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文衍又仔细问过老夫人今日吃了什么,几时用的晚膳。侍女都一一答过,见果真有一味生茶。陆文衍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一旁的沐昭阳,心中诧异。乔玉安察觉到陆文衍有话要说,屏退众人,忧心忡忡问道:“陆大夫,我母亲现在如何了?”陆文衍叹息一声,如实道:“乔老夫人的病不容乐观,她之前是因为紫云芝才将病压下,只是如今紫云芝也无用了,老夫人的病奇怪,我回去查一查医书,也只能尽力而为。”乔玉安表情酸涩,哑着声音拱手道谢:“多谢陆大夫。”
陆文衍拧紧了眉,眼前的女子好似整个人都笼罩在悲伤之中。
好看的眉眼忧伤的让人心碎。
他无从安慰,只能沉默着将自己手帕递出。
半晌,相乔无言。
药童从门外慌慌张张跑进来:“陆大夫!乔府的那位老夫人不知为何昏过去了!叫您快过去看呢!”
沐昭阳听到“乔”字下意识地抬头,几乎是脱口而出:“她是不是食用了生茶?”
药童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话。
陆文衍已然收拾好药箱,行到门口,回身对着沐昭阳说道:“沐姑娘,劳烦您和我一起去乔府吧。”
乔府的马车早已经候在了医馆外。
不多时已经到了乔府老夫人的居所。
存菊堂。
乔玉安正守在床前,亲自擦拭着乔老夫人的手背。
神色间是掩饰不住的疲惫和担忧。
令人没想到的是,沐云暖竟然也出现在这里。
沐昭阳紧紧跟在陆文衍身后,目光不受控地落在乔玉安身上,竟有种感同身受的难过。
“少爷,陆大夫来了。”
乔玉安缓缓起身让开,正准备和陆文衍寒暄,抬眼却看见了沐昭阳。
没等乔玉安发作,陆文衍侧身不动声色地挡在沐昭阳面前:“沐姑娘对乔老夫人的病情颇为了解,是我请来协助的。”
乔玉安和声和气地对着陆文衍行礼:“那母亲便拜托陆大夫了。”
目光挪动到沐昭阳身上,脸上瞬间冷了,又将视线移开,竟是刻意将她无视。
沐昭阳局促地捏紧了衣角,苦涩地退到一边,活活像个闯入温馨场景的局外人。
陆文衍施过针之后,乔老夫人气息已经平稳,一众人心才安下。
陆文衍又仔细问过老夫人今日吃了什么,几时用的晚膳。
侍女都一一答过,见果真有一味生茶。
陆文衍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一旁的沐昭阳,心中诧异。
乔玉安察觉到陆文衍有话要说,屏退众人,忧心忡忡问道:“陆大夫,我母亲现在如何了?”
陆文衍叹息一声,如实道:“乔老夫人的病不容乐观,她之前是因为紫云芝才将病压下,只是如今紫云芝也无用了,老夫人的病奇怪,我回去查一查医书,也只能尽力而为。”
乔玉安表情酸涩,哑着声音拱手道谢:“多谢陆大夫。”
沐云暖一手攀附上乔玉安的小臂,轻拍着安慰,另一只手则是拿着帕子轻轻擦去他脸上的薄汗,声音轻柔,像是沁了蜜:“玉安,我相信伯母吉人自有天相。”
两人旁若无人的亲密,几乎要将沐昭阳理智灼烧殆尽。
沐昭阳心里一颤,不由自主地向两人靠近。
从旁猛地伸出一只手将她拉住,沐昭阳被拽的一个踉跄。
陆文衍不着痕迹地摇头,又转而向乔玉安交代一番乔老夫人如何用药。
沐昭阳立在一边,方才两人的亲昵举动似乎还在眼前。
她只觉得如遭雷击,冰冷顷刻间蔓延全身。
此刻,她和乔玉安不过咫尺,却好似天涯之隔。
她不过三月光景可活,而他或许会与她的幼妹白头偕老,这就是他对她的报复吗?
是她曾经负了乔玉安一片真心的报应吗?
腹部又是一阵钝痛,沐昭阳像是自虐一般,死死按住,直到另一层痛强行压下心里的痛。
陆文衍察觉到身后粗重的呼吸声,明白沐昭阳的病痛,告辞离开。
沐昭阳不敢回头,快步略过两人,绕过回廊,直到出了府门,才敢喘口气。
陆文衍不清楚三人如今关系,却对沐昭阳和乔玉安的旧情早有耳闻,见她脸色不好,主动提出要将她送回家。
沐昭阳却婉拒,撑着身子往外走。
另一边,乔倾城一早注意到沐昭阳惨白难看的脸色,死死将那份关心摁下,只盯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出神。
小臂被箍紧的不适感愈发强烈,乔倾城低头去看时,沐云暖微微仰着头。
看着女人近在咫尺的面容,他的神色有一瞬间的冷凝。
但旋即缓声道:“今天也是多有麻烦,我着人送你回去。”
沐云暖略显尴尬地用帕子掩住脸,柔声应下。
两人一路无言到廊外。
临出府时,沐云暖脚步停顿,一脸纠结地绞着帕子,看向乔玉安的眼神欲言又止:“乔大人。”
乔玉安顺势停下,回身看她,眸色深沉。
沐云暖被他盯得有些发慌,却还是迎着目光,依旧是有些为难的样子:“乔大人,我知道你实为良人,所以有些事我若是继续帮着长姐瞒着你,我实在良心不安。”
乔玉安没说话,却将整个身子面向她。
沐云暖眼底闪过挣扎,在乔玉安的注视下微微低下头,缓缓开口:“我知道你曾经很爱长姐,可长姐未必真心待你。”
乔玉安闻言,却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叫人琢磨不透。
沐云暖紧咬着唇,似乎下定了决心:“说来实在羞愧,长姐与你在一起的那些日子,实则已经和他人珠胎暗结!”
这句话,终于让乔玉安神色一变,他声音愈冷:“你清楚你在说什么吗?”
沐昭阳一副痛心的样子,眼里透着几分悲愤:“长姐和袁家长公子袁辞一直暗通款曲,长姐同他私定终身,还有了孩子,是后来事情败露,两人才分开……”
沐云暖话未尽,注意到乔玉安难看的脸色才故作体贴噤了声。
相对沉默许久,沐云暖才听到乔玉安的声音:“多谢你将此事告知,天色已晚,马车也已备好,你先回去吧。”
沐云暖乖顺地上了车,末了还掀开车帘劝了一句:“乔大人,你莫要怪罪长姐,她只是情难自禁。”
如愿看到男人脸色愈发阴沉,沐云暖才将帘子撂下,嘴角勾起一丝得逞的笑容。
沐昭阳,谁让你假清高还要纠缠乔玉安,今日我便帮你断了这份念想!
沐昭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如何走回庄子的,天色昏暗,路上行人三两成群,只有她独身一人。
可就在她站在门前的一瞬间,一个高大的身影从旁而出,扯住她的手臂,将她狠狠压制在那扇并不结实的木门上。
沐昭阳下意识的想要惊叫,却在看清男人的那一刻,满心的慌乱变成了骨子里泛上来的凉和惧。
袁辞!
两年前的不堪记忆铺天盖地的涌来,那年黑夜中灼热的气息,她无力的挣扎,她跌入深渊的绝望,一幕幕在她脑海中浮现……
“沐昭阳,我回来了。”袁辞看着一年不见的女人,眼中燃起不受控制的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