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沐昭阳漂亮的眼不自觉瞪大。她心里装着千言万语,又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无奈痛处,万般情绪,都郁结在那一双眼睛里。只剩无言。乔玉安看着她那一双雾蒙蒙的眼,此刻心底那一丝爱意都被那一句“珠胎暗结”灼烧殆尽,只剩翻腾的暴虐的戾气,眼神冷的有如凝成的寒冰。身侧的手紧了又松,最后也什么都没说,只是冷漠地收回目光。像是不认识沐昭阳这个人一样,侧身越过她离开了。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沐昭阳怔住,呆立在原地,只觉心中最后一点温度都随之弥散。
沐母将之前的事胡编乱造了一部分,又添油加醋说了些沐昭阳如何与袁辞有染,又如何怀了孩子。
大约是母女同心,沐母和沐云暖说出的话竟一般无二。
话毕,乔玉安沉默半晌后发出一声嗤笑,旁的话再说不出一句,连礼数都忘了径直推门离去。
他脚下步子飞快,向来表情不多的脸上,此时尽是对沐昭阳诓骗他的怒意。
一个转角,猝不及防和某人撞上。
道歉的话在看清眼前是谁的一瞬,突然哽住。
乔玉安眸色深沉,顿住了脚步,下意识搀扶的手也猛地收回。
沐昭阳踉跄几步,稳住身形,抬眼,愣在了原地。
四目相对,沐昭阳漂亮的眼不自觉瞪大。
她心里装着千言万语,又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无奈痛处,万般情绪,都郁结在那一双眼睛里。
只剩无言。
乔玉安看着她那一双雾蒙蒙的眼,此刻心底那一丝爱意都被那一句“珠胎暗结”灼烧殆尽,只剩翻腾的暴虐的戾气,眼神冷的有如凝成的寒冰。
身侧的手紧了又松,最后也什么都没说,只是冷漠地收回目光。
像是不认识沐昭阳这个人一样,侧身越过她离开了。
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沐昭阳怔住,呆立在原地,只觉心中最后一点温度都随之弥散。
她几乎是拖动着步子,恍惚着走到沐母房门前。
垂下的门帘透出两相交叠的人影,是沐云暖正紧紧依偎在沐母怀里,声音里透着喜悦:“娘亲,你对我可真好!”
“傻孩子,你是我的宝贝女儿,不对你好还能对谁好。”沐母慈爱地拍了拍她的头。
沐昭阳掀帘的手顿住,只觉得仿佛有把钝刀,在她那颗本就千疮百孔的心上慢慢研磨。
一寸一寸,只剩下心碎。
如此母慈子孝的温馨画面,于她而言,却是遥不可及的幻境。
母亲那种温暖的神情,是她从未见过的,是哪怕她小时候发高热,闹着要母亲喂药都不曾见过的温情。
她可望而不可及的却是沐云暖惺忪平常的。
从小到大,沐云暖有的永远都比她好。
明明身子不好的是她,可得到父母疼爱的却是那个身体康健的沐云暖。
她空有沐家大小姐的名头,府中诸事却事事以沐云暖为先,对于她,得到的永远只有父母的漠视和冷馊的饭菜、过时的布料。
沐云暖的声音轻快地像只鸟雀:“娘亲我先走了,今晚乔家家宴,我得和玉安一起,就不能来陪你了。”
【乔家家宴】
这几个字似是最后一击,沐昭阳心里那把磨人的刀瞬间将她捅了个对穿。
沐云暖推开门看见沐昭阳,满是不屑,连句招呼都没有,临了还将她撞的不稳。
盯着沐昭阳狼狈地稳住身形,似是得了趣,轻笑着走远。
沐昭阳心中凄哀,呆愣在原地。
沐母听到动静,抬头,看见了痴愣着,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来的沐昭阳。
半分安慰不见,反倒当即脸色一沉,骂了一句:“你来干什么,一副晦气样!”
沐昭阳试图敛下情绪,企图说话缓和瞬间由温情转变的氛围,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半晌后,她终于将那句话说出口:“娘,我也是你的女儿。”
沐母闻言脸色更加不好,话语中满是刻薄:“从你出生之时,便有大师说你命格不好,小时候害病,将家产花费半成,沐家被抄家,我身患重病,都是因为你!你就是个灾星!”
“我早在你小时候就该听了大师的话,将你掐死!省的长到如今祸害我们沐家!”
沐母几乎是咬着牙,将这句话说出。
沐昭阳仓皇地退了几步,望着亲生母亲厌恶的脸,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脑门。
沐母没见半分愧意,直接开口赶人:“你滚,我不需要你这种丧门星女儿!”
沐昭阳的心好似被用杵臼碾磨地粉碎,眼眶越发地红。
可毕竟是自己亲生母亲,饶是沐昭阳如何不忿,如何伤心,也不忍说出一句重话。
只能颓然离开。
忧心母亲身边没人,她也不敢离得太远,只能央求药童分她点活计。
手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摘着五味子,寒风侵袭,连阳光落在身上都是冷的。
盯着手心还未愈合的伤痕,她竟突然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究竟是为何了。
这世上好像没有一个人爱她、疼惜她。
腹部似是有所感一般,绞痛着开始折磨她,额上很快泛起一层冷汗。
药童觉察出她的不适,收了她手上的药材,让她去空的厢房躺着,又给她煎了一味药。
她觉得愧疚,费力道谢,药童只是劝她看开些便走了。
她躺在床上,紧紧的蜷缩在一起,药泛着苦味,她盯着乌黑的药,心里竟升腾起一分求死的心思。
窗外云雀啼叫,将她神志唤回,她绝了心思,只闭上眼想要逃避那些痛苦。
不多时,药童闯进来将她叫醒:“沐姑娘,您母亲突然犯病,陆大夫差我来叫您!”
沐昭阳乔不得一切,惶然冲进沐母房中!
却见母亲仰面躺在榻上,死瞪着一双眼睛,对她直直伸着手。
沐昭阳心神俱颤,口中叫着“母亲”扑倒在她跟前。
母亲抓着她的手,嘴唇不断蠕动,沐昭阳忍着泪凑过去——
“你立誓,好生看乔好云暖,无论发生什么,都不准对她不利,如若不然,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沐昭阳愣住,随即便是无尽的悲凉。
沐母已经进气多出气少,却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揪紧了她手背,指甲在她手背上划出狠厉的痕迹,她眼眶欲裂,恶狠狠道:“你发誓!”
看着母亲狰狞的样子,沐昭阳木然地点头,喉间似乎有刀片划过,只余苦涩的咸腥。
“好,若是我有半分伤害沐云暖的心思,就叫我孤苦一生,不得好死,永世不得超生。”
沐母得到回复,嘴角蓦然向上弯了一下,抓着沐昭阳的手,慢慢地滑了下去。
“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