松白雪，然而时间神奇地一挥手，少年已经变成了一个锐利沉稳的男人。
但是时间和命运的神奇性，不就是因为它的不可预见性吗。
杨欣那个班，也就是跟韩益阳青春息息相关的人们，他们有人事业有成，也有人生意失败，有人至今未婚，也有人二婚，有人死于疾病，还有人很早很早就出了意外……
至于她呢，有人结婚生子，有人出国深造，他们大多数都在给自己的未来拼搏，谈不上精彩，也非常充实；还有一半的人呢，跟她一样，生活一团乱糟糟找不到头绪，今天化妆相亲，明日窝在被子里不想起床。
程甸甸想起了现在混得最好的，是以前班里最默默无闻的，反而以前最闹腾、最有理想的人，前阵子在QQ碰上，正在跳槽和应聘中的反复循环中。
……
“在想什么？”韩益阳突然开口问。
程甸甸笑笑，坦言道：“在想您为什么还没有结婚？”
“也对，我比你大很多。”韩益阳面露笑意，轻轻浅浅，男人这个年纪脸上的笑容真的很好看，没有年轻男人故作的浮夸和做作，就像一杯绿茶在纯净的水中悠悠荡开，静寂中带着让人难以抗拒的动人。
“刚开始是忙，心里反感婚姻，认为结婚是一件麻烦事……”说到这，韩益阳突然顿了下，脸上难得露出一丝无可奈何的神色，“事实是年轻的时候并不知道怎么跟女孩子相处。”
程甸甸抿了一口茶，摇头：“我不信，你难道没有交过女朋友？”
韩益阳抬眸，模样看起来非常实诚：“交过，不交过怎么发现自己这方面很刺手。”
程甸甸忍不住笑了，继续摇头说：“我还是不相信，难道没有追你的女孩子了，你这样的男人，随便往路边站站就有很多女孩子上来搭讪吧？”
“呵呵。”韩益阳兀自唇角带笑，勾着微小的弧度，“太可惜了，我不怎么上街，更别说上街站站了。”
程甸甸失笑地看着杯中的红茶，抬头对上韩益阳的投来的眼神，男人只是嘴角稍稍弯了点，她却有眼前这个男人笑得非常灿烂的错觉，一张笑颜好像要融进窗外射进来的阳光里。
晚饭后，韩益阳提出送她回家。
一顿饭后，基本上相亲结果也出来了，程甸甸不认为韩益阳能看上自己。虽然今天他没有面露任何对她不满意的神色，不过以韩益阳的性格，即使对一个女人不满意，肯定也不会有任何表露。
坐在副驾驶上，程甸甸突然想到这样的一个假设，如果她年轻的时候能遇上同样年轻的程明阳和韩益阳，两个名字都带“阳”的男孩，她会被哪道光灼了眼呢。
一路上韩益阳也问了一些她的情况，无关家庭背景和感情史这些相亲常备话题，而是像一个老朋友，聊起了工作和兴趣。
程甸甸跟人聊熟了就是一个话匣子。聊着聊着，聊到了她之前的工作，脑子一热，她开始批斗了自己以前那份人人羡慕的工作是如何表面风光，人后受罪。
“不可否认，某些小官小吏一旦拥有权力……”程甸甸说，说完脑子猛地回了过神，转眼看着韩益阳，她好像忘了，他也是干部的身份。
见她停下来，韩益阳询问她：“怎么不说了？”
“不说了。”程甸甸恨不得把自己嘴巴捂住了，眨着眼睛说，“我很爱国的……”
“我知道，不过权力有时候是一个坏东西，腐败人心。”韩益阳一边开车一边说。
“不说这个了，不过相比之前的工作，我更现在喜欢现在的。”程甸甸说。
“觉得我替他们说话了？”女孩语气里露出的不满，韩益阳还是能听出来。
“没……有。”程甸甸声音轻得像是在嘀咕。
韩益阳不置可否地笑了下。
程甸甸补充一句：“我只是觉得这不是一个愉快的聊天话题。”
“的确不是一个愉快的聊天话题。”韩益阳说，想起一件事，“上次的采访还顺利吗？”
“顺利啊。”程甸甸转了下头，“我还没有跟你说声谢谢呢，谢谢你上次救了我。”
“小事。”
车再绕个弯就到了，程甸甸心里盘算着一件事，不知道今天过后还能不能见到这个男人，所以她要不要问他一个问题。只是这事总归跟她没有任何关系，这是杨欣的疑问，她也没有任何权利替她来问，所以思前想后，程甸甸打算不说。
车在时代小区停下来，程甸甸解开安全带：“谢谢您送我回来，再见！”
韩益阳点头。
