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们头埋的更低,没有一人吭声。“好,很好,”柳氏被气笑了,“敢情你们主仆是上下一条心啊,既然如此,那就一人领十个板子,罚没月钱。下次再犯,就找人牙子将你们全部发买!”苓姐儿一声不吭,似是被母亲今日的样子吓到了,泪光在她漂亮的桃花眼中打转。韩朵朵撇了一眼,心里叹了口气,谁家还没有一个熊孩子呢?柳氏斥责一番后,捂着心口,眉头微皱,快步走入正厅。韩朵朵自是注意到了,柳氏脸色发白,虚汗不停,呼吸急促,这是心脏有问题的表现啊。要想想办法给她配份方子,仔细调养着,自己还需要这么个靠山呢。
韩朵朵被这突然一喝吓了一跳,回神看过去时,只见丫鬟在假山底下围一圈,一位妈妈匆匆赶来,“我滴个娘唉,苓姐儿,你站那么高作甚。还不快快下来?”
假山上的十一二岁的少女语气骄横,“姑奶奶我自是有我的道理,怎容你们这些下人置驳?”她直直指着被柳氏牵着的韩朵朵,嚣张道,“哪里来的小杂种,还不报上名来?”
韩朵朵今日算是见识到了,她抬头看看身旁温婉恭淑的柳氏,再看看大大咧咧,不拘一格的苓姐儿,这孩子不会基因突变了吧?
妈妈在旁苦口婆心的劝着,苓姐儿就是双耳不闻,双手叉腰,鼻孔朝天。柳氏黑了脸,斥责出声,“今日成什么规矩!”
假山下围着的女使婆子骤然跪倒在地,做请罪状。
她松开牵着的手,亲自来到假山之下,“苓姐儿,既然你想在上面待着,那就待足一日。”她环视了一圈周遭的下人,眼神凌厉,“还有你们,是谁又偷偷买话本给她了?”
下人们头埋的更低,没有一人吭声。
“好,很好,”柳氏被气笑了,“敢情你们主仆是上下一条心啊,既然如此,那就一人领十个板子,罚没月钱。下次再犯,就找人牙子将你们全部发买!”
苓姐儿一声不吭,似是被母亲今日的样子吓到了,泪光在她漂亮的桃花眼中打转。韩朵朵撇了一眼,心里叹了口气,谁家还没有一个熊孩子呢?
柳氏斥责一番后,捂着心口,眉头微皱,快步走入正厅。
韩朵朵自是注意到了,柳氏脸色发白,虚汗不停,呼吸急促,这是心脏有问题的表现啊。要想想办法给她配份方子,仔细调养着,自己还需要这么个靠山呢。
小娃娃短腿一迈,跟着进了正厅。一抬眼,一个穿着朴素,气质却不同寻常的老妇人正端坐在厅堂之上,看向她的眼神颇为透彻锐利。
柳氏低眉顺眼的为婆母上了盏茶,老妇人品了两口,将茶盏重重放下,溅出几滴茶水到黑檀木桌子上。
韩朵朵向前一步,乖巧的向老妇人行了个礼,“请老太太安。”
燕氏正眼都不带瞧她一眼,只是淡淡道:“客从远方来,自是不必多礼。”
柳氏伸手,把韩朵朵拉到身后,笑道,“家中素来清静,柔姐儿能来不是给咱家多添两分喜气?婆母也算是多了个乖巧懂人的孙女,今后的日子必是和和美美的。”
燕氏轻“哼”一声,“你们夫妇二人的主意也是愈发大了起来,既然如此,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真定韩氏那是宗族正统,我们家不过是一脉分支而已。”她眼里带着不明的光看着韩朵朵,“小池塘可养不了这条大鱼。”
话落,燕氏起身离开了。
柳氏有些愣神,婆母说的这些话,她自然知道。
韩朵朵扯了扯她的长裙,眼睛亮亮的看向柳氏,“婶婶是我见过最心善不过的,您前几日救我于水火,此份恩情我必铭记心中,今后必然不会让那些腌臜人牵连到您。”
柳氏摸了摸她的头,笑意温柔,“婶婶不求什么,柔姐儿的这份心意,着实暖着我了。”
韩朵朵低下头,盯着自己脚上金鱼样式绣花鞋的尖嘴,柳氏,倒是心善的同时又格外清醒着。
身后传来一阵阵苓姐儿压抑的抽泣声,收拾好厢房匆匆赶来的孙妈妈路过一看,心疼的不行,却是步伐不停,朝着柳氏的方向而去。
孙妈妈:“主子,厢房收拾出来了,奴带着柔姐儿去瞧瞧?”
