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色逐渐阴郁的皇后,沈鸢低下头不敢做声,生怕这场火烧到自己的头上来。忽然外面一阵骚动,在皇后的殿前还从未有人敢如此喧哗。“怎么回事?”春寿宫的太监总管出门叱问,就听来人道,“苏公公,麻烦和太子殿下禀报,兵部尚书陈荣有要事禀奏。”人追到了春寿宫,想必事情不小,苏盛不敢耽搁,回到了殿内。此时萧炽已经起身,脸色不佳地往外走,工部尚书眼下最要紧的就是督建灵塔,难道是灵塔出了事?等到出门之后见到不仅有工部尚书,还有匆匆赶来的刑部尚书……
心中藏了事,到了皇后的寿春宫外才恍然惊觉,赶紧调整好自己的状态,打起十二分的警惕。
“沈姑娘,皇后有请。”
一个圆脸白胖的小太监笑呵呵来道,引着沈鸢进入殿内。
隔着一道屏风,沈鸢行礼,“民女沈鸢,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屏风后的身影斜靠着,两边蒲扇林立,宫女垂首而立。
“你就是沈家的那个养女?”
皇后的声音比一般六旬年纪的女人要年轻一些,清透又有威仪分量,除了威严,听不出其中半分情绪。
沈鸢心中咯噔一下,斟酌道,“民女已经与沈家脱离了关系,其中隐情,沈掌院应该也与娘娘说了。”
她没想到沈奉山那不要脸的,签下了她和沈家无关的声明,转眼就能说出她是养女的话。
隐情,沈奉山是不会和皇后说的。但她这么说,一是她不能认下和沈家的关系,又不能让皇后因为她不认而给她安个忤逆之罪,二是,她要让皇后知道,沈奉山那老家伙是个不可信的,欺上瞒下的手段,必定不止这一桩。
不过她心里还是捏了把汗,依照她听来的皇后苍蓝雅,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果然,那威仪的声音冷笑了声,“有点小聪明,不过在后宫,最不缺的就是你这种小聪明。”
沈鸢还跪在地上,屏风后的人一点也没有让她起来的意思。
“娘娘,太子殿下来了。”
之前的小太监进来通传。
沈鸢跪在地上的膝盖麻酥酥的,一听太子来了,心里又是一沉,这对母子今天想做什么?
萧燕好狠的心啊!竟然放她一个人掉进虎穴。
身边光影忽地一暗,沈鸢看到一道明黄色的衣摆。
“儿臣给母后请安。”
“炽儿来了。”皇后声音比之前柔和多了,命人将屏风挪走,露出一张保养极好,红润饱满的面颊。
太子萧炽,一身明黄的太子朝服,垂眼看了沈鸢,笑着道,“儿臣向母后推荐此医女,母后可是不满意,怎么人还跪在地上?”
开口就是为沈鸢开脱,沈鸢压着想要抬头的冲动。
不是好人,也不是什么好鸟!坚定立场!
太后让萧炽上跟前坐着,又让人给他上了茶,才慢悠悠道,“本宫看她不似你夸赞那般,不过是个会巧语的。”
沈鸢依旧跪在地上。
“母后,您近来不是食欲不好吗?不如让她来为您调理一下?”
沈鸢没忍住看了眼说话的萧炽,年三十五的萧炽很有成熟男人的魅力,生于皇家样貌自是不差,不过与萧燕不能比。萧炽眉宇间有王者威严之气,大概是做了二十年太子沉淀出来的。那抹暗藏的锐利,是他即便笑着也不能全然抹去的。
她心里掂量了下,这母子二人,是在一个扮红脸一个扮白脸?
那自己是不是得配合一下?
想到这,她大大方方地向萧炽投去感激的目光。
萧炽安抚地朝着她点了点头,就听太后道,“既然炽儿都这么说了,就让她来试试吧。”
沈鸢终于双膝离地,上前去给皇后诊脉。
皇后丹簆指甲修得整齐,手指保养精细,指腹都被滋养得红润,虽然手背上的皱纹难以掩盖,但肌肤白皙而且还有光泽。
沈鸢匆匆一眼,想必花在这上面的功夫和银钱就要不少。
诊脉时,果然发现皇后体内有病灶,食欲不振和她忧思有关。
收回手之后垂首如实禀奏。
皇后精致妆容不悦冷下来,“和太医说的也无不同,就炽儿你给当个宝。”
萧炽一笑,“要是儿臣的还好了,这个医女早跟了燕弟了。”
“呵……”皇后冷笑一声,完全不掩饰地讽刺道,“以前时常在本宫跟前晃,没想摇身一变世子成了皇子了。”
苍蓝雅精明一生,从嫁给庆帝时二人的百般恩爱,到后来逐渐离心。苍蓝雅却也算不到,为了防着她,庆帝竟能将皇子送到别人那养。如今接回来,打得就是她的脸。
如今国泰民安,边关休整,京中新一代的小将频出,都是庆帝有心栽培,为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苍蓝雅想要控制局面,已经到了不得不出手的时候。
看着面色逐渐阴郁的皇后,沈鸢低下头不敢做声,生怕这场火烧到自己的头上来。
忽然外面一阵骚动,在皇后的殿前还从未有人敢如此喧哗。
“怎么回事?”
春寿宫的太监总管出门叱问,就听来人道,“苏公公,麻烦和太子殿下禀报,兵部尚书陈荣有要事禀奏。”
人追到了春寿宫,想必事情不小,苏盛不敢耽搁,回到了殿内。
此时萧炽已经起身,脸色不佳地往外走,工部尚书眼下最要紧的就是督建灵塔,难道是灵塔出了事?
等到出门之后见到不仅有工部尚书,还有匆匆赶来的刑部尚书……
殿内,沈鸢情绪逐渐平稳下来,看来一时半会是顾不上找她麻烦了。
没过一会儿,萧炽面色比出门时更为阴沉地进来,直接到了太后身边,刚要开口,想到沈鸢还在,让人将她送出宫。
“是加宽灵塔底座的时候发现的……二十多……”
沈鸢耳力比寻常人好一些,隐隐约约听到这么些,奇怪地往外走,就看到走在她前头的大小官员有十来个,有一个是之前灵塔前训人的那个。
之后出宫的路上,就遇到了几波行色匆匆的官员,在一起快走低语,面色俱是不佳。
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了!
难道和前世一样,这次的事,让灵塔废弃了?
一肚子疑问回到了平南王府,路过靶场的时候,看到萧燕正在射箭,修长的身影肃杀,没了平日的嚣张阴冷,多了许多让人看不透的沉静在里面。
“过来。”
沈鸢在愣神的功夫,萧燕停了下来看向她。
她狐疑地走过去,就被一把弓兜头砸下来,幸好她之前日日双臂挂水桶,才勉强接住了这张弓。
弓很沉,款式比萧燕手中的那张弓显得小巧,上面镶嵌着三颗宝石。
“给我的?”
萧燕勾勾手,“站到这里。”
沈鸢站到萧燕指定的位置,还没反应过来时,后背被人贴上来,淡淡的青竹熏香在鼻尖散开,让她所有的感官都一下子开到最大,紧张的绷紧身体。