程甸甸侧过身子去打开车门，即将下车的时候，韩益阳意外开口——
“你觉得我们是不是可以试试？”
呃……
什么？
程甸甸脑子猛地发胀，僵着身子犹如面露一个突发情况。不过这事对她来说的确是一个很突发的情况。她转头对上韩益阳一双静若止水的眼眸，脸颊烧了起来。
韩益阳看着她：“你今天应该知道是跟我相亲的吧，我想如果你能出来，应该……”
“我……不知道！”她说，“我过来之前，并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不过我姑姑说……我会感到惊喜……”
“哦。”韩益阳倒是有点意外了，继续看着她，“那你有没有惊喜呢？”
“我……”程甸甸结巴了。
“看样子是惊吓。”韩益阳的玩笑话像是转移她的紧张情绪。
程甸甸胸口怦怦怦地跳个不停，好像里面那块肉就要跳出来了，良久，她问：“你看上我了？”
韩益阳倒是笑了，然后轻点了下头：“是，看上了。”
顿时，程甸甸脸烧得更厉害了。完全没有了平时的厚脸皮。韩益阳要跟她试试？
“以结婚为前提的吗？”她弱弱地提出疑问。
“如果我没有理解错，相亲就是以结婚为前提吧？”
对，那是当然！
“程小姐，我是认真的。”
“我……我也是认真的……”她磕磕巴巴地回了这样一句。
“所以，拜托你认真地考虑一下我。”温和声线，沁入心扉。
“……好！”她忍不住郑重地点头。
太神奇了！今天真是一个神奇的日子……
晚上，程甸甸失眠了，一向自恋的她居然思考起一个问题：韩益阳为什么会看上她！？第二天起床，程甸甸想到昨晚的她都走了还折回来追问韩益阳为什么看上自己……那令人发窘的问话，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为什么……我说你看上我……是因为什么？”
“因为什么？”韩益阳眼里藏着清明又深幽的情绪，像一泓月色下的清潭，他沉默的样子像是陷入了思考，思考这个不知道如何回答的问题，严肃的样子没有一点敷衍和应付。
“我暂时也回答不上来是为什么，可能就像电影演的那样，一见钟情吧。”
一见钟情……
她才不相信，骗小姑娘吧：“对不起，我觉得我们可能不……”
“也对，我明白了，我这样的年纪，对你来说的确有点老……”韩益阳面露遗憾，打断她的话。
男人承认自己老是多么让人心酸的事。韩益阳的话立马戳中了她善良的神经，抿了抿嘴说：“你不老……你现在这个年龄反而最成熟稳重。”
“哦，是吗？”韩益阳继续自贬自己，“我是一个无趣的人，你肯定觉得跟我在一起非常沉闷无聊吧？”
她又摇头：“没有……”
“我长得丑？”
“当然不是！”
“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没有……现在没有喜欢的人。”
“心里有喜欢人的标准，而我不符合标准。”
“也不是……”
韩益阳望着她，叹了一口气：“你看现在，是不是你要给我一个为什么？”
她鼓足勇气：“你是一个正常男人吗？”
韩益阳：“……”
她深呼一口气：“我的意思是性取向、性功能、性格缺陷这几个方面。”
呃，对……以上就是她认真之后的考虑。
“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韩益阳静默之后回答她，“我过几天给你一份全面的身体检查。”
啊……
她不是要……算了，她就是这个意思。
像是做出一个重要的决定，她也对他说：“好，公平起见，过几天我也给你一份我的全面身体检查。”
韩益阳静静地侧头看着她，开口：“你考虑得非常仔细，就按照你说的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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