柳氏轻轻点了点头,把柔姐儿推进孙妈妈怀中,自己单手倚着黑檀木桌子坐了下来。
她秀美白皙的手轻轻扶额,有气无力道,“好好照料柔姐儿,一连几天舟车劳顿,让她早早歇下。”
孙妈妈应了一声,放轻脚步手牵着柔姐儿出了正厅,路过假山,不忍心的又看了一眼苓姐儿。
韩朵朵跟着望去,只见那双桃花眼水润润的,可怜巴巴的望向孙妈妈,察觉到她的视线后,转头“哼”了一声。
六岁雪白可爱的小娃娃似是没看见一样,小脑袋一歪,眼里闪着耀人的光芒,樱桃色的小嘴一翘,露出了一个暖如春日的灿烂笑容。
苓姐儿与她视线一对,不禁被晃了一下,再回过神来,孙妈妈已经带着韩朵朵走出老远。
她挠了挠自己头,那个小杂种,啊呸,漂亮的小妹妹,好像也不是那么讨厌了。
*
新雪纷纷扬扬下了没几日,大街小巷都换上一层银白的新装,似是欢欣鼓舞迎接冬至的到来。一辆马车碾过路上薄薄一层雪霜,留下两道车辙痕迹。
韩朵朵揉了揉眼睛,轻哈了一口气,顿时变在空中化作白雾,这时天才蒙蒙亮。
家奴们却已套好马匹,柳氏站在门前温柔的看着知府大人上车,轻轻嘱咐道:“夫君若是今日公务结束的早,就早些回来,冬至还是要好好过的。”
韩千山掀开车窗的席帘,俊朗的面容带上笑意,“我自是知道的,夫人可要好好准备一桌席面,府里好久没有热闹过了。”
玲姐儿兴高采烈的喊道:“爹爹,别忘了晚上带我出去耍着玩!”
韩千山宠溺的朝她笑了笑,马车动了起来。眼见着马车走出东平巷,柳氏收回了目光,让丫鬟们牵着两个小主子,转身回府去了。
韩朵朵一大早上还没睡醒,却是强打精神,心里想着怎样才能多睡会。突然一只胳膊搭上了她的肩膀,她毫无防备的被吓了一个激灵,顿时清醒了。
韩雪苓龇牙咧嘴的朝她笑着,桃花眼里满是促狭与戏弄。
小娃娃揉了揉粉嫩的笑脸,稚声稚气的开口道,“苓姐姐,你这样我可是要生气的。”
苓姐儿和她勾肩搭背着,眼里的光芒更甚,“漂亮妹妹若是生气起来,想必是面若含桃,分外动人,姐姐我想看着呢。”
韩朵朵心中无语,这家伙是个变态吗?
她扒拉下韩雪苓的手,粉色薄唇一咬,“姐姐若是再说这些不知所谓的话,被婶婶听见了,可是又要挨罚的。”
一提起柳氏,苓姐儿立即收敛了她的爪子,规矩的走着路,偶尔还能听见她自言自语道,“哼,爱告状的小娃娃,不对不对,是漂亮妹妹,嘿嘿嘿,她好可爱。”
韩朵朵无奈的叹了口气,怎么才几日过去,这位苓姐儿对她的态度变化那么大?
几人不一会就分开了,各朝各的院子里去。韩朵朵一回到自己的东厢房,整个人放松了许多,鞋都没脱,一下把自己埋进柔软的蚕被之中,慢慢失去了意识。
等乳娘进来一看,这位小主子就这样香甜的睡着了,乌黑的发丝散落床上,鞋子一只还挂在脚上,另一只却不知所踪。
乳娘看着她温柔的笑了笑,贴心的帮她盖好被子,熄了几盏灯,关上了卧房的门转身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