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关吧!”顾明月重新躺下。随着‘啪’的一声,屋里瞬间就暗下来了,变得漆黑一片。只有那扇小窗透着一点月光洒进来,让人能勉强能看清一些物品的轮廓,不至于两眼一抹黑。沈宴坐在床边。刚准备上床,床就发出‘嘎吱’一声,让他的动作一顿。这招待所的床也太脆了,这样动一下都响,要是稍微用点力,那还得了?两人各自盖着被子,躺在床上。可能是时间太晚了,也可能是房间里太安静了。此刻用夜深人静来形容,太合适不过了,两人都能清晰的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沈宴快速移开视线。
喉结跟着不自觉的滚动了一下。
声音略显低沉道:“盆给我吧,我去倒水,你先上床休息。”
“麻烦你了。”
顾明月有点不好意思。
又是给她打水,这会儿还要倒水。
“不麻烦。”
沈宴端着水快步出去了。
顾明月躺在床上。
一想到今晚就她和沈宴在一间房里,就有点尴尬。
之前在家里,哪怕是晚上睡觉,好歹有两个孩子在,很多事情上都能缓和不少,虽然偶尔有点尴尬,但也没有那么尴尬。
这次,算是两人真正意义上的共处一室。
等会儿真让他睡地上吗?
水泥地板不仅硬,而且还很潮,能睡人吗?
沈宴抱着多要来的一床被子,轻手轻脚的推门进来,发现屋里灯不仅没关,顾明月也还在床上翻来覆去。
“怎么还没睡?”
“你……”
顾明月撑起身子刚想说点什么,注意到他一身水汽:“你去洗澡了?”
沈宴:“嗯,简单冲了下。”
顾明月:“大晚上的,淋浴房应该没有热水了吧?”
沈宴:“冷水一样的。”
他都习惯了,以前在部队压根就没洗过什么热水澡,哪怕是大冬天的也是一样。
顾明月好看的眉头微微一皱。
他也太不讲究了,刚洗完冷水澡,等下又要睡地上,万一感冒了怎么办?
确实不讲究的沈宴随手拿起一块毛巾,擦了擦自个儿湿漉漉的短发。
忽然间,他闻到了毛巾上有一股淡淡的馨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块毛巾是顾明月刚刚用过的,擦过身子的……
他耳朵不自觉的开始发烫。
顾明月:“那个……”
“嗯?”
沈宴回过神。
拿着毛巾的手有点僵硬,一时之间,丢也不是,不丢也不是。
“要不你还是睡床上吧?”
顾明月发现他的眼眸莫名的有点幽深,心头一跳,快速的又补充了一句:“反正有两床被子,咱俩一人盖一床就好了。”
“……好。”
沈宴只觉得自己的耳朵似乎更烫了。
他把被子放在床上,尽量让自己看不出任何异常:“那我就关灯了?”
“嗯,关吧!”
顾明月重新躺下。
随着‘啪’的一声,屋里瞬间就暗下来了,变得漆黑一片。
只有那扇小窗透着一点月光洒进来,让人能勉强能看清一些物品的轮廓,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沈宴坐在床边。
刚准备上床,床就发出‘嘎吱’一声,让他的动作一顿。
这招待所的床也太脆了,这样动一下都响,要是稍微用点力,那还得了?
两人各自盖着被子,躺在床上。
可能是时间太晚了,也可能是房间里太安静了。
此刻用夜深人静来形容,太合适不过了,两人都能清晰的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他们不是第一次睡在一张床上,但却是两个人第一次单独睡在一张床上,而且还隔得这么近。
要不是各自盖着一床被子。
就这个尺寸的小床,以及以沈宴的体型,他们这会儿起码是手贴着手,能感受到彼此身体的温度那种……
沈宴:“睡不tຊ着吗?”
顾明月:“嗯,可能是在火车上睡了一会儿,现在没那么困了。”
沈宴“嗯”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不是他不想说,而是实在是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了。
顾明月:“你不困吗?”
他先前在车上好像一直没睡。
沈宴:“我还好。”
顾明月:“哦。”
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
顾明月闭着眼睛,想着快点睡着,睡着了就不尴尬了。
可偏偏意识跟她作对似的,她越是想睡觉,脑子就越清晰活跃,甚至还止不住的开始发散思维,开始想一些有的没的……
“嘎吱——”
顾明月翻身的动作一僵。
这床怎么回事儿?翻个身都响!还让不让人睡了!!
沈宴:“还睡不着?”
顾明月:“有一点。”
沈宴:“要不要说会儿话?”
顾明月:“说什么?”
沈宴:“说什么都可以。”
“嗯……”
顾明月想了想:“那就说下时安和时宜吧?”
沈宴:“时安和时宜的父亲,是我之前在部队里一个很好的兄弟,一次出任务的时候,牺牲了。”
如果当时没有他,也许死的就是自己。
他也是在那场意外里,受了伤,就此退了下来。
只是后面这些,沈宴没说出来,此刻他的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双手叠在脑后望着天花板,更多的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
“至于时安时宜的母亲,是下乡的知青,在生下时安和时宜后以回去探亲为由,找村里批了条子,就没有再回来过。”
“什么?”
顾明月有些诧异。
她之前还以为时安和时宜的母亲是没了。
没想到居然是知青,还抛下两个孩子回城了?她是怎么舍得的?
沈宴:“可能她当时选择嫁给时安时宜的父亲,是为了在乡下的日子好过一点。”
顾明月没有说话。
一句上山下乡的口号,号召了不少的热血青年。
但因为政策,被强制性下乡的人不在少数,下乡的日子,也不是想象中那么美好简单。
同样作为女性,顾明月知道,女性在下乡后会不可避免的遇到一些难题。
不管是性别原因造成的,还是时代的背景束缚,亦或者是别的,女性生存难免会比男性要更困难一点。
时安和时宜的母亲经历些什么,她不知道。
就是因为她不知道,她也不能因为她抛弃孩子回城这一点,就批判她些什么。
“时安和时宜一开始是住在大伯家,由大伯大伯娘照料,他们父亲牺牲后,每个月没有了津贴寄回来,大伯大伯母就不乐意了。”
沈宴的声音继续响起:“特别是牺牲补助出来了,大伯和小叔都想争这笔钱,两家争来争去,还是在村干部的介入下,商定谁拿了这笔钱,谁就养两个小孩。”
顾明月:“最后是小叔抢到了?”
之前她好像听时安时宜提到过什么小叔之类的。
沈宴:“对,他们这两个亲叔叔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小叔一家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当时我们赶到村子,时安和时宜大晚上的还在屋外,被冻的瑟瑟发抖。”
顾明月想到了他带着时安和时宜回来的那个晚上。
两个小家伙穿得破破烂烂就不说了,长得也是面黄肌瘦,也就一双清澈怯懦的大眼睛格外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