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褚肆尧站起了身。
岑娆却像是被他的那句话钉在了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时间好似在这一瞬间停止,一切都被钉在了原地。
不知道过去多久,岑娆回过神的时候,病房里已经没有了褚肆尧的身影。
可是就在这时,岑娆却忽然笑了起来。
从一开始小声的哼笑,再到后来的狂笑不止。
这阵笑声之中藏着哽咽与呜咽,在只剩下岑娆一个人的病房里是那样的清晰。
她偏头看着病房门口的方向,视线像是被什么模糊了一般。
岑娆坐在病床上,任由泪水在不停滑落,像是完全感知不到一般。
是啊,褚肆尧就是这个世界上最懂自己的人。
她的话甚至都还没有说出口,就被拦截,再也没有宣之于口的机会。
脸上干涸的泪痕再次被泪水打湿,岑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是眼泪就好像断了线的珠子,怎么也没办法停下。
她没说完的那句话是,如果你想要我好好活着,那就一辈子都不要让我看见你。
可是她还没有说出口,想法却已经被褚肆尧全部看破。
被预感到自己要说什么的感受并不好,岑娆想着。
终于,她抬手慢慢的抹去了脸上的眼泪,纤长的眼睫发颤,收回了停留在门口的目光。
或许这次又算是自己赢了,但是赢的真的好难看。
……
自从那天之后,褚肆尧真的没有再出现在过岑娆的面前。
直到观察期彻底结束,岑娆出院,都没有再看见褚肆尧一眼。
她将身上的病号服换下,又再次穿上了那台单薄的睡衣。
岑娆办理好了出院手续,刚准备离开医院,眼前却忽然出现了一个黑衣男人。
陌生男人拦在了岑娆的眼前,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却被岑娆率先开口:“褚肆尧叫你来的?”
男人点了点头,将手中的行李箱推到了岑娆的面前。
岑娆面色依旧是波澜不惊:“以前好像没有见过你。”
这几年褚肆尧身边上上下下的人她都见过,而眼前这位,却是新面孔。
男人语调十分公事公办:“褚总说不要让您看见认识的人,免得心烦。”
闻言,岑娆心中莫名一涩,却只是点了点头。
她没再多问,拿起了行李箱的拉杆,转身离去。
室外,寒风簌簌。
岑娆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走着,或许是因为天气原因,街道上并没有什么人。
在褚肆尧没有再出现之后,岑娆选择了听医生的话,好好养身体。
她紧了紧身上的大衣,看着满目萧瑟风景,脑海之中莫名闪现了当年的画面。
那时候自己只是一个半大的小孩,对下雪似乎总会有着格外的执念。
偏偏南城不爱下雪,每年冬天又都能跌破零下温度,对此,岑娆经常叫苦不迭。
大抵是血液里带着一些商人特有的做生意基因,岑娆叫苦的原因倒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认为实在是太过吃亏。
那时候听见岑娆说吃亏,褚肆尧就问:“你吃什么亏?”
“就是很亏呀,我挨冻不比北方挨的少,但是都没有看见雪,这难道还不亏吗?”
褚肆尧闻言嗤笑一声:“是,我们娆娆了不得,都是跟老天爷做生意。”
“你放心,这世界上还有谁不知道我们娆娆是大小姐,你这样,你跟老天爷商量一声,他能听。”
那年的褚肆尧和岑娆脸上总挂着笑,似乎满心满眼都只有对方。
思绪戛然而止,岑娆被冷风吹醒的那一瞬,忽然有些类似于感伤的情绪。
她没再继续站着发呆,拦过计程车报出了目的地。
没过多久,车辆缓缓停下,岑娆付款后下车,看着眼前的机场,脚步停了下来。
褚肆尧太看得起她了,她根本就没办法和老天爷打商量。
她能做的,就只有去一个有大雪纷飞,但是没有他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