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家的两位娇娇想我了?”她嘴角噙着笑意,眼神眷恋的在她们身上打转。水汽蔓延上苓姐儿那双桃花眼,她委屈道:“母亲,苓儿好想您啊,什么时候您可以回品香院,和我们一起住啊?”柳氏温柔的拍着柔姐儿的背,“我自是知道你们两个孩子想我想的要紧,只是,主屋处喧嚣,不宜静养。若是过了病气给你们,给主君,给老太太,这就是莫大的罪过了。”苓姐儿听了却是不甚乐意,她撇过头撅起嘴,“哼,母亲缘何思虑过甚?您在这儿担忧父亲,人家却在美娇娘的怀里快活自在着呢。”
室内昏暗,弥漫着一股苦涩又悠长的药香味,白色的布条往热水里一浸,孙妈妈熟练的捞起拧干,动作轻柔的擦去柳氏鬓角的虚汗。
坐在一旁的韩朵朵和韩雪苓见此,脸上不禁流露出担心的神色。
待孙妈妈服侍妥当后,柳氏精神头才好了些,眼里泛着柔光,看着两个孩子。
“可是我家的两位娇娇想我了?”她嘴角噙着笑意,眼神眷恋的在她们身上打转。
水汽蔓延上苓姐儿那双桃花眼,她委屈道:“母亲,苓儿好想您啊,什么时候您可以回品香院,和我们一起住啊?”
柳氏温柔的拍着柔姐儿的背,“我自是知道你们两个孩子想我想的要紧,只是,主屋处喧嚣,不宜静养。若是过了病气给你们,给主君,给老太太,这就是莫大的罪过了。”
苓姐儿听了却是不甚乐意,她撇过头撅起嘴,“哼,母亲缘何思虑过甚?您在这儿担忧父亲,人家却在美娇娘的怀里快活自在着呢。”
柳氏一皱眉,呵斥道:“怎么如此没规矩?父母尊长怎么能是小孩子家家议论的?”
苓姐儿低着头,委屈道:“孩儿这不是替您打抱不平嘛,您还这样数落我。”
柳氏瞥了她一眼,看着她如此不开心,终究是有些心疼的。
韩朵朵凑近苓姐儿,拿着帕子替她抹了眼泪。
“婶婶别听苓姐姐胡说,安心养病才是。”她端起桌上的药碗,轻轻扇了扇手,将带着药味的风送到鼻尖。
厚重的苦味底下隐隐带着一丝甜味,莫不是婶婶嫌药苦往里头加了勺蜜?
一旁埋在柳氏榻前的苓姐儿收拾好了心绪,带着哭腔强打笑意道,“柔妹妹说的是,当下最重要的是养好病,孩儿还盼着和母亲一同踏春呢。”
柳氏苍白的指间对着苓姐儿的额头轻轻一点,“那就承苓儿吉言,来年春日病魔退散,母亲也好为你仔细选择夫婿。”
说起婚嫁之事,姑娘家的总是要害羞许多,苓姐儿面上裹上一层薄红,低头“嗯”了一声。
刚刚还滞塞的空气流动起来,孙妈妈不禁可察的长吁一口,赞叹的看了一眼韩朵朵。柔姐儿一句话就引导着苓姐儿服了软,这个小主子可厉害着呢。
韩朵朵乖巧的端坐在梨花木椅子上,杏眼带笑,看着苓姐儿正绘声绘色的描述着这些日子发生的趣事。
柳氏听了一桩又一桩,不禁舒展了眉头,心情明媚起来,笑盈盈的斜靠在枕被上,目光柔和的看着两个孩子。
直至天色将昏,二人才恋恋不舍离去。
柳氏看着两位姑娘出了门,直直听见院门开合的声音,才收回目光,低头摆弄着柔姐儿塞给她的香包。
孙妈妈带着笑意走了进来,“小主子们可牵挂您了,在门口磨蹭了一会才走。”
柳氏放下手中的香包,叹了口气。
“也是我拖累她们了。”她细细的柳叶眉梢带着忧愁,“如今最大的倚仗没了,我又整日卧病在塌,两个孩子着实是可怜的紧。”
孙妈妈一撇嘴,不赞同道:“夫人,您可不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哪。这话要让那李姨娘听去,她的尾巴估计要翘到天上去喽。”
她垫好枕头,扶着柳氏躺下,嘴里嘟囔着:“要我说,咱们房那是顶顶的好,只是这两年时运不济而已。”
柳氏侧过身子,垂落的青丝间绰绰约约藏着几缕白发。她低垂着眼,心中愁绪万千,两半薄唇亲启,“孙妈妈,这么些年,多亏有你陪着我,要不然我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哎呦,主儿这话我可是受不起。”孙妈妈牵起柳氏的手,轻轻拍着,“当年啊,人牙子领着包括我在内的一行人,说太傅府里招人。一迈进门,可把我给吓坏了,奴从来没讲过如此殷实富裕的人家。那才是真真的钟鸣鼎食的高门大户。”
“当时奴胆小怕人,一看就是个不堪用的,好人家自是不想要我。没被挑选上,我想着这人牙子回去肯定会把我打个半死,但是,主儿,是你救了我半条命啊。”
孙妈妈眼里带着泪光,“奴还记得您当时,也是像现今的苓姐儿那般,穿着一身烈红的骑装,似是英雄般一声喝道,挑中了我这个人。”
柳氏被她说的动容,浅浅笑道:“苓姐儿那般性子,也是随了当初的我。你也是,当初那么不经事的一个人,而今已能为我竖起一道高墙,当真是不容易。”
孙妈妈:“主儿这是说的哪里的话,您厚爱于奴,奴自是要报答三生三世的。”
“不过,”她神情一变,细细说道,“您也该早点为苓姐儿打算,她今年初春刚刚及笄,这两年,正是谈婚论嫁的好年头啊。”
柳氏精致的下颌微点,“早些年本是打算说与父亲同僚家中的嫡长孙,可是废太子一案后,我娘家也算是没落了,现今怕是人家瞧不上我们了,还要物色物色其他人家。”
孙妈妈顺着她的话头道:“要奴说,您这两年就是因为娘家这事儿,才一直忍辱退让,让那教书先生家的女儿钻了空子。”
“但是,主儿,我们从不亏欠韩家什么。反倒是他们韩家,当年借着老丈人的颜面攀上了小中书监,这才有了而今的知府大人。”
“所以,就苓姐儿婚事上,大权必须要掌握在自己手里。”
孙妈妈一番话下来,柳氏的眼神渐渐变了,抛去了过往的几分软弱与愧疚,重新戴上了几分坚毅与果敢。
柳氏:“孙妈妈说的及对,在这高门大院里头,谁都不简单。不对别人狠一点,自己就会软弱任由他人欺。这些道理我一直都懂,可是......”
孙妈妈上前一步抱住柳氏半个身子,“奴晓得,主儿是个心肠软的,要不然当年也不会苦口婆心央着主君把柔姐儿带到相州。只是,主儿,咱也该狠狠心,不然到时候受苦的是苓姐儿啊。”
柳氏叹了一口气,看向窗外的长势格外茂盛的绿藤,眼里泛起了生机的活力。
“或许你是对的,咱们也该出去争一争,立立威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