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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落地,病房内又一瞬陷入了死寂。
褚肆尧的眼神只短暂的停留在了岑娆身上一瞬,就立即偏移开。
他不敢看这样支离破碎的岑娆,哪怕多看一眼都会觉得仿佛被刺伤。
褚肆尧挪开了视线之后,视线落在了空气之中某个根本不存在的点上,死死的盯着不放。
他记得岑娆不是这样的。
以前的岑娆时时刻刻都保持着精致的妆容,与绝对正确的理性。
她高高在上,就像是影视剧里刻画的女国王,无论是管理自己还是管理自己身边的人,都是绝对性的说一不二。
她自信从容,仿佛连风都会为她停止。
可是现在呢?
褚肆尧只觉得病房的递上长出了无数有毒的荆棘与藤蔓,一点一点的顺着椅子攀爬上了自己的四肢,扼住了自己的喉咙。
荆棘上的倒刺扎进了他的血肉又不拔出来,酸胀刺痛的感觉几乎叫他不能呼吸。
褚肆尧这才意识到,自己都快要忘记那个神采奕奕的岑娆了。
许久,褚肆尧才重新抬头,又将刚刚说的话说了一遍:“那我陪你一起去死。”
岑娆被这第二遍重复的语句叫回了神。
她看着眼前的男人,心中只觉得可笑。
为什么真的这个世界上会有一个人,他把你亲手打碎,然后又妄想要缝合自己,在发现自己只剩下破的无法拼凑的碎片时,居然红着眼笃定的说那我陪你一起碎在这片风里。
岑娆快要被这样的褚肆尧逼疯了,可是她也早就失去了反抗的全力。
许久,岑娆朝着褚肆尧笑了笑,就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话。
只不过她的反应太过迟缓,以至于这一幕看上去就像是忽然脱节了的黑色喜剧,如若有观众,那一定要好奇,岑娆到底在笑什么。
“褚肆尧。”
“你说这种话自己不觉得好笑吗?仿佛我是在逼迫你和我一起赴死,你真的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岑娆在此刻倒是忽然有了几分从前的样子,嘴角的笑意愈发的张扬。
她的声音甚至都变得有力气了起来:“你知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我才会变成现在这样,但是现在,你居然一幅摇尾乞怜的模样,好像在求我施舍你什么。”
褚肆尧被这样的岑娆深深刺伤,那些不具象的藤蔓与荆棘仿佛忽然得到了什么高效化肥的滋养,被催生的更快,刺扎在肉里也要变长变硬,变的尖锐,割断肌肉连理,让他痛不欲生。
而藤蔓则是更加粗壮,绕着他的脖子缠了一圈,越收越紧。
不知道过去多久,褚肆尧终于痛的投降。
他唇色苍白的看着眼前的岑娆,声音嘶哑又轻缓:“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我都听你的。”
岑娆闻言,眼中的戏谑一扫而光,转而是阵阵绝望与悲凉。
“我不逼你了,岑娆,我哪里还敢逼你。”
褚肆尧的声音十分轻,砸在地上却又激起些灰尘。
一棵树爱着另一棵树,可是现在它们之间隔着宽阔的马路。
褚肆尧以前以为无论发生什么样的事他都不会离开岑娆,所以才敢把那些女人一个一个的放在了岑娆的面前。
可是他没想到,他以为无关痛痒的试探,现在变成了岑娆心中最深的阴影。
她从爱的本身开始怀疑,将错误的根本降罪于二人之间的相识。
那他还能怎么办?
褚肆尧看了看岑娆微张的唇瓣,自嘲的笑了一声,打断了她还没有说出口的话:“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岑娆一愣,还没来得及看向褚肆尧,就听见他的声音回荡在耳边。
“我会离开你,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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