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殊一时看痴了。正情不自禁迎上去,却见一个约莫两三岁孩童从马车内出来,冲向周崇言。“爹爹!”与此同时,穿着红色衣裳的沐梨从马车内下来。霎时,季明殊彻底僵住,死死抓着一旁的军旗,才没让自己狼狈倒下。接着,就见周崇言一手将小孩抱进怀中,一手牵着沐梨,笑着宣布:“这是跟我成婚三年的妻子沐梨,和犬子周霖。”
“刺啦——”
利箭迅猛贯穿季明殊的胸膛,剧疼烧得她眼前骤黑!
“不好,有敌袭!”
她咬牙忍着疼,用尽全力牵住坐骑马头:“赤兔……载我返城,禀报将军……”
“咴咴!”
“哒哒——”
通人性的赤兔马鸣叫折返,季明殊却渐渐失去意识。
昏昏沉沉。
季明殊仿佛又回到了洞房花烛那天,周崇言踏进婚房,盖头都没掀,却砸碎了周祖父赐下的鸳鸯玉佩——
“你我本无情,婚约不作数。若是日后你觅得如意郎君,我会放你离去。”
言罢,他转身就走。
“……夫君?”
“夫君!”
像无数次夜晚那样,哪怕知道此时是做梦,她依旧追出了门,门外大雾,寒气缠绕的她几近窒息。
“夫君……崇言,别不要我!”
“醒了就把药喝了。”
轰然一下——
梦境被刺碎,季明殊骤然惊醒,对上心心念念的人。
“炎……言?”
怎么会看见他?自己是还没梦醒吗?
却见男人寒着脸把药碗朝前一递:“怎么?还想我喂你?”
刺鼻的苦涩终于把季明殊拉回神,她慌张起身接,却扯得伤口,疼的嘶了一声。
见状,男人脸色更是冷酷,像是不满她的娇气。
“不遵军令,私出军营,还在冀州城门口差点被南蛮人缴命!周家军威名都快被你丢光了!”
心口一颤,比利箭穿胸还疼。
不等她开口,男人却抬手拿走枕边的‘副将’腰牌,负手起身:“副将之职你不用担任了,呆在这好好反省。”
语毕,男人拂袖离开营帐。
“啪嗒!”
厚重的门帘砸下,恍然敲在季明殊的心口,干涩发疼。
从头到尾,他都没给她解释的机会。
可当初处置逃兵,他都愿意给对方一个开口的机会……他就那么讨厌她?
夜色清冷,入口的药一路苦进了心里,眼底的湿意有些止不住。
她奢望的锦瑟和鸣,似乎越来越遥远。
怔愣间,一道清朗的男声传入帐中:“季副将,我来给你送年夜饭!”
季明殊忙捏着袖子擦了擦眼角,接着,穿着明黄蟒袍,来军中历练的九皇子君承炀,端着饭菜走进来。
“殿下,怎么好劳烦您亲自端菜?”
说着,她就要起身行礼。
“你还伤着,别动!”
君承炀放下饭菜,自来熟坐下:“大捷又碰上除夕,将士们都喝酒庆祝呢,也就是你倒霉……”
季明殊眸光一暗,君承炀意识到说错话,忙转移话题:“你这次受伤确实无辜……听说你被撤职,大家都觉得将军对你过分苛责,你是不是什么时候得罪他了?”
双手下意识一紧,季明殊眸中闪过凄然。
是啊,她得罪了周崇言。
占据了他正妻之位,让周崇言无法娶心爱的女人为妻……
“也别太担心,无论是上阵杀敌,还是出谋划策,你的功绩大家有目共睹,相信过不了多久,将军会将你官复原职。”
安慰了片刻,君承炀才离开。
营帐外,渐渐有喝醉酒的将士畅快高歌,很是热闹。
随便用了几筷子,她就捂住伤口躺下。
从记事起,她一直是一个人,从前没觉得如何,可这次除夕,却分外的寂寥……
这一晚,睡得并不安稳。
不知不觉,直到天光破晓。
帐外,不知道谁欢呼了一句:“大家快来营门口,将军陪我们过新年了!”
季明殊彻底惊醒,猛地从床上坐起。
“嘶——”
她蹙了蹙眉,忍着痛穿上衣服就冲出了营帐。
来到营门口,正好看到周崇言从马车上下来。
他穿着难得一见的红色衣裳,像极了大婚那天的婚服,此刻温柔带笑的模样没有半点上阵杀敌的肃凌冷酷。
季明殊一时看痴了。
正情不自禁迎上去,却见一个约莫两三岁孩童从马车内出来,冲向周崇言。
“爹爹!”
与此同时,穿着红色衣裳的沐梨从马车内下来。
霎时,季明殊彻底僵住,死死抓着一旁的军旗,才没让自己狼狈倒下。
接着,就见周崇言一手将小孩抱进怀中,一手牵着沐梨,笑着宣布:“这是跟我成婚三年的妻子沐梨,和犬子周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